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掩》第八个明天

3、天亮，然后来日方长

　　禾忧和禾肆言不太喜欢这种氛围，两人随便扯了个借口很快离开。
　　禾肆言的手刚碰到门把时，身后传来一声咒骂，开门的手顿了一下，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径直走了出去。禾忧淡淡瞥了一眼，很快跟上。
　　两人站在饭店门口吹着风，这座城的夜空很美，却很少见到满天星斗。
　　“冷吗？冷就进去等，我今天没带外套。”禾肆言看了一眼旁边的禾忧。
　　“没事，反正快到了。”
　　禾肆言也不强求，“等下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禾忧点了点头，突然开口。
　　“委屈吗？”
　　“什么？”
　　“你们家啊，委屈吗？你啊，委屈吗？”风吹得她眯起了眼睛，她侧过头看向他。
　　“委屈什么，早就不委屈了。”
　　禾肆言的声音随着风传出去很远很远，虚无缥缈。
　　禾忧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一时有点看不懂他。可她分明看得清他眼神中的落寞，生在这种家庭，要怎么才能做到自由随意。
　　禾忧还在走神，车已经开到他们面前了。
　　“禾忧？禾忧？”
　　“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禾肆言只说了一句话。
　　“这件事你不用参与进来，参与进来会自添烦恼，你和我不一样，你有更自由的人生，你该快乐点…”
　　司机很快把禾忧送到家。
　　禾忧走后，禾肆言示意司机慢点开，虽然提前离开，但是也到半夜了，路上车并不多。司机很快应了下来。
　　禾肆言把车窗摇下一点，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出神地看着窗外。
　　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车！”
　　禾肆言没有看错，那就是林许妄，躺在地下的林许妄。
　　一个急刹，禾肆言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喂！林许妄？林许妄！”
　　司机听到动静，很快下车把林许妄抱上了车。
　　“喂，醒醒！”禾肆言拍打着林许妄，但毫无反应。
　　夜凉如水，车上温度开的也很低，但是禾肆言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医院
　　林许妄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来，林许妄眉头一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禾肆言垂着眼靠在床边，天刚蒙蒙亮，透白色的窗帘半拉开，窗外种了许多桂花树。风起，夹着桂花香就卷了进来，吹散了大半消毒水味。
　　见林许妄这边有动静，禾肆言很快回过神来。
　　“别动。”禾肆言按住他，去调床的角度。
　　“禾肆言。”
　　“嗯？”
　　“一晚没睡？”
　　“嗯。”
　　禾肆言的眼里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郁色。
　　也许是没见过禾肆言这样，林许妄扯了个话题。
　　“那个，要不先给我爸打电话吧。”
　　“你是亲生的吗，一晚上不见了你爸也不找你？”
　　“你懂什么，这叫信任！”
　　禾肆言很无语，让他赶紧报电话号码。
　　林许妄报了一串数字，禾肆言点了点头，走出病房。
　　当林许妄还在思考昨天晚上发生什么的时候，禾肆言已经面无表情的回来了。
　　“你……”林许妄刚要开口却被打断了。
　　“校董儿子，林许妄，我们大差不差。”
　　“你怎么知道的？”林许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这所学校是我爸的母校，当我收到录取通知的时候他就决定入股，那天吃饭的时候我接到了你爹的名片，看了一眼，今天你报这串数字的时候我觉得眼熟，就冒昧问了一句，结果还真是。”
　　“那又怎样禾肆言，我中考考了六百九十多分，堂堂正正！”
　　禾肆言看他一本正经忽然笑了。
　　“林许妄，我没说你不堂正。”
　　“那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林许妄的脸上浮出一丝不悦。
　　“陈述事实。而且啊，我觉得你该想想怎么和你爹交代你昨天为什么没回家却出现在医院里，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撞了。”
　　林许妄心里涌出一丝不安，“完蛋了，我怎么说啊。”
　　当林许妄还在纠结的时候，太阳已经悄然升起，而禾肆言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林许妄，天亮了，我们来日方长。”
　　林许妄一怔，抬起头，看见太阳刚刚升起。他对着太阳挡住了大部分阳光，些许洒落在林许妄的病床上，那高瘦的背影竟生出几分孤傲和不可一世来。
　　回过神来，禾肆言已经走了。
　　“来日方长？”林许妄还在咬文嚼字。
　　“什么来日方长，我问你昨天干嘛去了，你说什么来日方长。林父话锋一转，笑了起来。“谈恋爱了？年轻人要节制…”
　　“爸……”林许妄无奈地看着自家父亲。
　　“好好，不说。我去给你削个苹果。”
　　“……”
　　禾肆言话说的暧昧，在林许妄心中竟生出几分柔情。
　　吹发齐眉少年郎，最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