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周菱的能力 ...
-
周菱咽下嘴里的食物,睁开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遍吃饭的一群人。
队员们果然没有发现异常,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他喝了口汤,放下碗以后,开始专攻蔬菜,同时控制着自己的丝线飘向汉斯周边的几个人。
就在这时,星舰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碗里的汤水波浪似的冲出碗沿,溅了周菱一身。
下一刻,广播声响起:“舰体遇袭,所有乘员紧急躲避,请保卫队速度增援!”
所有队员立刻起身,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冲出了餐厅。
周菱紧随其后出了餐厅,在不断循环的广播声中,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舱室。
舰体又是一连串震动,他几乎站不稳,在摇晃中极力稳住身形,按下舱门上的紧急按钮。
维|稳设备立刻启动,周菱的脚渐渐离开地面,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他感觉周围充满一种柔软的东西将自己团团保护起来。
他的眼睛紧盯着舷窗,外面是一片漆黑。
突然,一阵强光亮起,是激光炮!
真空中声音无法传播,但是画面可以。在这一瞬光亮中,一只巨兽骤然出现在周菱视线,它身长至少六七十米,浑身带壳,背上生有六对巨大的翅膀。
一串激光炮毫不留情地击中它的侧面,在壳上轰出一个个大洞。顿时以破口为源点,许多白色的絮状物四散喷出。
不远处一架人形机甲首当其冲,瞬间便被喷满了半个机身。
余光消失,舷窗外又暗了下去。
周菱的心脏砰砰直跳,这是返程途中第一次遭遇紧急事件,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书中描绘的太空异兽。
两个多月的安稳生活麻痹了他,直到此时,他才有种真实的危机感。
下一瞬,星舰像是遭遇了猛烈撞击,舱室里突然天旋地转,还好有□□设备保持他相对静止,才不至于摔出个好歹。
周菱握紧拳头,强自镇定下来,尽量冷静地观察着战况。
好在,这种甲壳兽虽然看着威武,似乎并不难杀,从舷窗外不时闪过的亮光中,可以看出己方占据上风,甲壳兽们一只只被炸得漫天开花。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炮火似乎平息了,广播声也停止了,万籁俱寂。
周菱猜测敌方应该是被歼灭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广播声再次响起:“危险解除,诸位乘员可以自由活动。”
周菱四肢用力滑动,游荡到门边解除了紧急状态,周围无形的物质缓慢消退,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他静静靠着门,舱门很厚重,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等了一会儿,周菱决定去大厅看看,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兰修站在走廊里,伸着手指,似乎正准备按门铃。
“哎呦!”兰修惊了一个激灵。
周菱很快反应过来:“叔叔,您来了。”
兰修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嗯,我来看看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打开避险模式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门里,并肩坐在“小客厅”的毛毯上。
“吓着了吧?”兰修和蔼问道。
“有点,我舷窗这里能看见,那些异兽体型还真不小。”
“能直接在太空中袭击战舰的,一般体型都不小”,兰修道:“前线的士兵可能比较习惯,咱们见得少,视觉冲击强”。
周菱点头,又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机甲,比想象中威武得多,真让人震撼”。
在地球的23年,周宜安最想念的事物之一,就是他的机甲伙伴,周菱没少听他回忆曾今并肩作战时的豪迈场景。
“机甲弥补了人类肉身的许多不足,使哨兵能力得到更全面的发挥,至今还被广泛认可为一百年内最伟大的发明呢”。
周菱眼冒红心,深深被这样的武器折服,又想到只有B阶以上的哨兵才有能力独立驾驶机甲,一时叹息道:“这样好的武器,可惜受众太小,如果士兵们个个都能配上一台,蓬莱也不会沦陷大半了”。
兰修听他这样说,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怎样告诉周菱,在蓬莱的前线军队中,别说是造价高昂的机甲,就连普通士兵可用的软盔甲,配备比例都是不太足的。
好在这时广播又响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一个浑厚的男性声音响起:“请全体成员立刻前往大厅,参与舰长会议。”
周菱和兰修对看一眼,都认出了保卫队长的声音,看来他已经回到了黄柳号。
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两遍,两个人只好起来,出了门。
路上遇到一些科考团成员,他们都是刚从自己的舱室里出来,正一边走一边讨论刚刚的险情,见到周菱两人,只略一点头,表示打招呼。
两人就跟在后面,一起往大厅走去。
等到了地方,看见舰长还没到,研究员们就聚在一起坐等。
兰修跟周菱交待了一句,就也走了过去,跟同事们一起。
周菱就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刚坐稳,保卫队员们也进来了。
空气里立刻弥漫开一股奇特的味道。
显然他们在进入舰体前,都在夹道室里经过了消杀,周菱记得这个味道,两个月前登舰时,他也被消杀过一次。
“操他妈的,最讨厌这股死味儿,好几天都散不尽”,说话的是一个B阶队员,项圈上水晶里的湖蓝色,已经爬升到了42这个危险数字。
-- 躁动五级,因为时常发作的头痛,性格非常暴躁,一点小事就能引得他破口大骂,还常常把训练室砸的乱七八糟。
“老子花高价买的抑制剂,最后一支被浪费掉了,妈的,跑这一趟亏大了!”
这人说着,还泄愤似的在旁边的椅子腿上用力一踹!笔直的合金凳腿,立刻弯成了一个大弧形。
尽管如此无礼,在场却并没有人出声斥责他。
只有队长摆摆手,说了一句:“好了,阿龙,找个位置坐下吧,舰长马上到了。”
显然谁也不愿意刺激一个可能随时都会狂化的哨兵,虽然针对狂症发作,有相应的制约手段,但那毕竟是非常麻烦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菱没在意阿龙的言行,反而对他说的抑制剂很感兴趣。
他早就听说,银兰斯帝国24年前出产的哨兵抑制剂,在全星域范围都是畅销爆品,因其无可替代,且限量发售,每每被炒上高价,上市以来,年年为国家财政做出巨大贡献。
据说,将这药提前注入人体,药效可以持续一段时间,如果这段时间里哨兵受到平时无法承受的刺激,它可以抚平其状态波动,有效防止躁动指数上升。
至于这个“一段时间”大致是多久,具体又能抚平多严重的波动,这个就因人而异了。
总之品阶越高的人,因其五感越敏锐,想要达到与低品阶的人同样的保护效果,所需的药量就越大。
阿龙显然就是提前使用了,来预防战斗中事态超出控制,导致他受刺激,躁动指数上升。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对手只是看着难搞,事实上实力并不太强,这样的话,这支昂贵的药剂,基本上就算是浪费掉了。
也难怪他发飙。
这群队员刚好找了离周菱不远的位置,他就故技重施,从眉心分出些丝线来,一个个探查情况。
首先看的就是阿龙,他的是湖蓝色光壳,因为品阶高,光芒比汉斯的要厚重,只是很不稳定,像接触不良的灯泡,高频闪烁着。
周菱皱眉,又跑进图景里看了下,发现跟昨天并没有什么差别,看来抑制剂的效用并不体现在这里。
他本也没指望能一下子看穿抑制剂的作用原理,于是很快就放下阿龙去看别人。
两个暗淡紫光的是E阶队员;两个豆绿色光芒的是D阶队员;
唯一一个赤红色的是保卫队队长,他是A阶哨兵,光芒强烈,一直都比其他六人亮很多,可惜也已经是四级躁动,光芒不稳,跟阿龙的一样闪烁着,只不过频率低很多,更像装饰用彩灯,显得没那么危险。
这几个人的光壳与图景,同昨天周菱查探时相比,大体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有汉斯,之前就看他年轻,果然经验少,一遇事就显出来了。
明明不久前查探时,他的草青色光壳还非常稳定,现在却如同水波一样起了细小的涟漪。估计是心理素质不够,惊吓到了。
周菱很清楚,这样下去,过不了几个小时,他的指数就得上升两到三个点。
汉斯的沉默,也被旁边的同事注意到了,毕竟这个话痨鲜少如此安静。
“喂,小子,吓着了?瞧你怂的,这才哪到哪。”
汉斯没答腔,旁边的人解围道:“你就别笑话他了,当时他们那架战斗机被异兽戳了一个窟窿,好悬回不来,后怕也是正常的。”
另一个人大概跟汉斯同战斗机的,也帮腔道:“可不是嘛,砰一声正中驾驶舱,咱俩躲都没法躲,被那些白色的玩意儿喷了一身,真TM晦气。”
几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周菱瞧了一眼,见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汉斯的身上,决定偷偷帮他一把。
他控制着丝线,融进草青色光壳,意识进入了汉斯的图景。
两个小时前这里还天高云远一片晴朗,现在却阴云密布,时不时一阵大风刮过,很显然量子弦的运行状态也有些不稳。
周菱抬头望向峭壁,那里有一处山洞,是那只金雕的巢穴,现在它应该就在那里。
他不敢多耽误时间,意识瞬间散开化为无数水泡向四方游去。
在游动的过程中,这些水泡仿佛一个个无死角的小花洒,周围氤氲着浓厚的雾气,一路喷洒无数细小的光点。
这些光点叫做向导素,是他的独门秘技,可以滋养量子弦,平复哨兵的情绪波动,甚至降低躁动指数。
周菱计算着输出量,估摸着够解决汉斯这次的波动,就停下了释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只是想要日行一善,可不愿意因为做的太多,漏出破绽,给自己带来麻烦。
做完一切后,周菱退出了汉斯的精神图景,正好舰长到了,径直走向大厅中央的宣讲台。
“各位成员,大家好。”
舰长道:“不久前,我舰受到一群未知异兽偷袭,损伤了两架战斗机,主舰亦有多处轻微受创,
考虑到可能是太空异兽在进行迁徙,为防遭遇更多危险,驾驶组决定采纳保卫队的建议,剩余航段以三倍速行驶,争取尽早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他说完,环视四周:“请问诸位是否有反对意见?”
科考团的人此前大都工作生活在和平地带,刚刚直面了人生中第一次异兽袭击,心里的波澜还没有完全消退。
他们互相看看,最终将目光集中在一位白胡子老人身上。
周菱认得,他是团里地位最高的科学家、带队人。
当初为了能够登舰,爸妈没少打点舰上的人,就数这位老人家拿的好处最多,周菱的“登舰申请”就是他办下来的。
老人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慢吞吞地说:“既然是保卫队的提议,那我们团里没有意见。”
听了这话,舰长点点头:“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马上向奥洛拉方面发起跃迁报备,预计大约5小时到达E3跃迁点,之后会直接进入跃迁进程。
请诸位回去抓紧收拾,二十分钟后直接提速,除了保卫队里的几名哨兵留守,其他成员务必进入保护仓,否则造成身体伤害,驾驶组概不负责。”
散会后,兰修和同事们去实验室收拾设备,周菱一个人走向自己的舱室。
他前面是保卫队的人,汉斯也在其中,显然已经恢复了精神,那只金雕正不紧不慢飞在他们头顶。
“刚刚难受死我了,胸口闷闷的,直犯恶心,现在缓过来了。”
他听到汉斯跟队友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