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插曲B-02 ...
-
插曲 B-02 不可抗力这个词语真是名副其实啊……
不可抗力，按照字面上来说，就是“不可能抗拒的力量”的意思。经常被保险公司在保险条款中用来指代地震，台风，火山爆发等自然灾害和战争，恐怖袭击等人为事故。
不过在今川佑人看来，这个词根本就等同于他那个随时抽风的能力。
抽风时间随机——这就意味着无论吃饭睡觉喝茶上厕所看书走路都可能突然穿越。
抽风时无法反抗——发动只需要一瞬间，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悲剧了。
抽风结束时间不定——一旦被抽到“过去”，就完全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来。
这居然还是TMD他自己的能力，真是活见鬼了！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左京没有预言预知能力，不可能在他12岁之前还是正常人类的时候就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的妖怪，今川一定会以为这个“渊”的固有能力根本就是左京专门弄出来悲剧他的。
不，即使知道这一点，今川现在也忍不住开始往这个方向怀疑了。
因为，这一次，都已经三天了，他依旧没有任何回去的征兆。
相反的，他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渐渐适应100多年前的江户生活了。
……这真是个悲剧，今川忍不住捂脸……渐渐适应什么的……他的人生到底悲剧到了什么程度了呀……
可惜再悲剧这也是个事实，其证据就是，今天阿绯小姐不舒服在后堂休息，他一个人看了半天店，居然也没把这店看倒了。
……好吧，虽说是看店，其实也就是扫扫地，算算钱，送送团子，煮煮茶，然后在等待客人的时候坐在柜台后头发呆而已。更何况在这几项工作里，地阿绯小姐去休息之前扫过了，现在还保持着清爽整洁的状态。团子是阿绯小姐早上做好的，已经放在炉灶边温着了，他只要记得有时间去翻一翻，别让它们一边凉一边热就好。而用来泡茶的水，也已经在炉灶上烧着了。
至于算算钱，送送团子……今川深深的吐了口气，这几天来他算是明白阿绯小姐那句“我们这种开在府州官道边的店家，生意都是靠了过路的大爷们的抬爱，才能支持下去的。”是什么意思了。因为这场从他来的那天就开始下，愣是歇歇停停不干不脆的断断续续下了三天的雪，这几天来的客人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结果每到晚上，大部分快冷掉的团子都进了他的肚子。
想到阿绯小姐微笑着看着他埋头啃团子时候的眼神，今川的神色忍不住暗了暗。他一直知道自己很废，上了那么多年初中，日本历史什么也从来没认真学过，即使明知道自己的被迫抽风体质，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过去的时间里做些什么。记得12岁到15岁的那三年间，他每次穿越无论长短全部都是浑浑噩噩的混掉的，除了“好麻烦啊好麻烦啊”之类的牢骚根本一点值得叨念的记忆都没有留下。
可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在100多年前的日本一个靠开一间简陋到可怜的小团子铺维生的女人生活过得有多艰难。
现在还多了他这么个吃白食的……
趴在柜台上，今川用手撑住脸颊，嘴角有点苦涩的歪了歪。
如果自己真的是什么大商铺赌气跑出来的大少爷就好了吧，那样至少和家里和解被接回去之后还能差人送钱来给阿绯小姐改善生活也算是报答了她这么多天的收留。可是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那抽风的能力随时会把他再抽回去，到了那时候在阿绯小姐看来他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吃饱喝足揩了人家的油就拍拍屁股忘恩负义的跑了吧？
这么多天没有动静，阿绯小姐也应该察觉到什么了吧？可是即使这样，她也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不仅没有不高兴，还一直担心自己吃不好住不惯什么的……
“真糟糕呀……”小声嘟囔着，今川相当自我厌恶的把脸贴在了柜台上。
如果自己有随身带点什么在这里也能值钱的东西就好了，可现实情况是他几乎是裸奔过来的，除了现在穿在夹衣里的那件黑色浴衣连个线头都没带。而他身上现有的东西，无论是脖子上挂在银链上的枪型挂坠还是耳朵上那些闪闪亮的伪耳钉，都是不能拆下来的。
……啊，对了。今川一下子抬起了脸。坠子不行的话，项链应该没问题吧？虽然CHROME HEARTS的银链在这里也不知道能值几个钱，不过也聊胜于无啊。
今川想着，伸手就要去解颈上项链的扣子，不过还没等他撩完自己那头后遗症RP长毛，就听见后堂传来了压抑得低低的咳嗽声。
“阿绯小姐？”今川愣了愣，然后赶紧推开拉门。
后堂小得很，他一眼就看见阿绯裹着被子在榻榻米上弓着身子缩成一团，脸涨得一片通红。她一手压着被角，一手死死的捂着嘴，似乎是不想让自己咳出声来。
“阿绯小姐？你怎么了？”今川看着情况好像有点不对，三两下踢掉鞋子爬上榻榻米坐在阿绯身边，抬头就要探她的额头。
“咳咳……我没事儿……”被他慌慌张张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一看到今川如临大敌的样子，阿绯马上笑了起来。忍着咳嗽，她抬手止住了今川的动作，“真的没事儿，大概是着凉了，有些咳得慌，不碍事儿的。”
“怎么会没事。”今川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反手握住了阿绯的手，手中的温度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这种温度，显然已经超过38度了！
绝对是发烧了，今川的眉皱得更紧了，他虽然现在不是人了，但好歹也做过人的，再怎么废这点常识总是有的。这种天气，先不说发烧会不会烧坏脑子，转肺炎就麻烦了。
这么想着，他马上说，“不行啊，阿绯小姐，你发烧了。要马上看医生。”
可是相对他的紧张，阿绯却显得很无所谓，按着胸口，她喘了口气，努力扯出了个微笑：“别说傻话了，今川少爷，这种天气，哪有医生会来出症呀。”
“那……”今川愣了一下，但马上就说，“那我送你去！”
阿绯愣了一下，但马上笑了，她眯着眼睛，像看着慌张的孩子一样微笑着摆了摆手，“今川少爷，不用担心的，我真的没事儿。我们乡下人身体好着呢，就算有烧，也一会儿就退了。最近的医生在临町呢。先不说这天他看不看诊，我这样，也去不了呀。”
……这倒也是，今川愣了愣。的确，他是不怕冷，可是阿绯小姐现在这个状态已经不能吹冷风了。
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管呀！咬了咬下唇，今川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药呢？家里有药吗？”发烧可以用敷冷毛巾的土办法，不过在此之前，至少要吃点药才行啊。
“药？”阿绯的表情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她扬起了有些刻意的笑容：“不需要那种东西啦。今川少爷，你让我睡一会儿，马上就会好的，你就别管我啦。”
……那就是没有了？今川虽然又宅又废，但至少不傻。这个时候还看不出阿绯在顾虑些什么，他这么多年也算是活到狗身上了。
说到底，果然是钱的问题吧，无论是看医生还是药……
而且说不定……还是因为他的原因……
今川的脸色暗了下去，抿了抿嘴，他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阿绯小姐，不行的。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买药回来。”这么说完，他也不管阿绯有什么反应，转身跨出拉门套上木屐就冲了出去。
.
.
.
.
.
今天的雪比今川来的那天小了不少，但刚冲出团子铺的今川依旧被盖了一头一脸的雪花。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眯着眼睛看了看方向，今川握着手上刚刚卸下来的银链，忍不住歪了歪嘴角。
“真是的……麻烦死了……”
可是即使这么说着，下一秒，他却依然冲着某个确定好的方向，毫不迟疑的跑了过去。
虽说下了三天大雪，今川基本都宅在团子铺里，但是有阿绯在，他倒也不算对这附近的环境一无所知。滨川大约就是现代东京的品川，不过不比现在的繁华热闹，此时的滨川就是个小渔村。可是就算是小渔村，也算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不仅有今川要找的药店，还有比药店更加重要，今川现在最迫切需要的当铺。
而且很幸运的，当铺在这样的大雪天还在营业。
“说吧，这个到底值多少钱？”看着柜台后翻来倒去研究着那条银链的老头，今川有点不耐烦地抓了抓半湿了的刘海。他就搞不懂了，不就是条链子吗？这老头有什么好看那么久的？
再看也不会看出花来的好伐。他还等着去买药呢。
像是感受到了今川的不耐，年过六旬的当铺掌柜抬眼看了今川一眼，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链子。就在今川等着他报价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掌柜把链子往今川面前一推，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客人，这个我不能收。”
“啊？”今川愣住了。
“客人，您这个链子是舶来货吧？”看到今川呆愣的神色，掌柜耐心的解释道，“您瞧，这里还刻着西洋的字呐。如果是普通的银子，我还能按分两抵给你，但是舶来品就稀奇了。我们店小，若是青山神田那里的大店铺或者横滨长崎的店家，大概能核出价钱吧。可惜恕老朽眼拙，实在是不知道这个该怎么算呀。”
今川的嘴角抽了一下，敢情他的限量版CHROME HEARTS还被嫌弃了？还有，这老头怎么那么麻烦，不能算价钱的话，“那你就随便给我足够买退烧药的钱就好了。”
“……不能这么说呀……”掌柜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客人，我就实话说了吧。您是打算死当吧？可是您要知道，小店收了您的东西，也是无处脱手的，所以呀，您还是拿回去吧。若是有别的东西，老朽倒是能帮您看看。”
……这算什么？今川嘴角抽动得更厉害了，“我要是有别的，也不拿这个来了呀。”
掌柜愣了一下，他再次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今川几眼。许是发现眼前这个能拿出舶来品的虽然穿得朴素，但怎么看都是张少爷脸的青年是真的需要用钱，眼睛一眯，他突然笑了笑。
“怎么了？”今川被他笑的有点抽，忍不住撸了撸手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呵呵，”没有在意今川的异样，掌柜开了口，“客人，您要是真急等用钱，老朽倒是有个主意，就是怕客人您不愿意。”
“什么？你快说。”今川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老头到底在搞什么，他等用钱这种事一看就知道吧。
而且不等用钱谁会来当铺啊？
估计是看出今川的不耐烦了，这次掌柜老头没卖关子，眼神在今川身上又转了一圈，他很干脆的说：“这样吧，客人，要是您愿意把头发卖给我，我就给你出个高价。”
“哈？”今川呆了一下，“头发？”
“啊，不用全部。”掌柜以为今川不愿意，立刻补了一句，“客人您头发长，剪到肩膀就行。这么漂亮的黑发很多年没看到了，您要是肯，我给您出两倍的价。”
肯！当然肯！这种事，不肯的才是傻子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铺会收头发，不过对于今川来说这个只会添麻烦的后遗症RP长毛居然能换钱绝对是意外之喜。他当即点头，二话不说让掌柜拿来剪刀剪下了头发，然后很爽朗的带着一头轻了不少又不会碍事的短毛买药去了。
除了因为一刀剪得太齐看上去有点像清汤挂面的□□头稍许诡异之点之外，一切都让人意外的满意。终于从药铺捧回了药，然后半强迫的给已经烧得有些迷糊的阿绯灌了下去，再绞了湿毛巾给她敷上，今川靠在拉门边，终于舒了口气。
……不行了，好想抽烟啊……好久没有这么努力过了……
听着阿绯渐渐沉稳下来的呼吸，看着窗缝外翻飞的雪花，今川习惯性的抬手挠了挠刚剪完的头发。然后，嘴角慢慢的弯出了个弧度。
……不过偶尔这样，好像也不错……
至少自己对于别人，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虽然不大啦……
但是……他歪了歪脑袋，100多年前的日本还真是奇妙的地方，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为毛头发也能卖钱呀，而且还卖得挺贵。
真神奇……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插曲B-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