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海骨》屎壳郎9

3、纹身

　　“叮”——
　　“特价……”
　　喧哗的吵闹声骤然将斯德布从梦中拽醒，迷迷糊糊中，斯德布皱着脸尝试用手堵住耳朵，烦躁地拍着旁边的周纪：“该死！！！关掉，吵死了！”
　　随后，满脸怄气的斯德布就被人捞了起来，周纪看着怀里拱来拱去的人，掀起眼皮哑声道：“快起，到站了”。
　　斯德布抬腿，漫不经心的跳下车，伸手揉了揉困倦的双眼，不满的嘀咕道：“周纪，我想尿尿！厕所在哪？”说着，就要扑倒在周纪的身上。
　　不过还好周纪提前就料到了，偏了偏身避开了，抬手弹了下斯德布的额头，望着他素净的脸颊无奈的开口：“你不会站好吗？”
　　“……”
　　“可是，我现在浑身酸痛，站都站不稳”，斯德布耍着无赖，作示就要往地上躺，好在被周纪及时拉住，拽着他往胡同里走。
　　周纪真是服了这个大爷了！
　　斯德布无所事事的跟在后面，似乎刚才提出来尿尿的话都忘到脑勺后了，可怜了同生共存的小弟。

　　这胡同里都没人了，破旧的厉害，墙边的杂草遍地都是，浑浊的积水溅起大片油水，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斯德布漫不经心地避开路道中的易拉罐，好奇的想要知道周纪要带他去什么地方？毕竟他现在要憋不住了，下面的小鸟都胀的发痛！！！
　　“那个……”
　　“喂！周纪我们现在要去哪？”
　　“……”
　　见周纪没理自己，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斯德布瞬间就恼了，顿时那大少爷脾气就上来了，狂躁的不行：“该死！！！你他妈的听不见我说话吗？老子问你呢？”
　　斯德布发泄的将路边上的塑料瓶踢的“哗哗”作响，任谁说的话被无视，是个人都难免会生气吧！更何况是一直被众星捧月的斯德布。
　　从前的他可谓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风光无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哪里受得了这种憋屈，前后的落差实在是太大，斯德布简直无法接受。
　　这真的是太荒谬了！！！
　　也就是周纪能这么对他了，那张俊的能让人直接硬的脸，无论做什么斯德布都会默认的选择原谅，但是，这也不代表斯德布会忍让所有。
　　突然，周纪停下脚步，刚才斯德布蛮不讲理的态度反倒让他的脸色铁青，蹙紧了眉间。
　　斯德布张了张嘴，竟然有些心虚的没出声……
　　操他妈个鸟蛋！！错的不是他吗？
　　我好好的问他话，结果不回就算了，现在还摆个臭脸给谁看？？我真是艹了！！！话随这么说，可看着好不容易和周纪缓和的关系即将回到解放前，斯德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胡同里，角落的一个杂间。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随之带来的是触目惊心的场景，针孔戳进皮肤的机械声，光是听着就很是恐怖了！！！
　　斯德布头皮发麻的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到不是怕疼，冒险家怎么可能会怕这点小事，只是看到这种皮肉被弄的血肉模糊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隔应罢了……对！额……说实话……还是有点怕的，当然不算那些小打小闹哈！！
　　“让我看看是谁来了，稀客啊～周纪，你小子多久没来了？啊！上次严分他……”，沙发上，刚起身的男人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一脸玩味的看向周纪，语气调侃的继续说着。
　　“哟～你小子老婆跟人跑了，脸这么臭？”
　　斯德布还沉浸在周纪对他的无视中悲痛欲绝，沮丧的抬眼望去，说话的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变相的将矛头对准斯德布。
　　卑鄙的贼笑，一肚子的坏水！！
　　“哟呵，小帅哥，你从哪里来？”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没等斯德布做出反应，烟就被周纪抬手给扔了。
　　“曾哥，你还不戒烟？”：周纪语气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
　　眼前叫曾哥的人脸上写满了不在乎，无赖的轻笑：“你他妈今天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冲！”
　　“属老妈子的？行了，都他妈要死了，还差这几回？”，随后又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转过头严肃的问斯德布，刚才那副嬉皮笑脸的神色嫣然不在：“帅哥，叫什么名字？是周纪的朋友吧？”
　　他故意用半肯定的语气，因为他知道周纪从不会随便带别人过来，而且这个人他还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周纪是搁哪认识的新朋友，还挺帅，所以现在他也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周纪的榆木脑袋里在想什么，怎么突然认识了一个……小老外？正打算看好戏呢！
　　可他不知道，斯德布也是个不要脸的主，说起慌来，眼也不眨：“是啊，我俩交情可深了～他都离不开我，这不？走那带那～不过他啊～就是一条毒蛇！！带艳丽的花纹那种！！一会好的要死，一会又坏的要死”
　　斯德布一边咬牙切齿的说一边瞅向身旁的周纪，见对方不解的看自己，斯德布报复性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显然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曾嚣对他的反应很感兴趣，特别是刚才说的那段不着调的话，虽然没搞懂什么意思，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周纪一眼，缓缓吐出烟。
　　“对了，曾哥，你叫我斯德布就行”，看斯德布歪着头咧嘴一笑，一副泰然自若的混样，曾嚣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大多数人都是比较收敛的。
　　呵！这胆量！！
　　虽然曾嚣的心里略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喜欢斯德布的个性，毕竟这吊儿郎当的半吊子样，有他年轻时的一半了！！
　　“好，很好很好！我叫曾嚣，嚣张的嚣” 曾嚣的个头高，身子壮实，侧着的碎发有意无意的搭在眼眉，耳鬓划了几道浅痕，半边的纹身倒是添了不少嚣张。
　　“对了曾哥，你这有厕所吗？快憋不住了，等着放水呢！！！”说着，斯德布抬手指了指下面笑道。
　　曾嚣抬手点了根烟，叼着烟头，薄薄的烟雾呼在脸上，曾嚣勉勉强强的说道：“有，在里头，让周纪带你过去”，随后戴上手套，开始给客人的手臂消毒。
　　“……”
　　“呼～差点憋死我了！！！堵了这么久不放水，都肿了，真该死！！！”，斯德布埋着头看着自己释放后获得重生的鸟，前头因为憋的太久都泛起些许红，肿得不像话，疼的斯德布呲牙咧嘴，委屈的小声嘀咕。
　　拉上裤链，斯德布洗完手后，环顾四周都没见到一张纸的身影，心里难免吐槽，靠！这么大的卫生间竟然连张纸都没有？？简直太可怕了！！！
　　斯德布正打算说算了，想着随便的擦在衣服上得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偶像包袱极重的人，但偏偏在他就要转身的瞬间，一张崭新的卫生纸就递到了他面前。
　　斯德布顺着视线往上看，只见周纪伸着手，身体依然靠在门框上，尽管脸上面色不动，可时不时向下瞥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咦？
　　这下斯德布那股犯贱的劲又上来了，廉不知耻的调戏人家周纪：“哇塞！是我在自作多情吗？还是说……这难道是给我的？”
　　斯德布说着向前迈了一大步，用修剪圆滑而又干净的指尖按了按周纪微伸的手，像是撩拨般的朝他抛了个媚眼。
　　这修长的大手向上连接的是精瘦而又充满力量的手臂，流畅的线条彰显着少年的荷尔蒙，周纪的手伸的很低，胳膊仍然蜷曲着，斯德布要想按到周纪的手只能被迫的弯下腰，从而导致周纪仅仅能看到，金灿的发旋和上下扑闪的睫毛，浓密而有弧度，像把蒲扇。
　　周纪紧绷着身子，脸上被弄的泛红，心里生出一股后悔的意味，然后羞涩的偏过了头，顺势想把手连同指尖的纸巾收回，却不料斯德布竟抢先他一步的抽走了“罪魁祸首”。
　　周纪呆若木鸡都盯着空荡荡的手心，后知后觉的涌上一股恼怒，眼神有些凶狠的瞪着他。
　　真不该要帮他的！！
　　斯德布也在看他，目光里透露出胜利者的洋洋得意，忘性的对周纪说：“喂！！谢谢啦～那个……”
　　斯德布突然卡壳，低着头皱眉想了想，脑海里立刻涌出一个“好想法”，随即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挑了挑眉。
　　“如果你想用这个理由来捆绑我，让我以身相许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哦”
　　周纪顿了一下，不屑一顾的哼出声。
　　斯德布见他是这种反应被噎了一下，他越是抗拒，斯德布就越想捉弄他，所以斯德布暗自决定加大马力的补充道：“但……如果你愿意让我□□一下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毕竟像我这样完美的男士也不多了，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周纪被他直白的话，惊得瞠目结舌，瞬间就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
　　斯德布见他被气的不轻，而自己又扳回了一局，心里的报复感消失大半，也是心满意足了，见周纪将手踹进了兜里，已然有了甩脸子走人的架势，斯德布知道他又要独自生闷气了，大度的服软，斯德布决定自己先哄哄他，所以他也不再斤斤计较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一些。
　　“好啦，好啦！我不和你开玩笑了，别生气嘛！！”
　　周纪转过脸没理他，半晌才回到：“没生气”
　　斯德布勾了勾嘴角，摆了一下头，绕到他面前追问：“什么？我没听清。”
　　周纪压住额角的青筋，发尾搭在眼前，头发有些长似乎好久没剪了，看不出丝毫情绪，周纪忍了又忍，决定破罐子破摔，没好气的怼道：“我说我没生气！”
　　斯德布见他肯理自己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可能是不好意思吧，不过这也太腼腆了吧！
　　斯德布想了想刚才自己说的，翻来覆去的品了品觉得也没什么吧，也不知道周纪哪来的矫情，但斯德布还真害怕他生气，见他这样，揪着的心逐渐放松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怂什么！
　　“我就知道你没生气，你是最大度的！！对不对呀？周纪”，斯德布拍着马屁，伸手想去捏他的脸。
　　周纪看着他，本想掉头就走的身体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呆在了原地没动，斯德布如愿以偿地捏了捏。
　　凉凉的，滑嫩中带着肌肤纹理的细微粗糙，然后斯德布心满意足的推门走了出去。

　　“曾哥，你这要纹什么？花臂？”，斯德布说着扔掉了擦手的纸团，俯身凑过去。
　　曾嚣端详着身旁散乱的长发，嫌弃的皱着脸，抬手用药瓶敲了一下。
　　“男子汉！好好的留什么长发？”：说着一口烟啐在了斯德布脸上。
　　斯德布在慌乱中猛地吸了一口二手烟，鼻子里又痒又闷，呛得直咳嗽连忙用手遮挡：“喂喂喂！……咳咳……咳……我的实力与我的发型有什么关系？咳咳……就因为……”
　　“就因为我留的是长发，所以我就该软弱吗？那还真是可笑，这是没有人认证的歪理！是邪教！”
　　“而且我可是很强壮的好吧，不要小瞧我！！！”
　　曾嚣显然被噎到，语气带着不屑一顾的意味，毕竟他刚才说的话不是斯德布理解的那样，他只是随口调侃一下，就想犯个嘴贱，哪成想那小子心眼那么多！还过度解读！！
　　“强壮？看看你这小鸡膀子，还没我手指粗，你这样的，我都一拳打两个！”，曾嚣抽出嘴里的烟，撇了一眼斯德布讥笑道。
　　“……”
　　斯德布倍感受伤的扭过头，有一种被冤枉了，还没办法为自己脱身的无力感，苦着脸就看见周纪低着头捂嘴，两条精瘦的长腿自然的站在那，虽然没发出声音，但斯德布敢肯定他听见了！！！
　　斯德布不带犹豫的，立刻就扑腾着他的“小鸡膀子”气冲冲的冲周纪走去。
　　周纪还以为斯德布又要来闹腾了，孤傲的收起眼底的笑容，白净的玉脸被绷紧的格外冷清，可斯德布转悠了一圈，只是留下一句“你这人真是喜怒无常”，便丢下了云里雾里的周纪离开了，反倒是周纪有些纳闷，他是从哪得出的结论？可转念一想曾嚣似乎也说过，然后就抛之脑后不在意了。
　　曾嚣低着头忙活着：“这小黄毛，还真不怕生哈？”
　　“对了，给我倒杯水”，接着抬头对走来的周纪发话道。
　　周纪抬起纤长的眼睑，看了看趴在地上与客人搭话的斯德布，应声道：“嗯，他挺自来熟的”。
　　“嘿，兄弟，你这纹的真酷啊！帅呆了！！我也想纹一个，有什么推荐吗？”，斯德布瞪大眼角，鲜明的眉骨因为表情而显得圆润，少了几分疏离感，隐约透露着男性的骨感，张着红唇询问道，嘴上说着，手上还不忘给对方比个赞同的大拇指。
　　没料到的是对方也是个热情人，又或许是因为斯德布把他捧的飘飘然，但到底是年轻人也不管认不认识，扭头就介绍了起来：“哎，有眼光，你看看这个？那个也不错！给你说，这可是我精心挑选好久的，每一个都他妈的足够让你惊呆了”
　　斯德布见对方说话带着本地口音，心理产生了依赖，低着头应和，然后兴致勃勃的挑了一张喜欢的……
　　这张还真够有个性的！！！
　　斯德布一眼就相中了，图片上锋利且繁杂的羽毛翅膀，混带着嘻哈元素，机械齿轮的设计环环相扣……
　　“曾哥，帮我纹个这个吧？”说着，斯德布笑嘻嘻地举起手中，万里挑一的那张图纸。
　　“不帮”，曾嚣面无表情的咽下口中的水，想都没想放下了水杯道。
　　斯德布张着嘴，震惊与他的反应，因为自己才刚说，他竟然都不带考虑的？？什么鬼啊，都不委婉一下的吗？好歹也安慰我啊？
　　“……”
　　“不是？喂！为什么？我可是顾客，懂不懂什么叫顾客就是上帝！！”，斯德布皱着眉不懈的的说。
　　他不是很理解，也不知道曾嚣是怎么想的，毕竟有人上赶着送钱，没有不收的道理，就算有那也指定是个傻逼！
　　“臭小子，不行就是不行！！！上帝来这都得听我的！”，曾嚣也是被气到语塞，扭过头不理他，只顾着忙活自己的事。
　　他心里倒是无语的笑，问那个年轻过的没干过蠢事？一时装逼的劲头上来了，九头牛都拉不住，等时候到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妈的找谁诉苦去？竟干些操蛋的事！！他背过身装作没听见，也没打算说，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想清楚了才好办，旁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周纪见两人僵持不下，自己站在这里又挺傻逼的，只好缓和气氛的解释道：“曾哥不给二十岁以下的人纹身”
　　斯德布听后无能狂怒：“该死！！！不就相差一岁吗？曾哥，你就给我纹吧？”
　　“……”
　　“你会后悔的”
　　“不会，我发誓真的我……相信我！！！”
　　“人人都这么说”
　　“我是认真的，至少这个不会骗你！！如果我骗你……我以后吃泡面没叉子、喝可乐没气泡……额……小弟弟不硬……”，斯德布越说越硬气，理直气壮的站在那，心里偷偷无奈，对不起了小老弟，再说的话，我就没饭吃了。
　　“……”
　　“唉！你他妈的……不要脸也要有个度！你小子就那么喜欢吗？”，曾嚣苦口婆心的劝说，他没想到斯德布竟然为了个纹身，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里面了，有种！眼看劝阻无果，曾嚣无奈的瞅他。
　　其实斯德布也不是非纹不可，只是天生在后背上多长出了一个棕胎记，色块不均匀不说、形状还一大片的奇丑无比。
　　简直是丑死了！！！
　　至少斯德布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看见这翅膀的大小适中，结构复杂，纹在后背不仅能遮挡了，还显得特酷，斯德布想了想也没解释，麻溜地将短袖一脱，就这么赤裸裸的面对俩人，背过身冲后背拍了拍，说道：“就纹这，把这块挡住行吗？”
　　曾嚣的视线从上顺着下移，一片黑乎乎的胎记从右腋下一直延伸到右后背的二分之一处，曾嚣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胎记，一时被惊的目瞪口呆，犹犹豫豫的说：“怎么……这么大片？搞了半天，你小子就是想把这块遮住，嗐！不早说！！！”
　　“……”
　　随后，曾嚣闷声犹豫了很久，毕竟这违背了他的原则，但看斯德布那副忧郁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蔫了，整的他心烦！曾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开口道：“行了行了！看在你是周纪朋友的份上，今天就破例一回！”然后转头给顾客聊完注意事项，就冲斯德布招手。
　　斯德布心里痛哭的小人又再次欢快的复活，刚扭头就看见周纪抬脚作示要走。
　　“喂！！你去哪？”，斯德布慌张的绕过沙发，嘴里嚷嚷道，生怕自己被他落在这。
　　“……”
　　“买东西”
　　“我陪你一起”
　　周纪无奈：“你现在不是要纹身？”
　　“我……”
　　斯德布瞪着眼睛，生怕周纪马上离开，着急的拽住他的手腕：“等一下，要不……你等我吧，很快的！！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说着，拽住周纪的手又暗自用力，指甲都隐约发白。
　　周纪无语。
　　曾嚣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忍不住道：“行了！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
　　“你就等会儿吧！依我看，如果你现在要走，他能追你十条街”
　　斯德布见曾嚣帮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声道：“是啊是啊！我这个人很无耻的，小心我光着膀子在后面追你，如果你不怕的话！！”
　　周纪也是郁闷，早知道就该一个人的！
　　随后，周纪一个人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独自生闷气，斯德布见周纪妥协，又换回到嬉皮笑脸：“曾哥，给我纹一半吧，只纹右肩”。
　　“左边不纹？”，曾嚣怕他后悔，再次确认。
　　斯德布沉默的点了点头，难得乖巧的趴在小床上，“滴答”的机械声从身后传来，斯德布的右背早就已经麻木了，丝毫没觉得疼，反而有些痒，一闲下来斯德布的午餐铃就响了，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点东西都没吃，这会饿的不行，搞得斯德布饥肠辘辘，胃里空空的，难受的直抽抽，肚子咕噜噜的叫着 ，其实他的饭量一直很小，不饿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主要还是因为懒，但现在却是突然道不明的饿了。
　　“喂……周纪……我饿了”，斯德布扭捏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曾嚣猛吸一口烟，来了兴趣：“周纪？小黄毛说他饿了！”
　　周纪掀起轻薄的眼皮，挪动搭在一块的长腿，支起身冷淡道：“你要吃什么？“
　　斯德布费力的扬起头：“年糕！”说到年糕，斯德布简直眼冒金光！
　　“嘿～你说洋人不都喜欢吃什么大列巴吗？怎么到你这儿，就换成年糕了？”，曾嚣偏着头打趣道。
　　斯德布听了曾嚣的无语的张嘴扶额，白眼止不住的往上翻：“曾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俄罗斯人？而且我是中德混血”
　　“更何况我也算是半个中国人好吧！”，斯德布凶着脸，不满的嚷嚷着。
　　曾嚣被他恼羞成怒的样子逗笑，语气哄道：“好好好，你是，周纪快去买吧，要不然，小黄毛能气炸了！”
　　哼！斯德布歪头不理他，讲真的！！！不管是什么面包，斯德布就是提不起兴趣。
　　“干巴巴的欧包，真让人讨厌！讲真的还没有年糕的半分滋味好吃”，斯德布干脆一头埋进了臂腕里，不再吭声。
　　随后，周纪打了声招呼，就认命跑腿去了。

　　“哎呦，帅哥买菜吗？自家种的，新鲜着呢，帅哥别走啊！”
　　喧哗的街道，数张陌生的面孔从身旁擦肩而过。
　　——水果的甜腻混杂着夏日的清新，包裹着指尖
　　周纪一边走一边询问着街边小吃店的老板：“打扰了，这附近有卖年糕的吗？”，周纪不好意思的开口。
　　忙碌的身影停下，烧烤店老板扭头看过来，即使被打断动作，也仍笑着说：“有，前面就有，在xx超市前摆着，那味可香了！我就常买”，说完咧嘴一笑。
　　老板留着寸头，身穿白色背心，戴着手套，浑然天成的踏实，忽然，周纪伸腿侧身一迈，按住了身旁的小男孩，将其拉拢到身旁，而男孩稚嫩的脸颊早已羞耻的红透了，忐忑地等待接下来的审讯与责骂。
　　周纪弯下腰，轻微的从男孩外兜里掏出钱包，归还给了排队的包主人，平淡的拽着男孩瘦弱的手，离开了现场。
　　“……”
　　“告诉我，为什么要偷钱？”
　　听见周纪的询问，男孩害怕地滴落出泪珠，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意识到自己好像吓到了对方，周纪蹲下身，眼中透露出柔情：“你告诉我，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是和家人走散了吗？还是……”
　　“……”
　　安抚了好一会儿，周纪腿都蹲麻了，才听见男孩哽咽着道出缘由……
　　“……”
　　周纪沉默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站起身揉了揉男孩的发顶，从兜里掏出零钱递给他转身走了，不是周纪不帮，这事帮不了，像他们这种小乡镇根本就没人管，就算报警上级也不重视，到最后闹出一场烂摊子，还得自己收拾。
　　周纪看他四肢完好无缺，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应该是不会受到严重的虐待，思绪汹涌，周纪抬手揉了揉脸，疲惫的转身离开，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周纪只好加快寻找的速度。
　　“老板，来三份”
　　蹲在路边的老板见来了顾客，乐呵呵起身，随手扔掉手里的一把瓜子壳，笑道：“好，要辣椒吗？”
　　周纪茫然的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斯德布的微信。
　　周纪：曾哥，你问他要辣椒吗
　　……
　　曾嚣：你小子，怎么不问我？
　　曾嚣看着从刚才就一声不吭的斯德布，抬手朝后背就是一巴掌。
　　“小黄毛？周纪让我问你，你吃辣椒吗？”
　　斯德布嗷叫一声就想爬起，但被曾嚣狠狠的按住了：“曾哥，你手劲也太大了！！！想痛死我吗？”
　　曾嚣看他那炸毛样，好笑的说：“你不吱声，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说！吃不吃辣椒？”
　　手机震动了一下，曾嚣侧着眼，慢悠悠的点开。
　　周纪：你吃什么？
　　曾嚣：得！行了，长本事了，学会噎我了！
　　斯德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吃，不吃！”
　　曾嚣：小黄毛不能吃辣，多大个人了，连辣都不能吃！
　　周纪收起手机，对等待许久的老板抱歉道：“两份辣椒，一份甜酱”。
　　软糯洁白的年糕被香辣的酱汁包裹，撒上颗颗饱满的芝麻，别提有多香了！馋死个人，吃完保证能像充气小人一样飘飘然，烟雾掺杂着芝麻香，飘香四溢，引得人唾液腺旺盛，垂涎欲滴 ，老板娴熟的用铁铲翻炒。
　　周纪提着装在盒中的年糕，往小胡同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