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与偏见——小白花的成长罗曼史》三月时安

3、第三章 靠时间忘记的人经不起见面

　　顾佳妮想起王曼青的外孙舒航洋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是在看见了毕业照后。

　　那天她收拾王曼青的屋子，不小心碰掉了一个铁盒子，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她收捡时看见了那张毕业照。照片里，她站在舒航洋身边笑得很甜。

　　高中分班前顾佳妮对舒航洋印象不好。

　　不，应该说是讨厌。

　　他的名字整个学校都知道。因为他是这所全市最好的中学里每次考试都全校第一的超级大学霸。而且运动也厉害。他不仅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还是校游泳队队长。他的身上叠满了所有让女生爱慕、让男生崇拜的要素，就像太阳一般耀眼。

　　但她讨厌他。

　　第一次是因为她碰见一个女生对他表白，他看都不看那个女生一眼就冷冷的拒绝了别人。她觉得这个人太冷酷。

　　第二次是她帮忙打扫学校泳池。当她站在池边擦瓷砖时，舒航洋和校游泳队的走进来准备训练。她为了让舒航洋，结果掉进了池里。虽然舒航洋把她救了上来，但那时她暗恋的人也在游泳队，看见了这狼狈的一幕。

　　如果不是为了避让舒航洋，她就不会在喜欢的人面前弄得像落汤鸡一样。她觉得他坏事。

　　第三次是她经过篮球场被投来的篮球砸中了脑袋——又是舒航洋！虽然是她自己走神没留意走进了正在比赛的篮球场，但眼冒金星差点脑震荡的她真的很难不气他。她觉得和他八字不合。

　　后来文理分班后，两人居然成了同桌。

　　虽然她讨厌他，但还要相处两年，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吧？所以她主动给他打了招呼，但他只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就算回答。

　　没礼貌。

　　真是更讨人厌了。

　　对他有改观是因为有次她低血糖时，他帮了她，而且也让她避免了罚站。后来学习上她向他请教问题时，他总是耐心回答，也会用她能理解的思路去讲解题。

　　他会在她考差时，说“这次的题难”，然后第二天就给她一本整理出来的错题笔记。也会在她说出自己的理想后，隔几天给她一份市面上有专栏的作家期刊书单。还会在她当值日生时，擦不到高处的黑板板书时，走过来帮她擦掉。

　　慢慢的，她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他有着好看的眉，有神的眼。总是紧闭着的嘴唇偶尔笑起来会有优美的弧度，一口白牙像小士兵一样排列整齐。在班里领读英语时，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发出的标准英腔时常让她听得入迷。

　　他的字很好看，能写出引经据典的好文章，喜欢读人物传记，甚至能画一手好画。时常满分的数理英成绩在她眼里不过是让他的光环更加夺目的加分项而已。

　　少女发现自己的动心有时需要一个契机。

　　那天晚自习上课前，他和朋友们在打篮球。夕阳下的他身材颀长又挺拔，柔顺的头发随着运动的节奏摆动。他跳起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露出好看的笑容和朋友们击掌。那一瞬间，像阳光一样的笑容融在了她的眼里也留在了心里。

　　每天上学时，她都会特意坐在靠窗的位置，就为了公交车要到他家那个站时，远远就能透过车窗看着静静站在站台的他。

　　她会因为在车内两人目光偶然交汇而欣喜，也会在下车后静静走在他身后跟着他的背影走进学校，还会将从他肩头滑落的树叶悄悄拾起并收捡起来。

　　这些情愫长久以来都只是自己一人的告白。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山海。她的家庭也让她根本不能去想这些。她必须专心学习考上大学。

　　可在那个家要专心真的太难了。

　　她爸爸每天都要找妈妈拿钱，不拿就会打妈妈。妈妈只能白天上班，晚上在家做手工玩意儿摆摊去卖，才能满足爸爸越来越大的胃口。摆摊时，她不帮妈妈搭把手的话，妈妈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这不仅耽误了她的学习，还时常让她睡眠不足，总在课堂上打瞌睡。

　　没能考上好大学是她一生的遗憾。而她对他的遗憾只能靠毕业时站在他身边留下一张“合照”与这段青春说再见，但这张照片在当时逃走时也没能带出来。所以当她在王曼青家看见时，关于他的一切都回想起来了。顾佳妮突然有一点不知所措——舒航洋肯定早就认出她了！但她并不想把毕业那个暑假的事告诉他。她不需要靠这个博取同情。她决定还是继续装作不认识更妥当。

　　今天舒航洋没有回来吃晚饭。

　　晚餐前他来电话说要留在公司加一会儿班，让给他留饭。她听王曼青说过，他挑嘴得很，但她做的菜他几乎都会吃完。

　　等王曼青睡着后她就回了家。可刚打开大门看见的一幕让她浑身发抖——顾武在这里。

　　“死丫头，你终于回来了！”顾武恶狠狠的说到。

　　她迅速寻着妈妈陈洁的身影，发现她正缩在顾武脚边呻吟。

　　“你干了什么！”顾佳妮怒吼到。

　　“你们这狗母女，居然敢回来！我打了这个丧门星，现在再来教训你这个赔钱货！”顾武说着就要扇顾佳妮，抡起的手却被人捏住了。

　　顾武看了看来人，觉得有点眼熟，再仔细立刻就谄媚的笑起来：“哟，是小舒啊！好久都没见过了，还是这么帅。你记得叔叔吗？”

　　舒航洋什么都没说，只是脸带愤怒的把顾武扭了出去，剩下顾佳妮留在原地满脑子疑惑。她迅速安顿好妈妈，跟着跑下楼。在花园里，顾佳妮从舒航洋和顾武的交谈中听到了她不知道的事。

　　原来高中时舒航洋就知道顾武经常打她们母女。他知道顾武要钱，就背着顾佳妮拜托自己的爸爸舒长宁给顾武安排了一个轻松且薪水也不错的工作。

　　难怪直到高中毕业前，顾武对她和妈妈的态度都有所收敛。

　　今夜，舒航洋从公司回家后，看见顾佳妮的手机忘在王曼青家，去给她送手机时看见顾武这个无赖正要打她。

　　“马上走，否则你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他真是愤怒极了，把顾武拖下楼就给了一拳。

　　她们一定吓坏了。舒航洋正想去顾佳妮家里看看，就发现她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吓到了？我和你爸爸认识的事我慢慢给你解释。”舒航洋说到。

　　“舒航洋，如果我说从高中时就喜欢你，现在的我们能不能尝试着往其他关系的方向发展？”顾佳妮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到他对自己的守护，想到自己的那份遗憾，觉得此刻什么都不想再顾虑，只想争取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舒航洋怔住了。

　　她想起了他？

　　原来当初她也喜欢自己！

　　其实两人分别这么久，时间冲淡了很多东西。他在校园里和工作后谈过几次恋爱。不过每次的恋爱都是无疾而终。

　　说是“无疾”并不准确。

　　他会慷慨的给女友买礼物，也会记得每个纪念日。会约会，会做每对情侣会做的事，也会尽男友应尽的义务。但她们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悸动、伤心、难过、担心、心疼，这些情绪他对着她们都没有过，但这就是不爱吗？他不知道。

　　这几个月在外婆家每天都会和她见面。他喜欢每天回家就像以前上学时一样——一进门就能看见她的笑脸。这个感觉如春风化雨。

　　他不知道这么些年来她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以至于现在连一份固定的工作都没有，需要打着零工养家。但他知道她一定过得很不容易。每每想到此，他的心里都不舒服。

　　她还是喜欢像上学时一样，把乌黑的头发扎得高高的，每天都在外婆家里忙上忙下。工作时她总是会做很多额外的事，从不喊累。他发现她洗碗时会因为劳累微微颤抖的手，也会看见她背着他们偷偷锤自己直不起的腰。他想帮忙，这样她就可以早点回家，但总是搞砸。不是洗碗时把碗打得稀烂，就是晾衣服时让衣服皱成一团，时常气得她不说话。朝夕相处的日子让心底的那种感觉又被唤起。

　　原来，靠时间才能忘记的人真的经不起见面。

　　“好。”舒航洋给出了回应。

　　昏暗的花园里，只有几盏路灯亮起。两个人有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都会心的笑出了声。

　　另一边，顾武摸着发烫的脸颊正盘算着什么。他是偶然在喜园菜市发现顾佳妮和陈洁回来了。

　　那天，他现在的“老婆”想吃一种小菜只有喜园菜市有，他过来买时就看见顾佳妮和陈洁在买菜，然后悄悄跟踪她们到了现在的住址。进了小区后，他看见顾佳妮去了另一户人家，陈洁则走到了隔壁楼栋。于是他跟着陈洁进了屋，收拾完陈洁后就留下来等顾佳妮回来。

　　这对母女跑出去这么久，让他好找！他本是打算要好好收拾陈洁和顾佳妮一顿的，但被舒航洋打断了。他很不爽，但舒家的背景和人脉，让他得罪不起。

　　舒航洋和顾佳妮同时出现在一个小区让顾武很意外。但看见舒航洋还是那么关心顾佳妮时，他心里生出一个点子——这次必须要捞笔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