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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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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的想法……
鱼方乐一合计,自己这个人物仅有的爱情上的牵连,只有两个人物。
已知沈琛对他那个朋友毫无想法,那……
沈北岭似乎看出了鱼方乐欲言又止的神情,于是肯定了他的想法:“目前看来,是这样。”
鱼方乐艰涩发言:“他……他对你……喜欢…啊?”
“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沈北岭的语气好似在说今天气温18℃。
鱼方乐一瞬间在脑子里回忆沈琛在全文出现时的一切情节,没有任何迹象。
他看不出哪里有爱情的痕迹。
他百思不得其解,而看沈北岭那毫无起伏的语调,对方似乎很早就发现了这事,但并不在意,或者对他毫无影响。
很遗憾鱼方乐并没有自己到来前的这个世界的记忆,所以无从探究。
犹豫再三,鱼方乐小声问:“怎么看出来的?”
沈北岭看了他几秒,忽然侧身靠近,一手扣他后脑勺,一手揉他的脸。
说的话和问题不太沾边:“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感想?”
“?”鱼方乐膝盖上的手指渐渐收紧,很懵很乖地任他动作,声音却有些僵硬,“他好奇怪。”
巴拉巴拉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那些不是明面上的东西吗,哪怕是鱼行迟的部分,那在鱼家也不是秘密,用心打探也能猜出。
沈琛说那一堆是要干嘛,激怒他好让他和所有人闹掰吗。
“嗯。”沈北岭掐着点,等快到某人要受不住时收回手,“各方面都很奇怪,所以情感上的表达也有些变态。”
“?”
“字面意义,不是骂人。”一种小孩子别学的语气。
只能说沈北岭在这方面的直觉比较敏锐,所以从那近乎对待敌人的行为态度里察觉出,原来沈家那小公子居然还能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沈北岭也没有具体去查证过,所以对于这个判断还有百分之十的保留。
“这直觉有点逆天。”鱼方乐嘟囔着。
都这么逆天了,怎么就没察觉到他呢,明明鱼方乐也没有恶意,完完全全就是崇拜啊。
怎么就还对他抱有防备呢。
鱼方乐无意卖萌,然而他那无辜的脸蛋具有天然优势,只要不是故意摆表情,那么随意一看都是懵懂而乖巧。
尤其现在小声的嘟囔,眼眸里稍露抱怨,那样子实在可爱。
沈北岭没忍住,又给揉了下脑袋。
鱼方乐抬头:?
“如果平常仔细观察,日积月累,也能做到这样。”沈北岭打量他几秒,说,“你现在也挺逆天。”
“……”
鱼方乐自觉他的所有行为都算不上称人心,一举一动都显得笨拙僵硬,事后总会后悔。
他确实能看出一些情绪,但却无法在行动上做出完美应对。
所以也没想到还能被看出这点,看出他察言观色的能力。
这会也忐忑,又隐隐期待地问:“有吗,我感觉我很迟钝啊,都没看懂过别人的意思。”
“是吗,原来是天赋,我看你为人处世做得都挺好的。”
“误打误撞了吗,那我运气还行。”
很客套的笑,但沈北岭还是从中看出了几分雀跃。
显然这年轻人因为这份肯定而高兴。
这也让他窥探到了几分真实。
面前这个鱼方乐,过去似乎不常获得夸奖。
同样的,或许生活的环境或与之相处的人也不怎么样,所以养成了现在的内向和察言观色。
对他倒是放得开,又搂又抱。
虽然过后总会羞得想把自己埋进地缝。
无知无觉的鱼方乐一时高兴,没发觉身旁那带有探究和调侃的视线。
满心满意沉浸在被夸奖的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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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岭你他妈到底想怎样?!”
“你不是在和鱼行迟合作吗?!不是稍微保护我而已吗?!”
“凭什么限制我外出,凭什么监控我手机?!”
“鱼先生!不要冲动!”
七八个人零零散散围在客厅,中心是碎满地的玻璃,和两个对峙的人。
方才歇斯底里的人正满手鲜血的举着玻璃,最锋利的裂口死死压在被桎梏的人颈侧。
围着的人纷纷面露慌张、警惕,随时预备强行压制。
“没事,钟叔。”受到生命危险的人开口,平静的语调,好似置身事外。
只有冰冷嵌在其中。
他抬头,阴鹜的目光直视疯狂。
他不太理解那双眼中隐约的兴奋,似乎从他皮肤被刺出血珠开始,这人就愈加兴奋,仿佛杀死他就可以解脱。
但这不可能。
没了他,还会有其他人。
这个人注定逃不了被禁|锢。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会是。从前是,未来也无从改变。
所以沈北岭并不阻拦,只冷冷开口:“不是你同意的吗?”
缓慢低沉,却又阴冷无比,像毒蛇一样潜伏在夜里。
兴奋的眼眸闪动几分,手上的玻璃又被压下,在皮肤上陷出凹痕。
阴冷的语调还在说。
“我问过,鱼行迟也问过,各种利弊你都知道,你自己点的头,你自己发出的呼救。”
“我救了你,不是吗?”
“你只需要好好呆在这里,不用接触那些虚伪的人、危险的人、给你戴上镣铐的人。”
“你有什么不满足,鱼方乐?”
“呵。”鱼方乐死死盯着他,怨毒,却又充满诡异的兴奋,“你说的这些人,和你有什么区别吗?”
“我那好哥哥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他知道他的弟弟依然没有自由吗,”
“他知道,他亲手把我推向另一个地狱了吗?”
“你敢告诉他吗?你甚至不让他联系我,不让他见到我……哦,或许这是你们商量好的……”
“鱼行迟根本帮不了我,我却总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你说你对我似乎有特别的感情,却没弄懂是什么,你让我以为是喜欢,所以我还告诫过你……”
“哈,其实就是变态的征服欲和控制欲吧,你甚至无所谓我是死是活,可能我死后你还会把我做成标本陈列在这栋别墅里……”
……
“先生,这,鱼先生他不会自……”
“没事。”
“打扫一下吧,干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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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7:23
鱼方乐醒了。
昏暗的卧室不透光线,只有床上的笔电还亮着,右下角闪烁着邮件收到的信息。
鱼方乐脑袋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手掌摸了下额头,一脑门的汗。
后背也浸湿了。
他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长时间亮屏的笔电隐隐发热。
周遭一切寂静,昏暗。
鱼方乐没来由的心慌,对梦里的内容莫名感到害怕。
疯狂,阴冷,鲜红,混乱。
他有一瞬想要骂脏。
艹,小说里也没说两人的对峙是这样的啊,宛若两个精神病。
这甚至是鱼方乐来前两人最后的接触。
如果这样,那鱼方乐大概也理解沈北岭对他飘忽不定的态度了。
任谁和一个人这样对峙后,对方突然来讨好自己装乖卖巧,都会奇怪吧?!
原本鱼方乐在检查分部的程序运行后,想休息下眼睛的,谁知道眼一闭就睡过去了,还睡了四个多小时。
这环境太压抑了,头晕又窒息,加上刚梦到的东西,鱼方乐浑身不舒服。
在浴室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便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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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别墅选址极好,沈北岭买下后又改造了一番。
于是在别墅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拥有极佳的采光,加上浅色系的装潢,只要不拉窗帘,不是阴天,室内靠自然光就一直明亮。
鱼方乐走下楼梯时,转头就能看见客厅落地窗外赤橙的晚霞。
等站在客厅时,玄关就传来开门的动静。
他侧身,看着沈北岭走进来,久久没有移目。
他就看着那道身影,在玄关停顿片刻,然后转向他,一点点走近。
一举一动都彬彬有礼,眼中的波澜也从未剧烈过,从鱼方乐见到这人开始,那波澜就没有阴暗。
他一直知道,自己看小说的时候有意识的剔除掉负面,美化沈北岭。
加上遇到真人后,也一直因为足够乖巧而没被苛待。
可太真实了。
那个梦。
身临其境一般,他像梦里那些围在周围的人一样,看着对峙的两人,感受这那隐隐不安的疯狂。
他没见过这样的沈北岭,小说没有这么详细描述,穿过来后也不曾遇到。
这样的反差让鱼方乐内心的害怕逐渐攀升,不安在沸腾。
他脑海中还残留这那副血和阴冷的场景,甚至无意识的定住视线。
耳边却传来一道温和有礼、平淡缓和的声音。
“心情不好?”
沈北岭中午在别墅吃过午饭后,便去了西郊湖畔公寓拜访一位老师,交谈了一下午。
想着最近某人似乎吃惯了他的手艺,中午还小声念叨过,就打算回来继续当厨师。
不过似乎与想象中不太符合。
回来时已经红光遍地,入了玄关,他其实很容易就能看见立在客厅的人。
从他进来就静止不动,背后落地窗外的火烧云越发红亮,就越衬得那道清瘦的身影落寞。
那是他鲜少在鱼方乐身上见到的,不,是从来没有见到。
以往鱼方乐给他的感觉,都是听话、安静、容易害羞、不喜社交。
从没有过这样的寂寥。
甚至于平日里隐藏很好的不安也逐渐现行。
他抬眼走近,不动声色扫过对方脸侧的褶皱印痕,微乱的鬓发,发愣的、难言的神情。
推测可能是做了噩梦,刚被吓醒。
所以问出了一句关心。
“心情不好?”
听见这话,鱼方乐才如梦初醒般,匆匆收回目光。
张了张口,没说出声,又停顿几秒,才闷闷回道:“没有。”
“睡得有点久,头晕。”
看来确实睡得太久。
鱼方乐没发觉这句话里竟有些许撒娇意味,还有埋怨和委屈。
沈北岭低头注视那垂下的眼睫,回想刚才某人少有的直视。
忽然伸出双手,展开。
语气平常:“那过来,抱一抱。”
仗着人还不清醒,且疑似对他一令一动,沈北岭这话说得那是一个理所应当。
好像不舒服了就要找他抱一样。
而鱼方乐确实也没辜负他,望了他一眼,不经思考地就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