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喜言草

21、第 21 章

　　吃完饭回到楼道口，黎玥皓直接牵着阿灰上了右边的楼道。从那儿上去是到程阳家的楼。
　　“你不……”程阳以为他会直接回自己家，差点儿嘴快的问出这么一句像在撵人的话。
　　“你不是还要我给你换床单被罩吗。”黎玥皓听出了程阳想问什么。
　　“啊……对……”程阳快步走过去跟在黎玥皓后面，“但不换被罩你也能去，我刚是想说你如果只是上去送阿灰的话，上楼的路它自己能找到，免得你上去又下来。”
　　“嗯，我知道。”黎玥皓转身看着程阳，“先上去开门。”
　　“哦，好。”
　　程阳一步跨着两格阶梯抢先上了楼，黎玥皓在后面解开阿灰的牵引绳把它放到地上，它便摇着尾巴四只小脚飞快交替着跑到了家门口等着。
　　程阳刚把门打开隙了个缝它就钻进去跑到阳台上喝水了，程阳跟在后面给它加水，每次散完步回来它都得喝掉一大碗。黎玥皓跟程阳就前后脚，他把牵引绳挂在门边的挂钩上后直接去了程阳卧室，把程阳的床单被罩给拆了。
　　“新的在哪里？”黎玥皓在卧室里冲着客厅问了一句。
　　程阳走进来的时候床单已经拆到地上了，黎玥皓正在拆被罩。他走到衣柜旁拉开最靠边的一扇门。
　　“这儿。”
　　程阳把一摞床品里最上层的床单被罩拿了出来放在旁边的板凳上。
　　黎玥皓应该也是独自生活了挺久，他拆被罩的动作虽然不算特别利索，但也一步步都井井有条的。
　　程阳的床是靠墙放的，床单得掖到床垫底下，靠外面这一侧都很好操作，但靠墙那一面就比较麻烦。好在程阳拿出来的新床单是床笠款的，黎玥皓能先把四个角给套上。
　　要掖靠墙那侧的边边时黎玥皓突然停下了，他看着程阳问：“我要脱了裤子上去掖吗？”
　　“不用了不用了，”程阳连忙摆手，“那点儿我晚上睡的时候时候弄下就行。”
　　“那也行。”
　　黎玥皓也没多说什么，拿过床罩开始套。
　　程阳一个人换被罩的时候有个小窍门可以很快把被芯装进去，黎玥皓显然不会，还用的是用被芯的角去找被套角的老办法，他找好里侧的两个角后需要程阳帮着把角给抓住。
　　程阳开口跟黎玥皓提要他帮忙换床单的要求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想到黎玥皓能真的给他换，刚刚看到他在床边走过来走过去的时候都觉得特别不真实。
　　“我没想到你真的在帮我换床单。”程阳站在黎玥皓对面看着他整理靠拉链的两个被角。
　　“嗯？”黎玥皓整理好最后两个角后拉上了拉链，“为什么？”
　　“就是感觉。”程阳想了想说，“我甚至感觉你自己床单都是别人给换的。”
　　“松手。”黎玥皓准备抖被罩了，“我看起来这么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吗？”
　　“没到五谷不分这个程度，但应该也差不了太远。”程阳看着黎玥皓说，“四体目前看着还挺勤的。”
　　“你还真给我评价上了。”黎玥皓理好被子后走出了卧室。
　　酒和调酒的工具程阳昨天晚上就已经洗过整理好放在茶几上了，黎玥皓这会儿才注意到。
　　“你洗过了？怎么洗的？”
　　“就接上水盖着盖子摇了摇，”程阳拿起雪克杯往里看了看，“可能洗的不是很干净，你回去再洗洗。”
　　“挺干净的，”黎玥皓从程阳手里把雪克杯拿回来放进箱子里，“就装过点儿酒，冲冲就行了。”
　　程阳站在旁边看着黎玥皓把装调酒工具的箱子盖上，有那么点儿热闹之后归于平静的空虚感。
　　“这些酒就放你这儿了吧，”黎玥皓把几个酒瓶放到电视柜旁边，“也都没剩多少，我懒得拿了。”
　　“好。”程阳说。
　　“珊姐说了给你带薪假，”黎玥皓拎着箱子站在门口，“你就在家休息几天吧。”
　　“好……”看着黎玥皓离开后程阳关上了门。
　　晚上他给自己点了个炒饭，这个他左手拿勺就能吃，不需要锻炼他左手用筷子的技术。
　　等餐的时候他打开电视找了个电影。在沙发与茶几中间摆上一个垫子坐了上去，阿灰趴在他旁边，一人一狗，整个空间在电视背景声的衬托下显得异常安静。
　　安静的他都能听到外卖员上楼的脚步声。
　　电影是国外的老电影，程阳走了一会儿神就开始跟不上剧情了。耳朵里听着叽里呱啦的说话声，脑子里却全是昨天的剧情回放。
　　一开始他对黎玥皓的印象就是脾气不太好的帅哥，后来是让他有些好奇的帅哥，到昨天为止他对黎玥皓的过去开始有了了解，又觉得他是很让人感到心疼的帅哥。
　　他怕自己的好意变成同情，也怕没有控制好的距离会被当成自己在刻意疏远……
　　炒饭味道还不错，但程阳有些食之无味，电影里的关键人物都还没出场完他就已经放下了勺子。太久没有这样悠闲的吃晚饭了，还有点不习惯。
　　甚至阿灰都好像不太习惯在这个时间里看到程阳，一直在扒拉他大腿，想往他腿窝里钻。
　　阿灰挺高冷的，不是粘人的狗子。之前都得程阳主动去抱它，今天还是它第一次主动的来找程阳贴贴。
　　程阳调整好盘腿的姿势后拖了它屁股一把，让它顺利爬进腿窝里。
　　看着阿灰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闭上眼睛后，程阳有种自家的孩子终于养熟了的感觉，很欣慰。
　　不过转头看到阿灰的狗窝还是春秋款的时候突然觉得阿灰应该依然还是高冷的阿灰。
　　“你是冷了才来找我的吧？”程阳低着头看着阿灰，阿灰勉强睁了下眼睛算给了回应，“明天去给你买冬天用的。”

　　“这几天要换冬天的酒单了吧？”尤瑷玲关紧窗户，把空调开的高了点，“去年的能直接用吧？还是重新印？”
　　“去年的酒单在哪儿？”程阳不在，黎玥皓得帮着尤瑷玲擦餐桌。
　　“就煮红酒，煮啤酒什么的，也没新款能加了吧？”尤瑷玲从柜子里找出去年的酒单给黎玥皓拿了过来，“说到煮这煮那的突然好饿啊，程阳不在都没人煮饭吃了。”
　　“他没来的时候你也没饿死。”黎玥皓拿过酒单浏览了一遍，主要是看有太复杂的今年就不做了，“这个煮红酒留一个口味的就行，莓果的不弄了。”
　　“什么是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你懂吗？”尤瑷玲拿了支笔给黎玥皓，“你直接在这上面改完给我吧。”
　　冬天里要卖煮酒就需要在吧台后面腾个地方出来放电池炉，那玩意儿不能煮沸了，得看着火。
　　吧台其实挺长的，要加两个电池炉无非就是把平常摆的稀疏的东西都挤紧点儿就行，费不了什么功夫。主要是接电过来麻烦。要把下面柜子里的东西都挪一挪，从收银机那边接个插排过来。
　　黎玥皓趁着客人少的时候把改完的酒单给了尤瑷玲，“你腾柜子，我腾吧台。”
　　尤瑷玲接过酒单头也没抬，“让程阳来了弄吧。”
　　“他那手一个月不好，我们这儿就一个月不整了？”黎玥皓看了看尤瑷玲说。
　　“你还说我呢，”尤瑷玲凑到黎玥皓跟前来，“你今天让我拿了多少次酒不记得了？当我是程阳呢？”
　　“我有吗？”黎玥皓愣了愣。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尤瑷玲说完拿着黎玥皓改好的酒单去了影印店，“习惯还真是可怕呢。”
　　是习惯了吗？
　　在尤瑷玲提到这点之前，黎玥皓从没想到过这点。就连是否习惯尤瑷玲和秦珊在身边都没考虑过。
　　习惯之后会怎样？
　　突然意识到这种悄无声息出现的变化让黎玥皓有些心虚。
　　但又连心虚的理由都找不到。

　　程阳在家休了四天，这期间每天早上黎玥皓都会如约来帮他遛狗。
　　早上阿灰本来正在吃饭，突然跑到大门边吠了几声，程阳跟过去在敲门声响起之前开了门。
　　“你要出去？”黎玥皓准备敲门的手还悬在空中，“这么巧。”
　　“你估计刚走到三层半它就知道你来了，”程阳侧身让黎玥皓进门，“知道要出去玩，狗粮都不吃了。”
　　“呦，现在这么机灵了？”黎玥皓蹲下在阿灰脑袋上揉了揉，“现在走吗？”
　　“它还没吃两口，不知道还吃不吃。”程阳向着卫生间走过去，“我才起来，还没洗漱。”
　　“你先洗，”黎玥皓把阿灰抱到它的用餐区，“我看着它。”
　　“它吃饭不用守。”程阳打开水龙头用一只手把水泼到脸上，“自己会吃。”
　　“你脑子短路了吧。”现在阿灰已经把黎玥皓到这儿和出去玩这两件事儿联系在一起了，它见到黎玥皓后根本没心思再继续吃东西，一直围着他脚打转，就等着黎玥皓带它出去玩了，“我当然知道它自己会吃。”
　　黎玥皓见状也知道它估计是暂时不会吃了，拿了胸背过来准备给它套上。
　　“它不吃了，你快点。”黎玥皓冲着厕所喊了一声。
　　程阳含着牙刷伸了个头出来，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了个啥。
　　“说啥呢。”黎玥皓看了程阳一眼，继续把阿灰的胸背给它穿好了。
　　程阳把头伸了回去，在一阵咕噜咕噜的漱口声之后他擦着嘴走了过来。
　　“我说你不能对残障人士的要求太高了。”程阳拿着外套跟在黎玥皓后面出了门。
　　一件衣服从四楼走到一楼了都还没顺利在肩膀上挂好，黎玥皓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程阳拧着手在拉衣服。
　　“你叫我一声啊，”黎玥皓抓着程阳衣服一搭就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了。
　　“我之前都找到诀窍了，”程阳跟黎玥皓并着肩往街上走，“今天诀窍不太好使。”
　　“你天天就在家研究这些玩意儿？”黎玥皓说。
　　“是啊，”程阳一脸骄傲，“我现在带护具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20秒。”
　　黎玥皓笑了笑。
　　“哎，”程阳叹了口气，“在家太无聊了，感觉都快闲出蘑菇了。”
　　蘑菇是闲出来的？
　　“皓哥，”程阳说，“晚上我和你一起去酒馆吧，在家呆的太闷了。”
　　“去当吉祥物？”黎玥皓看了眼他外套下的右手。
　　“我左手还能用啊，”程阳抬起左手在黎玥皓眼前晃了晃，“端个酒没问题。”
　　“你要去就去呗，”黎玥皓说，“还没见过谁白捡的假都不要的。”
　　“之前姗姗来迟里除了你和小瑷还有谁吗？”
　　“招过几个，要么珊姐觉得不够帅，要么小瑷觉得不勤快，都没留下。”黎玥皓说。
　　“还看颜值啊？”程阳惊讶的看着黎玥皓。
　　“珊姐说有帅哥生意好。”黎玥皓看着程阳惊讶的样子觉得很满意，因为当初秦珊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是这个反应。
　　“有你一个帅哥还不够吗？”程阳问。
　　“她说我看着不太好相处，”黎玥皓从小听人说他好看、帅之类的听了挺多，这会儿程阳说出来他很自然的就给接了，“不把客人吓得不敢进就不错了。”
　　“珊姐也太夸张了吧。”
　　两人吃完饭回到楼道口，黎玥皓把阿灰放到楼梯口解开了牵引绳。
　　“我不上去了，”黎玥皓把牵引绳递给程阳，“下午走的时候叫你。”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