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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难得,他的驻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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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
林许妄没有见到禾肆言。
他趴在桌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座位,烦躁地挠了挠头。
另一边
“你知道的,我们一直把你当继承人培养…”禾家豪宅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叹息。
“我不想”。禾肆言低了低头,眼里带着不可动摇的倔强。
“你糊涂了!这可是禾家!多少人想继承都继承不了,既然你作为我的儿子,你应该高兴才是”!禾信儒一拍桌子,气的青筋直跳。
“我不想现在出国…”禾肆言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父亲一眼。
“嗯……”禾信儒收起刚才的模样,好像在思考什么,点了点头,“出国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起身,摸了摸禾肆言的头。
“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希望你理解爸爸”。
禾肆言什么都没说,自嘲地点了点头。
能在城北发家甚至做到家大业大,其中的压力和勾心斗角是普通人想也想象不到的,禾肆言作为禾家唯一的孩子,从小接触的教育,身边的朋友都和别人不同,他们往往带着利益,带着目的。
在他风华正茂的16岁遇到了一抹阳光,在他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肆意蔓延。
他暑假前本来答应了父亲,读完高一就出国发展。对于他来说,八点半的飞机和九点半的没什么不同。可那抹阳光第一次让他有了驻足的意思,或许留的久一点,那抹阳光就能多停留在他身上吧。
下午四点
手机猛的震动起来,禾肆言揉了揉发痛的三叉神经解开锁屏。
“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
“我是林许妄”
“……”
“对方已添加你为好友”
几乎是秒回。
“哟,终于舍得同意了?今天怎么没来?”
“家中有事。”
“也是,继承人嘛。”
“……”
禾肆言心里一颤,把手机盖在了桌面上。
敲门声随之响起。
“进来。”
门把手被拧开,禾信儒已经打扮得体,好像他们中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肆言,收拾一下,出门参加家庭聚会。”禾信儒话说的亲切,但是几乎带着命令的口吻,随后声音沉了沉,“你叔叔他们来了,可要给他们好好接风,据说…禾宇也在迟北读书。”
“放心吧,我会好好慰问他的。”
禾肆言勾了勾唇,眼里漫出一抹轻蔑。
禾康仪,他的叔叔。他爸爸的亲弟弟。
禾肆言从小就不喜欢他叔叔一家,爷爷奶奶重小轻大,帮了禾康仪他们家十六年。
那年全家南下,天气冷的不像话。禾肆言体质弱,时常病痛缠身。禾信儒赤手空拳,要创出一番事业,日子苦的没法想。
在一个六月的夏夜,他看见母亲在房里偷偷的哭。
“为什么她从不伸手要,却什么都有。”
禾肆言明白这是在说他婶婶,两人都是明媒正娶,得到的待遇却大不相同。
“好了吗,肆言?”
禾信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他系上最后一颗扣子,走了出来。
禾肆言看了看自家的车。人们常说有钱人开路虎,可不知道为了开上路虎付出了多少年的辛苦。
车上,禾肆言拿着平板,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滑动,嘴角还勾着一抹笑。
“查无此人。”禾肆言转头看着禾信儒。
“哼,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查无此人,爸妈真是押错宝了。”禾信儒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老宅里的老奶奶不也是我们在照顾吗?我们今年要是没回去,那里连空调都没有。”禾肆言言语里都是不满。
禾康仪他们一家仗着有长辈的帮助,一向骄傲自大。
“看见没,纯金的…这上哪找去……”禾康仪指着自己的脖子,一脸得意。
禾宇这时在老宅的房里打游戏,来人了也不喊,无法无天。
禾肆言浮现出过年时他们家的嘴脸,脸上表情逐渐扭曲。
“肆言,做人不能忘本。”禾信儒没再有过多表情,目视前方,淡淡开口。
禾肆言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清御阁
包厢内,金碧辉煌。浮夸的装修风格,浮夸的瓷制餐具,浮夸的人们脸上带着浮夸的表情。
生硬又疏离。
众人看到禾信儒两人进来,很快迎了上去。
“好久不见啊,禾总。”
“最近在哪里发财?”
“……”
禾信儒在禾康仪以及一众亲戚们中间忙着假客套,禾肆言不喜欢这种氛围,低下头开始把玩起手机。
“哥哥,过来坐。”
禾肆言应声抬头,见是堂妹禾忧,很快坐了过去。
他看了看周围,禾康仪的两个孩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神时不时飘向禾肆言这边。
“已经这样快半个小时了。”禾忧淡淡开口。
“挺辛苦的,也不怕眼睛抽筋了。”禾肆言也淡淡开口,两人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十分钟过去了,禾肆言也不恼,看了半晌才开口。
“禾宇在迟北呆的习惯吗?课程会不会跟不上?”
禾宇明显一怔,“还…还好。”
禾肆言在心中冷笑,禾宇这个字和高中明明不搭边,至于怎么上的迟北高中,这所数一数二的高中,大家心知肚明。
禾肆言中考那年肠胃炎发作,最后却以七百分进入了迟北的实验班。
禾宇中考只考了两百多分,却也在迟北。
造化弄人。
禾肆言眉目一冷。
“你户口不在这吧。”禾肆言漫不经心地说。
“关你什么事!”禾宇被说中了,言语间竟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
禾肆言和禾宇他们中间隔着半张桌子,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让在场的各位都能听到。
“哦,我说错了,不是你,是你们。”禾肆言眉毛一挑,“那你上学方不方便啊,我家里还有空房间。”禾肆言语气没变,还是那么平淡,但是眼里是藏不住的轻蔑与挑衅。
“他妈的!关你什么事!”禾宇拍桌而起,惊得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盯着他。
禾肆言嘴角露出一抹笑。
“这不是我们兄弟之间的问候嘛,你何必如此急躁,难道这就是你的涵养与风度?”
禾肆言一语双关,看似在指责禾宇,实则暗指禾康仪教子无方。
“禾肆言,我劝你少管闲事!”禾宇双眼怒瞪,竟生出几分不管不顾的意思。
“禾宇,我希望你不要搞错,你当是在你家吗,所有人都要惯着你?”禾肆言眉宇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看来叔叔婶婶爷爷奶奶把你教的很好,唯我独尊。”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知道你目前做不到那么伟大,为国贡献,但是我觉得你可以为你家做点贡献。”
“禾肆言,你凭什么永远都是正面例子,而这个反面例子要我禾宇来当?”
禾肆言笑而不语,反而坐在旁边的禾忧开了口。
“你哪里如他?风度?学识?心智?”禾忧抛出三个问句。“平静如水,化事如风才能成就大事,收起你的小心思,禾家的产业是由舅舅一手打下,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明明可以当一个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继承人,而不是听你禾宇在这里瞎掰。”
众人不语,禾肆言和禾忧说的话都是有分量的,再说,自家长辈独帮一家,这口气谁都咽不下去,所以众人就当禾肆言教育弟弟,并不太多在意禾宇。
禾宇自知理亏,坐下懊恼地不再说话。
禾肆言见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打圆场。
“难得一聚,我敬大家。”
这才恢复了那种虚假又热闹的氛围。
禾忧的母亲禾诺对禾信儒说。
“不急不躁,洞察一切,他能成事。”
禾信儒哈哈一笑,“他们两个啊,从小就这样一唱一和欺负人,你看肆言烦的时候,禾忧就来终结话题,直击要害,也怪我今天在车上和他多说了几句。”
“肆言知道我们不喜欢禾康仪他们家,平时他哪里这么刻薄。”
“人不争气,谁也帮不了他们。”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