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诺贝尔物理奖，向我求婚了（ABO）》程拓

20、乍泄的春光

　　楚呈画完半成品、放到绘心上面，跟闻叙打了招呼之后，就没有继续管了。
　　他最近在学Seq2Seq在机器翻译上的运用，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光靠学校学还不够，自己得找论文、找课件，然后去练习。
　　除了老师安排的课业，就是游戏公司的商单了。

　　在绘心他也接了不少单子，是平台的主推画手之一，有时候会轮到APP开屏秀，虽然不是顶层，也算二流。
　　可是个人约稿，跟商单之间的区别，异常明显。
　　个人约稿，往往是约的oc、喜欢的角色，楚呈不接文设，所以都是有参考的。对方喜欢他的画风，才来约的图，修改都是在草图阶段。
　　对接公司的商单，有一个人物建模给他，但是楚呈拿到的时候，建模是灰模，给了个自然光。也就是没定色调、没定光影，要看他这边的设计，然后建模那边上色。
　　画的时候没那么随心所欲，比较拘束，每一个小板块都要有单独的图层，以方便返工的时候修改。跟公司方确定了要修改也一定要记得把方案ABCDE留底，免得一个突然变卦，回来要方案A。

　　楚呈已经不知道改了多少版稿子，上课、做试验，晚上画稿、改稿，眼下青黑，整个人都有点麻了。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无情的画稿机器，画好了又见下一个修改意见，而且提意见的大致有五个人，好的情况是给两个选项，糟糕一点的情况是要给没人两个选项。
　　可以做决定的那个组长对他有点意见，似乎本来预算是不止这些的，打算请的是另一个画师。

　　当最终稿提交上去，备份完，存了云端，也发好邮件，楚呈还不确定能不能彻底通过。
　　他紧张地先把导师布置的作业完成了，等待着结果，下午有一个会议要去天津开，坐的二等座的火车。抵达天津之后，吃了一套不加酱豆腐的煎饼果子，撵着里头的油条出来单吃。
　　这个会议是加学分的，楚呈登陆网站，看自己这学期的学分还差多少，顺便点开了邮箱。

　　万幸，终于看到了通过的邮件。
　　哦耶。
　　楚呈握拳。

　　全部图终于确认过关，不用再修改之后，楚呈收到了打款，一共是五万块。他硕士期间的学费已经足够了。
　　楚呈兴致冲冲地跑到言以霖面前。

　　路导正跟言以霖对着图形处理器做减法，“这块材料可以换成……”
　　楚呈蹦跶到二人面前。
　　导师以为他找自己的，“什么事儿？”
　　楚呈指指言以霖。
　　“找言以霖的是吧？成，你们聊去吧，机器这个东西急不来，以霖，你好好带你师弟。”

　　楚呈把游戏公司的打款亮出来，足足五万块。
　　言以霖：“违约金？官司只赔了这么点？”
　　“不是啊，官司还在打，我拿到这部分的钱，是我接的商单，总要跟我朋友他公司达成契约关系，人才能名正言顺帮我啊。”楚呈怕他不信，把自己辛辛苦苦画好的商稿图片一张张划过。
　　言以霖主动接过手机，颇为诧异，他放大每一张图看细节，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楚呈。

　　楚呈都被他看害羞了，不好意思地摸脑袋，“画得还行吧？”
　　“你画这么好，跟你在人工智能专业上的天赋相比，你应该去搞美术。”言以霖客观陈述。
　　楚呈笑容一敛，“师兄，你在说我笨啊？别以为我没听出来。”
　　言以霖笑了笑。

　　凌寒俊容，乍然一笑，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
　　楚呈心中的不悦都一扫而空，飘飘然若飞。
　　骂吧。
　　骂再直白点也没事儿。
　　人怎么能这么好看，简直是他的缪斯。

　　言以霖：“咳。”
　　楚呈一面扇风，一面别开眼神，“我知道自己学得不行，课题一直没过，但是我有在努力，说不定下次就过了。”
　　言以霖把手机还给他，“现在我知道路导为什么选你当这一届的新生了。”
　　楚呈不解。
　　言以霖打迷语：“你去看看他们的设计图。”

　　路导名下一共六位学生。
　　楚呈走到李琳学姐身边，她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设计图。
　　楚呈面露疑色，额……
　　本子上是很简约的单线条画风，看得懂，线条都是用尺子画的，规整，比例有点不对，拐角是歪的。

　　王樱桃学姐跟李琳学姐是坐在一块的。王樱桃身前是画板、画架，用橡皮擦擦去需要调整的地方，线条非常凌乱。
　　虽然凌乱堪比幼稚园画法，但是楚呈反而看懂了她的设计，非常新颖。
　　王樱桃沉浸在设计之中，没有理会楚呈。

　　赵启明学长用的是电脑构图，正在外星人笔记本上用wacom DTK1661画着外星人……
　　“？”
　　楚呈辨认了一下，应该画的是机器人，而不是外星人，只不过比较抽象。
　　赵启明发现楚呈在后面看自己画画，把笔记本合上，“看什么？你想抄我？”
　　楚呈：“……”

　　赵启明狐疑地点开手环的防偷拍功能。
　　楚呈摆手，“没有没有，你画得很好，请继续。”
　　“你嘲讽我？”赵启明伸手，“你画得怎么样，我看看。”

　　言以霖走到楚呈身边，似笑非笑：“你给他看。”
　　楚呈犹疑，去拿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那份莫教授看了都不想还给他的课题电子稿打开。
　　课题的切入，从技术层面全都浮于表面。
　　赵启明没看两眼，“切”了一声，正要开腔，往下一翻，看到了第一张设计图。

　　赵启明一愣，挑眉翻到下一页。
　　他轻咳一声，踩着凳子，挪了挪屁股，默默挡住了自己的外星人笔记本电脑。
　　赵启明揽住楚呈的肩膀：“呵呵，刚刚开玩笑的。你能画成这样，还用得着抄我的么。呃……这真是你画的？没用ai吗？”

　　正在用ai调试一张满意的设计图的钱开抬头。
　　“什么玩意儿？我看看。是不是ai画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当钱开看到楚呈画的设计图，他口水都喷了出来，“我擦，你能画成这样你不早说？害得我天天在这里调试这个破人工低能。楚呈，你帮我画一下设计图吧，我给你开工资。”

　　一群人围着楚呈，看他画的设计图。
　　李琳学姐捧着电脑赞叹：“哇塞哇塞，我们实验室终于有个高手了。看看人家这个审美，我的眼睛被洗涤了。”
　　王樱桃央求道：“楚呈，你帮我画一张吧，我实在画不下去了，没想到比java更难的，是素描。当初学计算机的时候，也没料到，自己会有在画板面前发呆的一天。”
　　赵启明挤开人群，把wacom DTK1661塞到楚呈手中，“楚呈，她画得还行，你刚刚看到了，我真是搞不来这个，你帮我画，我的数位屏送你了。”
　　钱开怒视赵启明，拿开他的数位屏，当即发了个五千块红包给楚呈，拦着其他人，对楚呈道：“搞什么，我先提的好不好？楚师弟，你先画我的，我加钱。”
　　路导在图形处理器前，一手电路板，一手焊接器，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楚呈被大家的热情弄得无处落脚，频频后退，最后撞上一堵人墙。
　　言以霖：“……”
　　楚呈脸一红。
　　他挪开了身位，走到旁边的空地上，“大家不要挤了。一个一个来，不用给我发红包，我可以替你们画的。”

　　接下来的一周，楚呈帮大家都画好了设计图。他不收红包，学长学姐们认这份人情，便在他做课题的时候，指点几句。
　　东拼西凑，一整个课题终于能入眼了。
　　楚呈在提交前，犹豫了片刻，言以霖一直没找他帮忙画设计图，他不知道该不该请教言以霖。

　　言以霖路过楚呈的桌子，走向导师办公室。
　　楚呈欲言又止。
　　言以霖坐回自己座位，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楚呈把电脑充电器拔掉，抱到言以霖那张大理石桌上，“师兄，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言以霖瞥了一眼，手上动作没停，甚至加速，黑色的屏幕上左边英文与字符串齐飞，右边命令正在执行。
　　“课题？等我五分钟。”

　　“好。”楚呈乖巧等在一旁。
　　难得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言以霖，这半个月他都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师兄，忙碌将他席卷。
　　楚呈坐在高脚椅上，侧着身子，支起来一只胳膊，撑着头，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师兄完美的后脑勺。
　　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着智慧的弧度。
　　哈哈。
　　楚呈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怎么会这么想。在唯物的角度来说，头发丝就只是纤维状蛋白罢了。

　　言以霖手上的代码差不多敲完了，还要看下执行情况。
　　旁边清脆的笑声把他吸引过去。
　　青年支着胳膊，眉眼弯弯，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乐得像一朵绽开的花。
　　洁白的衬衣，比青年的身形略大了一些，稍显宽松了。领口的纽扣没有系上，一颗、两颗，竟然叉开了两颗。
　　随着楚呈趴在桌面上，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领口由于幅度大原因，完全将衣领之下的风光呈现在言以霖的眼下。
　　他挑了挑眉。
　　楚呈说完话，又很快两只手搭在一起，遮住了衣领的风光。
　　好似那昙花一现，只是无心之举。
　　言以霖咽下未出的话语，用敲打次日的任务转移注意力。
　　他写了10分钟，忽然想起楚呈还在一旁。
　　转眼望去，楚呈趴在桌案上睡着了，笔记本电脑正放着他准备好的课题，虽然有所疏漏，但没有大的错误，可以尝试。
　　言以霖把那几个小的疏漏也顺便抹去了，留下两个版本在文件夹里供楚呈调阅。
　　他收好自己的东西，没打算叫醒楚呈，可是路过青年的身侧，又看到青年趴在桌案上，导致腰间完全暴露出来。
　　言以霖瞥了一眼身后，这个角度，钱开他们正好看得到。
　　他拍了拍楚呈的肩膀，加速离开了实验室。

　　楚呈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是谁叫醒他的，唔……应该是李琳学姐，或者路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