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纨绔》自来水后

31、离人殇绝心情永断2

　　突然，那巨蛇竟伸出前爪，在楚燿胸前戳了戳，又按了按，那力度看似轻柔，实则差点把楚燿按晕过去！

　　它的动作实在搞笑得很，看起来就好像…跟楚燿是认识一样？

　　楚燿缓了缓气，又飘了一个眼神给颜尘：“它这是怎么回事？？”

　　颜尘眼波微疑：“……不明此意。”

　　楚燿赏了他一个白眼，心道：“看来把生存的希望放在他身上就是一件天大的笑话！哈！看他这样还不如千面那家伙呢～”

　　就在楚燿又要飘忽时候，巨蛇居然伸出蛇信，在他脸上舔了舔，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一道喷嚏自他鼻腔喷出，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处境。

　　楚燿倏地睁大双眼，戒备地看向巨蛇。

　　而这突来的异响也让巨蛇眯起来了双眼，下一刻，它便躬起身体，蛇头往上一扬，露出满嘴獠牙，疯狂地朝楚燿咬去！

　　速度快如闪电！

　　楚燿根本无法避开，僵在原地，攥着银剑的手尖都捏得发白。

　　一晃眼间，楚燿的身体腾空而起，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他还在想：“果然，觉得有他在身旁就可以安心的感觉是骗人的。”

　　然而，预想中撕裂之痛并没有向他袭来，他睁开眼，又是颜尘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楚燿看了看他再次环上自己腰身的那双手，脸色一沉，道：“…………放手！”

　　颜尘依声放开，道：“切勿轻敌。”

　　楚燿：“……”娘的！是谁刚才说不要动的？

　　眼见巨蛇又开始匍匐前进，欲要进攻。楚燿只好把心中不满放到一旁，转入正题，问道：“现在怎么办？”

　　颜尘道：“此处非我人世，不可硬闯。”

　　楚燿道：“那要怎样？”

　　颜尘：“你引它注意，我找出口。”

　　楚燿：“那可好。”

　　说干就干，楚燿持剑迎上巨蛇扭曲的蛇头。

　　一人一蛇激斗数十个来回后，楚燿明显渐落下风。

　　他挥剑挡住巨蛇的血盆大口，朝向颜尘方向喊道：“你找到没有？？能不能快点！！”

　　巨蛇身体向后一缩，蛇尾如风般扫了过来，楚燿立即回手收剑，脚底一点，腾空落到巨蛇身后，一剑刺入它的身体。

　　可这一剑并没有让楚燿为之高兴，反而发现了一个惊悚的秘密！

　　这蛇身竟然在吸纳他的银剑！

　　楚燿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它拔出，眼看银剑就要没入蛇身了！他也顾不上脸面，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颜尘！这蛇要把我的剑吸进它的身体里去了！！”

　　颜尘闻声而至，一手握住剑柄，将剑拔了出来，携着楚燿跃离了巨蛇。

　　楚燿：“………………”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颜尘递过来的银剑，有些气馁地问道：“找到出口了吗？”

　　颜尘道：“东南方。”

　　楚燿喜道：“那太好了！我们快走吧！”

　　楚燿激动的不能自己，心中暗想：“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可兴奋不到一个心跳的时间，那桀桀狂笑再次响起，随后一道阴沉沉地讲话声由远处慢慢荡漾过来：“既然来了，那就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巨蛇闻声显得无比亢奋，扭动着身躯朝黑暗处爬去。

　　不过半刻，那蛇头又冒了出来。

　　蛇头之上，站着一抹红色人影。

　　一见来人，楚燿心头瞬间鼓动如雷，拉着颜尘退了几步，低头低声对颜尘说道：“就是他！是他把我带到这里的！”

　　颜尘跨步上前，将他护在身后，眸光闪烁着一抹寒光，冲来人道：“青绝鬼王，不知楚公子哪里有得罪之处？还望您不要怪罪，饶他一次。”

　　楚燿沉默站在颜尘背后，心道：“青绝？这就是他的名字？”

　　“还有，为什么姓颜的看上去好像是认识他一样？难道这二人……”

　　楚燿猛地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颜尘的后脑勺看，稍看片刻，他才又在心中低吟道：“怎么看都不可能……”

　　青绝幽暗的目光在他身上转悠了一圈楚燿都没有发现，等他抬眼去看他时，就见青绝脸上一派冷漠，负手立在高处，半睁不开的双眼充满藐视，看他们如蝼蚁一般低贱。

　　青绝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凝着眸光在颜尘身上来回审视，沉思了片刻才道：“我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来跟我抢人，原来是涅天境的无知小辈。”说完这句话他语气倏地一变：“我要先提醒你一句，他这个人，我今天是要定了！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休想阻止我！”

　　说罢发出一阵狂笑，尖锐的笑声中透着无尽的凄厉和逼人的寒意。

　　巨蛇显然也被这笑声刺.激到了，它的尾巴不断地甩动着，拖在地上来回摩擦，嘴里发出似野兽见到猎物的激奋低吼，交错的獠牙磨得格格作响，嘴角淌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涎液。

　　青绝用脚点了点蛇头，一缕黑气随着脚尖输入巨蛇体内，巨蛇如获神助，刷地冲向颜尘。

　　颜尘足下一点，一个晃神间，就带着楚燿退到了十丈之外。

　　楚燿神魂都还未回过来，就见他掐了一个手决，手中有一道淡黄光芒涌出，越来越盛。那光芒金光耀耀，柔和，又带有一股霸道之劲，让人看了莫名觉得心安。

　　又见颜尘双手推出，那金光便落在了楚燿身上，慢慢由上而下将他笼罩在内，再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坚不可破的保护屏障，这就是涅天境最为坚固的结界——涅天界。

　　涅天界一共分为五层，分别是白界，青界，赤界，黑界，金界。

　　每一层结界的坚固的程度都有所不同。白界是最为基础的，它的屏障清透且薄弱，只能用来抵抗“虚鬼”或者“蛮鬼”这种低阶鬼物，而依次往上的青界，赤界，黑界，金界保护力则越渐强大。

　　传说这是当年创建涅天境的那位深觉异世险恶，加之他们每天都在与非人之物打交道，实在是身疲力倦，心力交瘁，如果一不小心遭遇偷袭，还会随时命丧黄泉。

　　于是他日夜钻研，终让他研究出了一套护身法术，当你除秽完成后疲乏需要休息时，可以设置屏障，保护自身不被妖邪偷袭；当你遇到高阶妖物而无法降伏时，也可以用来暂时保命，一时半刻妖物也无法突破结界，也算是给同门制造一次求生的机会罢。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护身法术也在涅天境一代又一代的镜主身上越演越强，继而形成了白界，青界，赤界，黑界，金界这一说法。

　　且不说往事，如果当涅天境的人施展出最强的金印结界，那就表示遇到的妖魔鬼怪十分难对付！

　　按照涅天境对弟子们的教导是：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将之降伏，那就务必采取最明智的计策──逃为上计。

　　而此刻的颜尘，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可他不得不冒十分的危险，否则他们二人就再也无法走出这诡境。

　　楚燿呆呆地望着这周身金光护罩，他隐约从颜尘淡薄的神情中看到一丝决然之色，心底为之一震，他抬脚欲要跨出，可刚迈出脚尖，便被一道劲力弹了回来。

　　楚燿震动的心当即转为惊慌，眉头拧成一团，他满眼写满不知所措，嘴巴一张一合：“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颜尘冲他淡淡一笑，这笑就像是刻在他的瞳孔中一样，倒映出楚燿那张难看至极绝望面容。

　　颜尘指尖微颤，终还是忍住了那只想要抚摸他的手，转身迎击巨蛇。

　　巨蛇见颜尘躲过了它的攻击，双眼噌的一下变得爆红，疯狂地扭动着蛇头，甩着身体，又朝颜尘压去！

　　颜尘左闪右躲，快而不见其影，沾而不留其痕。

　　巨蛇耐心已然被消耗殆尽，攻击之势已不顾章法，胡乱出击。

　　颜尘聚神观望，趁其仰头不备迎面给了它一记重击。

　　这一击，颜尘几乎…使出了十成的灵力，威力之巨大，震得地面都裂开了痕。

　　楚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那巨蛇竟会被他打的暴牙飞出，脑袋生生扭了一个大弯，死气沉沉地垂在地面上，那双猩红的瞳仁慢慢变得涣散，直到变成一滩死水。

　　楚燿轻轻吸了口气，方才悬挂的心终是稍稍落了一些。可大脑一放松下来，他才想起刚刚自己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被丈夫抛弃的弃妇一样。

　　楚燿默默以手遮眼，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楚燿，你他娘的就是个傻子！”

　　而一旁观战的青绝轻轻一挑眉峰，发出一阵令人悚然的冷笑：“好！非常好！看来…还是不能小瞧你们涅天境的人。不过…今日就是你们老镜主来了，也奈何不了我！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昏暗中回荡不逝，让本就阴森的环境愈加诡异骇人。

　　颜尘眉心紧蹙，神色冷冽，黑眸里划过一抹危险的精光，他右手紧紧地按在剑柄上，向上一拔，长剑出鞘！

　　楚燿听着“铮”的一声剑鸣，心跳莫名加速。

　　他移眼望去，映入他眼中的，是一把闪着黑夜般锋芒的修长剑身。

　　只见长剑通体如墨般浓黑，剑身斥满醇厚的灵气萦绕不绝，散发着令人退避的威慑之力，让恶人望之胆寒，妖邪见之退却。

　　此剑便是赫赫有名的斩妖除邪之剑──破秽。

　　青绝见到此剑，脸上笑容慢慢隐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他反手一扬，一把邪气森森的长刀落在他的手中。

　　此刀刀身极长，约四尺有余，刀体纤薄，非铁非铜，一刀砍下，却是削铁如泥，巨石成粉，不染半分尘灰。

　　颜尘举剑回档，两刃相触，火光四溅。剑锋与刀锋的每一次摩擦，皆发出“铮铮铮铮”的震耳长鸣，犹如龙虎相斗，翱天怒啸。

　　楚燿远远观看，已是惊心动魄。

　　青绝身法极快，招数诡幻莫测，他一甩长刀，又是一砍，颜尘堪堪接住，整条右臂被震得发麻，剑柄一松，破秽飞了出去。

　　青绝见此破绽，长刀直直向他砍去。

　　可这破绽转瞬即逝，颜尘恰一手决，破秽又飞速地旋了回来，不偏不倚迎上刀锋，挡住了长刀毒辣凶狠的刀刃。

　　可颜尘虽是接住了这一刀，青绝强劲的刀风却将他撞得足下一晃，急急退出十余步，才将身体稳住。

　　青绝趁势而上，又是一场激斗。

　　短短一刻间，二人已是交锋数百招，青绝每一次的出手，都是用尽了全力，颜尘的每一次抵御，也是竭尽了所能。

　　可无奈他身在异界之地，灵力不尽发挥，胜负之争，早有定数。

　　可他有一疑点始终想不明白，就是青绝为何要捉拿楚燿？

　　鬼鬼皆知，青绝乃青绝诡城第二十八代万鬼之王，可性格却与历代鬼王背向而驰，不争不抢，不急不躁，无悲无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修的是无欲无求之道。

　　据知情鬼了解，他长年飘忽不定，对青绝诡城之事并不在心，日常事务都是由他的左膀右臂在协助料理。

　　若是遇到某些不知死活的恶鬼闹事，只要他一出面，再恶的鬼也会变得如绵羊一样温顺，对他俯首称臣。

　　而关于青绝与人界的渊源，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

　　在他初登鬼王之座时，曾有只疯狂迷恋着他的厉鬼，不管他去哪里，厉鬼便如影随形的跟着。

　　起初他还会出手教训厉鬼，可久而久之，见厉鬼仍是不折不挠，他也便随它去了，只要不扰烦到他，不管厉鬼做些什么，他都不管。

　　据知情鬼说，厉鬼似乎很喜欢人间。

　　因为除了鬼界之外，其余时间厉鬼都是待在人间，日复一日，从无例外。

　　慢慢的，就连青绝也常常驻足人间。

　　话说回来，某一天，厉鬼发现青绝心里藏了事。

　　厉鬼非常好奇，时常变着法要去窥视青绝的内心，可每次还未开始，便被青绝识破诡计，接着就是几日的关闭，美名其曰是面壁思过，其实厉鬼知道是青绝不想见到他罢了。

　　经过了几次之后，厉鬼不堪折磨，终还是将这股好奇心藏于心底，不敢再造次。

　　可有一天，青绝喝醉了酒回来，硬要拉着厉鬼讲话。厉鬼虽是疑惑，半推半拉间也状似认真地听他说了起来。

　　可厉鬼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浑身难受，又冷又热，时而飘飘忽忽，时而心神不定，这夜状况更甚以往，连基本的凝形也难以控制。

　　所以青绝喃喃地说了一个晚上，他也只是模糊的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话，“你为什么这么傻”“逼死你的那女人已经死了”“你会去转世投胎吗”“别走……”“我不想…”

　　厉鬼不知前因后果，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听着听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可是，鬼是没有眼泪的啊。

　　从那夜之后，厉鬼消失了。

　　没有一个鬼知道它去了哪里，也许是没有了，也许是投胎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与它们无关了。

　　只是后来有鬼发现，鬼王常年佩带在身的那枚双鱼玉佩，如今只剩一鱼独游了。

　　从那以后，如有青绝诡城的恶鬼在人间作乱，一经抓获，魂飞魄散，无一例外。

　　所以从青绝继任五百余年以来，鬼界与人间可谓是太平和谐，一片祥和。

　　假如有人说他会祸乱人界，那就跟太阳从西边升起那样荒缪，连鬼都不会相信的。

　　可如今他的这番行为，究竟是为何？

　　如若是为了“开疆辟土”，那先前的几百年又何须安好？

　　要知道，一旦挑动了鬼界与人界的争斗，无论哪方，必是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而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他没有道理不懂，更别论当世之中，谁鬼不晓这青绝鬼王是什么性子，除非……

　　颜尘眼尾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困在结界中的楚燿，瞳色变幻莫测，心中一警：“除非，这个人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难道是…他发现了！？”

　　青绝见他恍神，眼底冒起一层火焰，杀意突增，手中的动作更加强劲：“找死！”

　　颜尘急急接了几招，已渐落下风。

　　忽地，从半空中响起一道熟悉的催促：“少境主，这里！！！”

　　是千面的声音！

　　三人同时抬眼，就见上方黑暗中有一点光亮，仿佛在邀请他们前往。

　　青绝嗤笑一声，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说罢一手运法，一道红光轰在光亮之处。

　　那光渐渐缩小，似还有黯淡下去的前奏。

　　颜尘见状，飞身来到结界旁，厉声喝道：“破！”

　　结界刷地一下化为金星泡影，颜尘不及出声，拽住楚燿便往光亮处飞奔而去。

　　青绝在后穷追不舍，身如鬼魅，一道道刀光向他二人轰炸而来，漫天尘土飞扬，碎石乱飞。

　　楚燿在前，颜尘垫后，二人皆是足下生风，游走于飞石之中，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出口，楚燿按耐不住的喜色在脸上隐隐现现，亢奋不已。

　　下一刻，一道阴冷的杀气袭来，地面随之一震，二人扑倒在地。

　　楚燿扭头一看，青绝已然杀到眼前。

　　可让他分心的却不是青绝强烈的杀气，而是颜尘右臂上那一片如梅花般的鲜红。

　　他受伤了？！

　　转眼间，青绝的刀，又要再次斩落下来！

　　楚燿不顾一切扑了上去，拦在了长刀的刀刃之前。

　　眼见刀刃已及楚燿眼睫之处，青绝刀尖一偏，急忙撤刃。可刀力已发，后力过劲，骤然转向，刀风却不及撤回，风利如刃，擦着楚燿无瑕的右颊堪堪划过。

　　然，青绝这一撤身，露了破绽，颜尘趁此机会，凝聚灵力于手心，一掌击打在他的身上，拉起楚燿，转身跃入光亮。

　　楚燿看着两人紧紧交缠的双手，恍若作梦。

　　梦一惊醒，他便置身于茫茫一片雪白之中。

　　四周一片宁静，只有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和他们起伏不断的呼吸，他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手指，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那阵温暖，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的雪白忽然被层层夜色给劈开了。

　　二人落地，已是在思苑庭院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