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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九恒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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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姜的身体实在太差了,足足养了七年才把之前耗费的精气神修补回来,赵颐真每日带他进山采药回来炼制丹药。为了不让他再耗费精气,这七年里赵颐真只教他认字、打坐诵经,并且在打坐的时候亲自在一旁看护,助他调息筑基。
人生以气为本,以息为元,以心为根,以肾为蒂。心肾相去八寸四分,中有一脉,以通乎息之浮沉。息总百脉,故一呼则百脉皆开,一吸则百脉皆合。开则阳舒,合则阴惨,一开一合是名玄牝之门。以此玄牝之门为调息之根本。
此时的蛮姜个头也长高了不少,大有高出师父的势头,他入门时已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况且又养气耽搁七年,再来习武为时已晚,赵颐真便没教他,他只能每天看着几位师兄练剑、打拳。
大师兄褚青甫打小喜爱耍剑,拜师时已有根基,入门后赵颐真只需教他本门剑法,照着练便是。
其他师兄弟便跟着大师兄练,日子久了倒像是褚青甫才是师父。
蛮姜见他们都练剑,自己打坐无聊时,会跟着比划几下,赵颐真也不会太过干预,打坐养气,练剑疏经,好似阴阳相合,总让他坐着搁谁都受不了。
只是他没有练武的根基,学的全是招式,很容易受伤,就比如跳的不高,劈的不狠。出剑时毫无剑气,三尺之外伤不到人,一不小心自己没控制好力道,脚下马步扎的不稳,崴脚是常事。
树枝做的脚筋常被他原地画圈给按回来。
赵颐真见他活蹦乱跳的,三脚猫功夫学的不错,爬山采药,挖凿金石炼丹都不在话下。便招呼他过来让自己好好看看,他在蛮姜的身上巡视了一遍,然后一只手双指合并在他百会、天枢、神阙、气海四个穴位试探,果然蛮姜此时内息已稳,不再似当初领进门时那般虚弱了。他非常欣喜,接下来便可为徒弟重塑经脉。
次日一早赵颐真吩咐徒弟们布置道场,待蛮姜沐浴净身之后服下护心丹于道场内打坐调息,其他人同坐一旁护法。
等到隅中时赵颐真施法引气接脉,借纯阳之气,调息凝神,使阳气进入气血之内,以扶桑枝藤为引修补断掉的筋脉。
这个过程比较痛苦,犹如种子在体内生根发芽,钻入血肉之中,一般人承受不住,一只手没接上就痛晕过去。
赵颐真早告诉过蛮姜会很痛苦,蛮姜也向师父保证过说自己不怕,没想到来真的时候还真让人受不了,半个时辰过去他感觉一只手快要废掉了,肉眼可见手腕皮肤内重塑的经脉泛着鲜红,像丝线般慢慢连接到一起。
蛮姜的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头顶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他仍旧坚持着打坐。不一会双手的经脉重塑完毕,他便感到气息在向下移动与气海相会,行到中级时赵颐真立刻到:“快躺下!”
他立即照做,气息便缓缓的行至他脚趾尖,一双脚腕处一阵刺痛过后枝藤的紧绷感随即消散,这时所有的经脉畅通无阻。如果他面前有一棵树,蛮姜此时能瞬间爬上去在树枝里穿梭。
午时将至已是烈日当头,蛮姜察觉经脉舒展便盘起腿来打坐,不一会腹内一团热流汇聚于气海处,他原本冒着热气的头顶水雾散去,气转周天,随之可见一团金光在他周身。
几个师兄包括赵颐真在内看见此景都非常惊讶,他才刚筑基不久,怎么一下子就结丹了?
这也不难解释,他虽入门晚,赵颐真为了给他重塑经脉教给他的都是内功心法,加上自己勤修苦练,内里早已夯实基础,筑基成功便结丹是极有可能的。
蛮姜重塑经脉已完成,赵颐真做了几个手势,拂尘往空中一挥结束法事。这时蛮姜还未起身便向他道:“收。”
蛮姜会意,调整内息让金丹不在运作,收敛了周身金光。
他起身后重新跪在赵颐真面前郑重道:“多谢师父为弟子重塑筋脉,弟子此生不忘师恩。”
赵颐真微笑着点头:“起来吧,为师说过要救你岂能食言。”
蛮姜还是给他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欣喜道:“师父,我这是结丹了吗?”
“嗯。”
商陆性子急,见他与师父说话便过来道:“小师弟,你这也太厉害了!平日你只打坐练功,不仅重塑了经脉,没想到才刚筑基就结丹。恭喜你啊!”
蛮姜拱手道:“多谢六师兄。”
褚青甫也道:“是啊,恭喜师弟。”
蛮姜亦是拱手回礼。
其他人未入门前也都是人中的佼佼者,很少见这么有天赋的修道者,入门七年便筑基结丹实属少见。
二师兄关河令也只是面上冷漠,他平时练剑只有在修内功心法的时候才能与蛮姜坐到一起,没想到不修剑道并不是一无是处,见蛮姜有此成就自然过来道贺。
三师兄冯佑臣除了练剑还善于符咒,术法之类,对于蛮姜的提升颇感兴趣,七年倒是真让师父给养成了。再看蛮姜全不似来时那般羸弱,虽还消瘦,但佳人在骨不在皮,细看下来这小师弟长得还不错,再过几年比得上师父。
四师兄与五师兄像是比试上瘾了,蛮姜入门便发现两人是明里暗里较劲。做什么事都要比试一番,比剑、比斗法、比内力、比身高、比样貌、比气质,这几年蛮姜看见他们都绕着走,生怕被拉过来叫他给断个章法。
就这件事上没闹起来,两人并排过来给他道贺:“恭喜小师弟。”
蛮姜赶紧给他们拱手回道:“多谢二位师兄。”
话才说完,四师兄华京唐便道:“小师弟如今已结丹不如我们比试比试?看看师弟实力如何。”
蛮姜当即道:“不了,不了,我这头还有点晕,华师兄还是找其他师兄比试吧。”
华京唐:“······”
“你们是在不同的阶段,他怎么能和你比试?”赵颐真打断他们道:“想比试什么?来跟师父比?正好让我看看有没有涨进。”
“?!”
华京唐一惊,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免得让那姓花的看笑话。他仍旧记得当年刚入门时还不太服气约师父打架,被师父从山顶上给踢下来的惨状,让那花薪酬一直笑到现在。
阻止了徒弟比试,赵颐真将蛮姜叫到藏书阁。
藏书阁内不仅有书,还有一个专门存放法器的地方。这七年,蛮姜学了不少内功心法,因筋脉受损赵颐真便没有教他术法。
今日即以重塑筋脉并结金丹,便可以教他些术法符咒。
术法口诀蛮姜早已熟记于心,只是还不会使用方法。
赵颐真长袖一挥将法器收于袖内,二人一道回到刚才的道场,也就是他们平时练功的地方。
他指着远处的一棵松树道:“看见那棵树了吗?今日我先教你如何隔空取物,这是术法中最普通的入门级。口诀都记住了吗?”
蛮姜点头道:“嗯。”
只见赵颐真边念口诀边以手掐诀施法:“天地万物,有照乾坤,三界焦像,来去自如。急急如律令!来!”
说罢那树连根拔起,径直朝他们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在快要撞到身上的时候赵颐真手指一转:“定。”树就乖乖的停在面前。
蛮姜修了这么久的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道法的奇妙,忍不住伸手去摸那树上的松针,直到被扎了才回过神,这是真的。
他兴奋道:“师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赵颐真一手握着拂尘,往那树的来处一挥:“去。”树便回到了原处,就连刚才连跟拔起的泥土都完完整整的回到地面。
“你试试。”
蛮姜信心满满的伸出手照着刚才师父的动作对着那树念动口诀,结果只来一根树上的树枝。他非常的疑惑和羞愧:“师父,怎么只有树枝?”
赵颐真反倒是满意的,鼓励道:“不错,许是你内力不足,修为尚浅的缘故,多加练习便可。也可试着取其他物件。”
“是,师父。”
“对了,你经脉即以修复,身体已无大碍,过几日便随为师一道守殿,值夜。”
蛮姜入门后因身体原因这几年赵颐真从未让他守过殿,为了给他调养身体,真像是把他藏了起来。
蛮姜也很乐意守殿,这几年都是师父、师兄护着他,这回也换做他来护着师父、师兄们。
说罢他们又开始其他法器的教学,每一样东西蛮姜都在认真的学,生怕自己弄错。
赵颐真教了蛮姜很多术法,与之前熟记的口诀结合很快变能掌握要领,就是这符咒有点难,许多的符需要一笔成书,加之修道者的功力,一笔不成就浪费了功力。
这日冯佑臣将蛮姜的举动看在眼里,感叹这小子学的真快,他自诩聪明,入门十年才修得他这般。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一直潜心钻研符咒,蛮姜的符画的也不错,是个可塑之才。其他师兄弟别的方面得心应手,只是符咒都不如他。正想找蛮姜探讨一二,可今晚轮到他守夜只得暂时作罢,在大家都做完晚课时自己一个人立于澄清观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