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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发霉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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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前,陈苦夏还不是现在这样——
为了追老婆不要脸面的人。
他还是要点脸的。
所以在阿婆笑着问他时,他不承认自己对宿淙玉一见钟情了。
“我只是觉着他有些可爱而已,而、已!”
陈苦夏故意板着脸,装作不在意的回道,尤其加重了而已二字。
毕竟他还在气昨日被宿淙玉轻轻打了一巴掌。
真是一点都不给机会解释,脸都丢尽了。
......
好吧,他承认,有点爽。
交缠混乱的气息仿佛仍萦绕在耳畔,细嫩柔软的肌肤与他古铜色的手掌产生出的强烈对比感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陈苦夏在心里轻啧了声,痛恨自己思想的不光彩,剁菜的声响重了些。
阿婆坐在摇椅上咯咯地笑着,柔光打在她慈善的脸庞。她不语,只是默默看着陈苦夏一门心思扑在厨台前。
“夏夏在做什么?”
“营养均衡餐,网上说太瘦的人适合吃这些——”
陈苦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幽幽转眸看向阿婆。
“阿婆,你挖坑给我呢?”
“哼,那也得有坑可挖啊,夏夏,我还是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就别和阿婆装了,这追人啊,还是得没脸没皮的好,想当年你阿公——”
眼见阿婆又要说起被她提及几十遍她和阿公年轻时的爱情故事,陈苦夏连忙擦了擦手走出屋子。
“阿婆,我只是觉着他太瘦了些,不忍心罢了,您可千万别多想。酱油没了,我去趟超市,您别乱走昂。”
“心疼是喜欢的开端,你这小子懂不懂——”
阿婆念叨的声音缓缓消散在风中,陈苦夏揉了揉头,加快脚步朝超市走去,心却乱成一团。
日光如细软昂贵的黄丝绸,一点点拂过他袒露在外的皮肤。暧昧、缠绵,包裹着他全身,像极了昨日突然的亲近。
只可惜,陈苦夏亲手准备了几个小时的均衡餐,最终还是没能自己亲自送给宿淙玉。
网吧的老板许叔是陈苦夏父亲曾经的老朋友,凡事他都会帮衬着点陈苦夏。而今天正好碰上他需要早些回家,他只好拜托陈苦夏早些来店里。
“许叔叔,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陈苦夏站在网吧门前,视线却时不时瞥向阿婆屋门口。
许叔神情一愣,马马虎虎打着哈哈:“那个...咳,过节嘛,早些回去陪女儿。”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陈苦夏抬眼,挂在店里的日历上赫然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圈——
6月23日,端午 。
许叔叔为难纠结的脸色落在他眼中,他心底一沉,仍然抬起寻常的笑,“害,我当什么呢,那许叔叔你早些回家,店就交给我了,保证给你看好。”
许叔叔哑言,最终只是拍了拍陈苦夏的肩,深深叹了口气,“好,下次来许叔叔家里吃饭。”
日头渐晚,网吧里更是没人,街道的人家都充斥着过节的味道,熙攘喧闹的谈笑声被陈苦夏故意关在门外。
网吧里只开了一盏灯,他趴在桌上,强逼着自己入睡,整个人缩在角落,不去听、不去想。
早就习惯了,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陈苦夏,别他妈耍性子。
混沌的大脑刺痛着神经,淹没了门外的一切。
“咚咚”。
细微的敲门声让他惊醒,抬眸看去,是阿婆。
“阿婆?这么晚怎么跑这里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可阿婆却执拗,板着脸骂骂咧咧道:“这许家老大干什么吃的?知道今天过节还让你看店。”
“走!”阿婆攥住陈苦夏的手,拄着拐杖,不顾他阻拦转身就走,“夏夏别理他,跟阿婆回家过节!”
桌前的灯还亮着,可陈苦夏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一个将近八旬、身患疾病的老太太,在今夜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为了带他回家过节。
布满皱纹的手,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劲。
陈苦夏颤着声,忍住发酸的鼻子,喃喃道:“...好。”
父母离开之后,陈苦夏就像一个外表光鲜的木偶。
没有了渔梁街的这些老人,他早就死了。
待两人回到屋子,阿婆简述今夜发生的事。
“对了,宿淙玉今日已经来过了,也吃完了你做的那份均衡餐。不过坏消息是,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陈苦夏动作一愣,垂眸看不清情绪,声音沉了几度,“嗯,我猜到了。”
“不过,他给你留了东西。”
阿婆欣慰笑着,主动替他关上了房门。
陈苦夏走到书桌前,寂寥的背影被月色拉长,落在破旧掀皮的地板上。
他怔怔的看着桌上的东西——
一个包的乱七八糟的粽子、一张海报,还有一张便条。
海报内容是“全国第十三届歌手大赛”,貌似是被宿淙玉随手接来垫粽子的。
便条上留有端正、清秀的字迹,内容很简单——
“谢谢你。”
“还有,端午节快乐。”
宿淙玉恐怕以后才能知道,自己的随意之举,能对陈苦夏的生活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
后来,陈苦夏背上吉他包,带着海报,参加了歌手大赛。
也再一次地,和宿淙玉重逢。
他们好似纠缠不清的两缕丝线,无论发生什么,最后总能再次相遇——
以陌生人、朋友,乃至爱人的身份。
———
深夜,宿淙玉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正沉,双眸还有些红肿,像是哭累了,细细喘着气。
而陈苦夏就坐在他身边,一只手被宿淙玉无意识的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入眼的就是本次全国歌手大赛的获奖名单——
“陈苦夏,全国一等奖。”
他的名字,出现在了微博第一词条上。
短暂的沉默下,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