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鱼有股绿茶味》风暴鸽子

37、就你不急

　　从上次路嘉辰请吃饭之后秦暮就没再见过郝秋雨，除了对方在元旦当天发来的祝福语外，也再没有过多的联系。

　　“真巧！”郝秋雨熟练地从坡上滑下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他面前。

　　摔了一早上的秦暮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你好厉害！”他发出由衷的赞叹，甚至盯着她脚下踩的滑雪板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设备有问题。

　　郝秋雨闻言，脸红着低了低头，然后像是酝酿许久：“你不介意的话，我、我可以教你……”

　　不等秦暮回答，侧后方突然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秦暮下意识回头，就看见裴昱不知怎么的跌进了雪里。

　　他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

　　没拍到精彩的瞬间！

　　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向郝秋雨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到裴昱旁边向他伸出手。

　　裴昱正拍掉摔倒时抓的一捧积雪，见面前伸来只手，他抬头。
　　眼神里充满问询，像是在问“可以吗”？

　　“怎么了？”秦暮有些懵。
　　他半天不握住自己的手站起来，反而坐在冰凉的雪地里，嘴唇下抿，委屈至极。

　　秦暮：“？”
　　他将手又往前伸，还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快起来呀，雪里多冷。”

　　郝秋雨也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见裴昱摔倒了还很吃惊，思考要不要主动伸手去扶。
　　但现场的气氛又莫名诡异。

　　她就这么与秦暮并肩站在裴昱的面前，漫山白雪都像是他们的陪衬。
　　不知怎的，裴昱感觉眼睛好似被白雪灼伤，有些刺眼。

　　他拧起眉心，心脏不知怎么的莫名被堵了一下，然后面色不虞地抓住秦暮的手站了起来。

　　这一下力使得有点过，裴昱起身之后离秦暮很近，几乎相贴。
　　他直勾勾地盯着秦暮的眼睛，距离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秦暮下意识后退一步，错开目光。
　　因为四周人不少，还有一个和他们家里有联系的郝秋雨。

　　山上的雪慢慢又下起来了，他们几个换了装备回酒店。
　　郝秋雨是和三个朋友一起来的，都盛邀秦暮和裴昱两人一起吃饭。

　　正巧下午他们也没什么事，秦暮看裴昱似乎没什么意见，就应了下来。

　　雪越发大起来，六个人在酒店餐厅吃过饭后就坐在娱乐室窗边玩扑克牌。

　　秦暮融入得异常好，明明和郝秋雨的朋友也没见过面，和郝秋雨本人也不算熟，但玩起来就感觉大家是多年好友一般。
　　骗得太熟练了。

　　这一轮他悄摸看了眼自己和桌上的公示牌，一瞬间喜上眉梢，但很快又压下，假意跟着上一位跳注。

　　几个轮回下来，场上就剩他和另一位名叫周玉涵的女生。
　　周玉涵这轮跟注都很高，一看就是有副好牌。
　　然而每每轮到秦暮时，他总是做出思考的模样，一会儿看看自己的牌，又看看桌上的牌，再摇头叹气，颤抖着手指跟注。
　　多不情愿的样子。
　　但看着又很自然。

　　只有裴昱早早扔了一手烂牌，看着他笑。

　　果然，周玉涵没有察觉到什么，一把将他们在前台兑换用来充当筹码的硬币扔到中间：“全押！！”

　　秦暮眉角一跳，心里喜悦更甚，但被很巧妙地压了下去。
　　“都到这一步了。”他咬牙闭眼，像是做了巨大的决心，也跟着把面前的一叠硬币推过去，“赌一把！”

　　开牌。
　　周玉涵四张K带一张A，自信满满地摊在桌面上，冲着秦暮扬眉。

　　秦暮用手捂着压不住的嘴角，将牌一张张铺开，幻想自己是周润发饰演的赌王，就差嘴里叼根雪茄了。

　　众人视线凝聚。

　　同花顺，还是最大的那种。

　　场上沉默了许久，然后大家纷纷向周玉涵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周雨涵：“……不！！！！！！”
　　她爆发出哀嚎，向右侧倒下去，倒进坐在她身旁女生的怀里。

　　“巧巧，我不能带你去玩了……”

　　林巧没说什么，安静地将周雨涵糊在脸上的头发拨弄开，轻轻拍着她的头安慰她。

　　这边秦暮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又把所有筹码非常好意思地拢进自己的怀里。

　　刚收回手放回桌下，手心忽然就被碰了下。
　　来自他的左侧。

　　秦暮愣了愣。
　　手心被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

　　他微微偏头，就看见裴昱带着笑意的眼神盯着他，微微张嘴说了什么。

　　秦暮看懂了，那是一个字：坏。

　　他忽然就感觉脸上烧了起来。
　　但倔强的他也回敬了一下，在裴昱的手心里胡乱摸了一把。

　　他们这边的小动作桌面上没人看见，但有一个人的脸正好在桌面下，一览无遗。

　　下午赢得多，晚饭时秦暮主动结账，然后各自回房间。

　　酒店里一直开着暖气，房间更甚，回来时秦暮直接将外套脱了，穿着蓝色格纹毛衣坐在沙发上消食。

　　裴昱打开行李箱，整理了下，将他们晚上和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都拿出来在床尾放好，然后走过去，双手撑在沙发边缘，俯身看着秦暮。

　　秦暮也回看他，两人的视线交错几秒，随后交换了个草莓味的亲吻。
　　餐后甜点是一块草莓蛋糕，裴昱没吃。
　　但他现在尝到了。

　　在沙发上黏黏糊糊地玩了一会儿，胃里的东西消化得差不多了，秦暮和裴昱就脱了衣服下水。

　　温热的水浸入身体，秦暮舒适地长舒一口气，靠在水池边缘，惬意至极。

　　“真好。”他感叹，要是现在手里能有一杯泡好的热茶，他一定会更加舒适，“远离尘世的喧嚣。”

　　“你怎么比我爸还像个老干部？”裴昱伸手去捏他的脸，捏出个软乎乎的肉团子戳了戳。
　　手感真好。

　　秦暮忽然板起张脸盯着他：“小昱啊，要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肯找对象！也不想想等你三四十岁以后还有没有人看得上你！”

　　他尽量模仿裴向阳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和表情。
　　别说，还真挺像。

　　裴昱噗嗤一声笑出来，手指戳着他刻意下压的嘴角。
　　“首先，我爸不会这么叫我。其次……”他凑上去在那嘴角上亲了一下，“我已经有对象了，他很爱我的。”

　　对象本人被亲了一口后也不愿卸掉伪装，轻咳一声问道：“哦，那可以啊，你也喜欢他吗？”

　　“喜欢。”裴昱又去亲他。
　　这次的亲吻持续得久，将秦暮戴上的那层面具强行揭开。

　　分开时裴昱又看着他的眼睛，强调了一遍：“很喜欢。”

　　秦暮此时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哼哼唧唧地说了声“知道了”，就闭上嘴继续享受舒适的温泉水。

　　私汤在室内，下水前裴昱特意关了暖气，不至于让人泡着泡着就热晕过去。

　　享受了几分钟，裴昱突然开口唤他：“暮暮。”

　　秦暮正是在泡温泉最舒服之际，眼睛也没睁，就从鼻腔里回应了一声。

　　水面传来阵轻微荡漾的声音，然后又没落下去。
　　裴昱靠他近了些。

　　“你今天和她们融入得还挺好的。”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但话里话外又都充满了介意。

　　秦暮心中警铃大作，立刻从舒适的氛围中抽离。
　　“哪有，不就是正常打牌嘛。”
　　赢钱了多开心啊！

　　但裴昱看起来还是那副样子：“你玩得很开心。”

　　“……因为我赢钱了。”秦暮把两手覆上他的脸，重重地搓了几把，直到看见裴昱帅气的脸在他手下变形，才满意地松开，瞪着他不满道，“你怎么老想这些。”

　　裴昱的脸被揉来揉去也并不生气，反倒还很亲昵享受地用脸颊蹭他的手心。
　　“因为喜欢你嘛。”他说着，配合这个动作与神情，像是在撒娇。

　　秦暮的心脏被这细微的小动作挠了下，痒痒的，让他忍不住把裴昱的脸捧过来亲了一口。

　　“在说正事呢，亲我做什么。”裴昱的语气埋怨，眼底却是不断的笑意。

　　“还没说完呢？”秦暮又搓了一把他的脸。
　　“没有。”
　　“……那您继续。”

　　但裴昱没说话了，反而沉默下来，就被他捧着脸看他。

　　“？”秦暮继续搓，“说呀。”

　　裴昱这才把他的手握着拿下来，放入水里十指相扣，另一手将他揽进自己怀里。

　　泡温泉时两人什么都没穿，此刻肌肤相贴，彼此身体的温度都随着水温与接触而不断升高。

　　秦暮有些急了。
　　“你快说。”

　　“急什么。”裴昱仿佛看穿他，笑了下，揽着他腰的手轻轻摩挲。

　　他好像很喜欢揉自己的腰——
　　秦暮这么想着，身体不可避免地对这些亲密的接触产生了想法，又因裴昱的话而不悦：“就你不急！”

　　昨天晚上也是，他都主动了，裴昱还……

　　越想越气，他忍不住又瞪了几眼裴昱。

　　裴昱无辜回望，对视几秒后，才轻轻叹气，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闷声道：“我就是怕……会不会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喜欢的其实还是女生。”

　　没想到他在想这个问题，在他怀里愣了好久，秦暮才缓缓回神。
　　气不打一处来。
　　都这么久了，这个人怎么还在想这些问题。

　　他忍不住埋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裴昱明显地吸气，不知是吃痛还是其他的什么。
　　因为这吸气声，秦暮又不忍了，啃咬转变为亲吻与吮吸，直到在他脖子右侧烙下深红的印子，他才满足。

　　“裴昱。”他拉下脸，郑重其事地叫对方的名字，得到对方的低声回应，才继续说，“是我先表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