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喜言草

15、第 15 章

　　尤瑷玲和秦珊一起走了以后，就只剩了黎玥皓一个人在酒馆里，突然这么静下来让他调酒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秦珊的计划他们已经复推了很多遍，进展到目前也还算顺利。接下来就等着看符洪的反应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能跟杀了黎玥的凶手见面。黎玥皓说不清这会儿心里是紧张还是不安。
　　他在第三次给客人上错酒的时候，把门上的挂的欢迎光临牌子翻到了背后，给路人展示着休息中三个字。
　　黎玥皓在等客人离开的时候就提前做了收尾的整理工作，等大家都一走完他立马就收拾好关门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他站在楼下犹豫了一会儿，转身上了程阳家的那栋楼。
　　一打开程阳家的门阿灰就摇着尾巴扑了过来，黎玥皓蹲下去把它抱起来揉了揉，接着一抬头就看到了阿灰晚上自己在家留下的战绩，黎玥皓双手架着阿灰的咯吱窝把他举到自己面前，“你就这么点儿大个小身子，还挺能造的。”
　　程阳只说了让黎玥皓帮忙添水粮，没说要他帮忙收拾屋子，黎玥皓其实不收拾也行。不过他看着这一地垃圾的时候就想起在露台上看到程阳在客厅里重复弯腰起身的动作时的场景，他就莫名的想这么跟着重复一遍。
　　黎玥皓把阿灰放到它自己的战绩旁边，让它看着自己收拾它扯碎的纸巾和塑料口袋。黎玥皓把这些都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后又给它加了水，换了尿垫。等收拾完后他才抱着阿灰坐到了沙发上。
　　不管自己需要承担什么后果，黎玥皓对凶手就一个念头，他是怎么对黎玥的，就要在他身上十倍百倍的找回来。他的专业知识能让他对这个凶手下刀的时候只让他痛苦、流血，但不会死亡。
　　想要折磨他，可是现在的黎玥皓做不到。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刀下去后，等鲜血从身体里流出来，他就会连刀都拿不稳。因为黎玥最后躺在血泊里的场景让他有了应激障碍这种矫情的毛病。
　　黎玥皓也考虑过好几个不见血的折磨方法；把他关到小黑屋里、抽他鞭子、火烤、水淹。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够。
　　想要尽快找到凶手报仇和找到凶手却不能完美报仇的两种情绪在他心里拉扯的难受。
　　手上一下一下的在阿灰背上抚摸着，看着阿灰舒服的眯上眼睛时，他也终于觉得自己不那么紧绷了。
　　黎玥皓揉了一会儿把手停下来后，阿灰奶声奶气的哼唧了两声用脑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黎玥皓低头看了它一眼，轻轻的在阿灰下巴上挠了挠。阿灰感觉到黎玥皓的动作后立马伸出小舌头在他手指上舔着。这种触感让黎玥皓心软的特别痒痒。
　　“能这么无忧无虑的真好。”
　　阿灰在黎玥皓身上不动，黎玥皓也舍不得把它放下，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程阳一晚上想着他妈的事儿没睡好觉，早上竟然比外婆还醒得早。他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准备去小区外面转转，顺便买点早餐回来。
　　这儿附近有一家做油糕的店，小时候的早餐摊里卖油糕的还挺多，现在已经不常有了。程阳一出小区就找过去预定了几个，怕散完步回来都卖没了。
　　程阳拎着豆浆油条油糕回去的时候，外婆已经起来在院子里摆弄她的花草了。
　　“我就知道你得买这些回来。”外婆放下手里的工具和程阳一起往屋里走。
　　“醒来就念着这口呢，”程阳拿碗把豆浆倒了出来，“怕去晚就没了。”
　　外婆跟在程阳身后把糖罐子拿了出来，“给。”
　　“我正准备去拿呢，”程阳接过糖罐子笑了笑，“豆浆还是要放糖才好喝。”
　　“放了糖豆子味儿都喝不出来了。”外婆嫌弃的看着程阳，“你就是小孩儿口味儿。”
　　程阳今天要回去了，虽然姗姗来迟给的四天假他可以连休，但是在外婆眼里他是回来过周末的，星期一还得上班。
　　李姨买好菜回来的时候程阳跟着进了厨房，“我晚上也不在家吃了，中午就别做太多了吧。”
　　“烘个肉沫豆腐，炒个土豆丝和青椒肉丝然后再来个番茄蛋汤怎么样？”李姨看着她买回来的菜跟程阳商量。
　　“行，我先切土豆和青椒。”程阳说着就把土豆和青椒拿了出来。
　　他每次回来只要有时间都会帮着李姨做顿饭，能让外婆吃他做的饭的同时，也能让外婆知道他做饭手不生，平时确实是经常自己做饭的。
　　外婆走到厨房里在程阳背后看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院子里，程阳等外婆离开后一边切土豆，一边叫了李姨一声。
　　“嗯？怎么了？”李姨在剁肉沫，听着程阳叫他，回头看了程阳一眼。
　　“我外婆昨天说我妈回来过了。”程阳声音很轻，“她回来说了什么？”
　　李姨剁肉的手一顿，老太太还让她别说漏嘴了，怎么自己就给说了。她也不知道婆孙俩聊到了什么程度，老太太也没跟她商量过程阳直接问的时候要怎么答。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估计在做饭呢，没听到他们聊天。”李姨不会撒谎，这语气都能听出跟平时说话时不一样。
　　“李姨，我家什么情况家你也知道。”程阳手里刀没停，话也说的很慢，“我妈过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我就想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儿，我心里也有个底。外婆那儿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说我就不问。”
　　程阳妈妈的做派连李姨一个外人也看不过去，她叹了口气还是把事情给程阳说了，“她要你外婆把这套房子改成她的名字。”
　　程阳切菜的手顿了顿，外婆这套房子是个老小区，程阳就是在这儿长大的。房子虽老但地理位子好，有学区，生活也方便。房子单价在这一片里不算太高，顶多也就是能算个中等价位的房子。先不说这房子能值个多少钱，关键这是外婆养老的房子，外婆人都还在呢，她就开始打这套房子的主意了。
　　程阳切点儿蔬菜都快切出了剁肉的劲头，李姨连忙安慰道：“你外婆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当时就让她打消这个念头给赶回去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提这个事儿了。”
　　“我知道了，”程阳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到了常态，“现在外婆精神气还不错，能降住她，再往以后走呢？”
　　“哎。”李姨听着又叹了口气。
　　“以后她再来，你得给我通个气，”程阳说，“有什么事儿我不想外婆一个人担着。”
　　李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了程阳，“你外婆能有你这么孝顺的孙子，也算值了。”

　　黎玥皓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睡在他腿上的阿灰被掀翻在地上滚了一圈，不满的哼唧了几声。
　　黎玥皓冷静下来后又去把阿灰抱过来给它揉了揉腿。他没想到自己会在程阳这儿睡着了，侧倒在沙发上这种别扭的姿势居然还睡的挺香。不做梦一觉睡到大天亮的这种情况，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程阳今天应该是要回来的，但没说过什么时候回。黎玥皓不想程阳回来看到他还在人家家里这种尴尬的情况发生，于是它喂完奶狗后就匆忙回去了。

　　程阳在外婆家吃了午饭，走之前外婆又大包小包的给他装了不少家里做的腊肠和包子等等一些吃食。
　　“这都又快到做腊肠的时候了吧，去年的都还没吃完呢？”程阳看着这一包东西说，“今年别做太多了，做的又累还都吃不完。”
　　“所以你多拿点回去吃。”外婆说：“你把去年的拿回去吃了，我们新做了就吃新的。”
　　“行。没问题。”
　　程阳回来的时候就拿了一个小双肩包装洗漱用品，这会儿大包小包的拎在手里还挺沉。他心里盘算着下次回来得拿个空行李箱来装东西。
　　加了黎玥皓微信后程阳还没在上面跟他联系过。坐上大巴车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儿是个黎玥皓发信息还是直接打个电话过去。
　　【皓哥，我在回来路上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能到。】程阳还是选择了发消息，打电话显得他多着急似的。
　　【到楼下了说。】黎玥皓过了有一会儿才给程阳回了消息过来。
　　他从程阳家出来后才感觉到在沙发上拧了一晚上之后身体传来的酸痛感。回到自己家后黎玥皓去冲了个热水澡，这个天虽然已经不热了，但没换衣服也觉着像是闷了一晚上。
　　黎玥皓平常在自己家的时候有一点儿不得劲都睡很困难，习惯了这种困难之后，突然一下睡的太好反而让他有点儿心慌。
　　收到程阳消息的时候黎玥皓正在外面买吃的，刚平复下去的心慌感又涌了上来。就像干了什么坏事儿被人发现了一样。
　　程阳在出租车上快到楼下的时候给黎玥皓打了个电话。
　　黎玥皓拿着钥匙下来的时候程阳坐的车正好停在路口。
　　程阳刚一下车黎玥皓就把程阳的钥匙递给他，程阳接过钥匙后黎玥皓就准备转身往回走，程阳连忙叫了一声。
　　“皓哥，等等。”
　　“怎么了？”黎玥皓顿了顿才回过头来看着程阳。
　　“等我一会儿，”程阳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地上，然后从书包里摸了一个小盒子出来。“谢谢你帮我照顾阿灰。”
　　“这是什么？”黎玥皓边接过盒子边问了一句。
　　“一个小挂件，”程阳看着黎玥皓打开盒子说：“跟我外婆一起逛街的时候在路边买的，看着挺可爱。”
　　里面是一个白黄色小花猫拿着酒瓶子的流光钥匙挂件，黎玥皓拎着钥匙环对着阳光看了看，波光粼粼的，还挺好看。
　　“谢谢。”黎玥皓把这个小猫挂到了自己钥匙上。
　　他的钥匙环上就只有光秃秃的两把钥匙；一把姗姗来迟的大门钥匙，一把自己家的大门钥匙。把小猫挂上去后就觉得钥匙环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程阳把这个钥匙挂件给黎玥皓之前都在担心他觉得太幼稚，没想到黎玥皓直接就用上了。他在小摊上看到这个小花猫的时候就觉得跟黎玥皓挺像的，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买下来的时候外婆都说他怎么还喜欢这些小孩儿玩的东西。
　　“小瑷说酒馆里的小厨房是可以做饭的吧？”程阳把刚刚放地上的袋子拎了起来。
　　“嗯，东西都有。”黎玥皓看了看他拎的袋子，“你要做饭？”
　　“我带了外婆做的腊肠回来，”程阳把袋子打开给黎玥皓看，“晚上我做个腊肠炒饭一起吃吧。”
　　程阳之前说他会做饭的时候黎玥皓其实没信，这会儿看着应该是真行？
　　“嗯。”
　　“那你出门的时候叫我，我们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