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喜言草

14、第 14 章

　　“李姨回去了？”外婆起来的时候程阳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嗯，刚走一会儿。”程阳起身关了电视，“你收拾下我们出去逛逛呗。”
　　“看你急的，”外婆笑了笑，“每次回来都去逛，这么多年了还没腻呢？”
　　这个地方算个集市，程阳小时候就有了，里面主要是各种小吃和一些流动摊卖的小玩意儿，特别与时俱进，当下流行的东西在哪儿都能找到。小时候能去逛一次就算是出门玩儿了个大的。
　　现在这个集市的目标人群依然还是学生，程阳喜欢去是因为能看个热闹，顺便还能找找回忆，他是个念旧的人。
　　“每次去都有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程阳挽着外婆出了门，“去看个稀奇。”
　　集市虽然离外婆家不远，但是到了集市逛着也得走挺长时间，所以程阳打了个车，直接到集市路口。还没到地方车就过的缓慢了，程阳看着前面也没几步路就到了，就提前了下车跟外婆一起走过去。
　　可能因为周末的原因，程阳感觉现在的集市比以前还热闹了。
　　“以前那是小摊贩自己集中到这儿来摆摊的，”外婆给程阳讲，“听李姨说现在这儿被划成景点了，估计是外地人来了也往这儿来逛来了。”
　　“我就说怎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程阳四处张望了会儿，“是不是两边的铺面都还重新装修过了？”
　　“我平常自己也不怎么来，不过看着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外婆也跟着四处看了看。
　　这么些年里，这两边的铺面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店主，但程阳一眼望过去，居然还是看到了从他小时候第一次来到现在都还没易过主的铺子。
　　程阳指着一家卖炸土豆的铺子说：“我们去吃炸土豆吧。”
　　“就知道你要吃这个，”外婆顺着程阳的手指看过去，“吃了这么老些年了都。”
　　程阳拉着外婆直径走了过去，“老板，打包一份小份炸土豆。”
　　点完餐后他笑着跟外婆说：“看看还是不是以前那味儿。”
　　程阳捧着一碗炸土豆跟外婆一起边走边吃，逛集市的人，就没几个手里是没拿着吃的。
　　“是你小时候吃的那味儿吗？”外婆拿签子戳了一块儿土豆边吃边问。
　　“是，就是这个味道。”程阳接连吃了好几个，“咋就这么香呢？”
　　捧着炸土豆走了没多远，程阳看到前面有一家卖中老年人穿的软底鞋的店，他抬手搭着外婆的肩往那边走过去，“走，去给你选双鞋。”
　　“我鞋不少，不用买新的。”外婆嘴上说的不，但也没挣扎的太使劲儿。
　　“你有你的，我买的是我买的，”程阳带着外婆走进店里开始挑选款式，“这不一样。”
　　“这个款的怎么样？”程阳拿起一双白色带棕色斜杠样式的鞋给外婆看。
　　没等外婆说话，老板接待完前面进来的客人后过来了，“随便看看啊，喜欢可以试。我们家鞋穿着很舒服的。鞋底防滑，走路不累脚，特别适合上了年纪的人穿。穿出去跳广场舞都随便跳。”
　　“那我试试？”外婆接过程阳给她挑选的鞋看了看。
　　外婆年轻时候挺爱打扮的，但上了年纪之后，特别是外爷去世之后，出门儿少了，对穿的这些也就不太挑了，舒服就行。要是放在以前，程阳给她选的这个款应该是入不了她的眼的。
　　老板拿了外婆的鞋码过来让外婆上脚试了试。穿着倒是确实是舒服的，就是款式……还是不喜欢。
　　外婆穿着一只新鞋在店里试着走了一圈，然后还顺便把店里的款式都看完了，她走到货架上拿了一双深红色带镂空花样的样式给老板说试试这个。
　　程阳在一旁看着外婆笑了笑，老太太还是这么有主见。
　　外婆一直是个比较强势的人，家里有点儿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她拿主意，她对自己的女儿在各方面都算是管的比较严的，在带程阳的时候可能因为是男孩儿，又隔了辈儿，就主要以思想品德教育为主。
　　程阳见外婆把两只脚的新鞋都穿上试了，感觉她应该是挺满意的。
　　“好看。”程阳站外婆前面仔细看了看，“走着舒服吗？”
　　“还不错。”外婆又来回走了两步。
　　“那就这个了？”程阳没等外婆回答直接叫了老板，“这双鞋帮我装起来吧。”
　　外婆拎着新鞋出来觉得挺高兴，鞋子不贵，她也不缺鞋穿，她高兴自己孙子每次回来都能想着她，孝顺。女儿虽然养废了，但是孙子养的挺好，她这一辈子也不算太没用。
　　婆孙俩把集市从头走到尾都逛了个遍才打了车回去，这会儿也快到晚饭点了，程阳进了厨房去热菜。刚刚在集市上就是想着还有中午的剩菜，小吃都没敢吃太多。不然晚上倒太多剩菜的时候外婆又要唠叨浪费了。
　　“你平时自己在家也做饭吃吗？”外婆在厨房门口看着程阳问。
　　“做，周末，平时下班的早也都自己做。”程阳这话不算说谎，虽然平时也在外面下馆子、点外卖，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会自己在家给做点儿好吃的。
　　晚饭后外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程阳在一旁陪着。电视里的这些家长里短他根本没听进去，只是看着电视柜下面的一袋毛桃出神。
　　这袋毛桃程阳下午看电视的时候就看到了，外婆不吃毛桃，李姨也不会买。程阳虽然吃，但也没到爱吃的程度，不至于因为他回来就专门去买，况且他在家都呆大半天了，外婆也没提过要他拿出来吃。
　　那就只能是他妈回来过了。回来一趟买点儿水果还偏偏挑了一样自己妈妈根本不吃的品种。也不知道是专程恶心人的还是这么些年就对自己妈妈什么喜好都一概不知。
　　程阳想起那天跟踪他的大金链子在被他发现后一溜烟跑了的事，不知道跟他妈回来有没有关系。
　　“我妈最近回来过吗？”程阳看着电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随口一问。
　　外婆正织着围巾的手一顿，“没有啊，她回来干嘛？她都没把这儿当自己家。”
　　“哦……”程阳犹豫了一会儿，抬下巴指了指电视柜，“那你这袋儿毛桃是给我买的？你又不吃这玩意儿。”
　　外婆顺着程阳的话看过去，那袋毛桃是她专门放到柜子里藏起来的，只是没想到程阳隔着玻璃门和塑料袋也能把里面东西给看清了。
　　“隔壁老张家提过来的，那天帮她看孙子，买来感谢我的。”外婆头也不抬，就只是盯着手里的毛衣针。
　　“那你怎么不拿出来让我吃？”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程阳打算把事情问清楚，他要知道他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忘了，”外婆说：“你要吃自己拿去洗呗。”
　　程阳深呼吸一口气，直接问道：“我妈回来说什么事儿了？”
　　外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把手上的家伙什放到了一边，语重心长的说：“她是我女儿，也是你亲妈。虽然从小到大她也没带过你几天，那你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哪天我要是不在了，她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外婆这些话程阳不是第一次听了，他知道外婆即使心里对他妈再有多的不满，也不希望他们母子俩过的跟个仇人似的。程阳也从来没把自己妈当仇人过，但人家就是不喜欢自己，他也没招。热脸去贴了几次冷屁股都把人家给捂不热，他也做不到上杆子似的非的要去捂。
　　“是不是最亲的人，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以往程阳不会反驳外婆，听着么一耳朵就算了，外婆也不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情况。她这么说无非也就是图个自己心里安慰，她怕以后自己没了，程阳在这个世上连个家都没得回。
　　外婆把程阳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拍了拍，“她的事儿你不用操心，该是你的没人能拿走。”
　　“早点睡。”外婆说完也没等程阳想明白，就回自己卧室关上了门。
　　程阳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发呆，直到家长里短的右上方都打上了重播二字才关了电视。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是很清醒，在姗姗来迟上了这么些天班都已经习惯了晚睡，这会儿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外婆的话，更是清醒的能出去跑上两圈。
　　外婆的钱是她自己的养老钱，他们这些做小辈的没往里处拿已经能算个不孝了，如果他妈真的还敢上外婆这儿来要钱，那他可就顾不了十月怀胎的恩情了。
　　程阳这边躺着在想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打听这事儿，姗姗来迟那边闲的连个鬼都没有。
　　自从程阳来了之后他们三人就没这么在大厅里闲散过了。
　　“你们那天是不是签合同去了？”黎玥皓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坐到秦珊对面。
　　“嗯，搞定了。”秦珊端着红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的说：“我投入全部身家去买地的事儿也放出去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那左哥那边是不是也得再进一步了，”尤瑷玲没喝酒，在吧台后面撑着脑袋看着他们，“不然符洪有什么动静传到左哥耳朵里也都迟了。”
　　“外贸这边的事倒也不用左柏听什么，有林宇在盯着，”秦珊说：“临东的货不用他的船后，他还想搞走私就只能走往南的那条线。现在范围很小了，只要他敢干，我就能拿到证据……”
　　“那块儿地你要想让符洪出手跟你抢，还是得要有人添把火。”黎玥皓打断秦珊，“只是让他知道你抢了他生意的这点不一定够火力，那块地对他来说也差不多算是要倾尽所有了。”
　　“别太刻意了，你什么时候碰到他再说吧，不急这一会儿。”秦珊看着黎玥皓犹豫了一会儿说：“等符洪知道林宇背后是我，也用不着谁去添火，他自己就能燃起来。况且临东的单从我爸还在公司的时候就是数一数二的大业务，现在这单生意在他手里丢了，他得要给股东们一些交代。”
　　“你最近去别墅住也是故意给他看的么？”尤瑷玲在后面问了一句。
　　“得让他知道我回来了呀，”秦珊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我爸出事后他带着人在别墅里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找到他要的东西，现在我回去住，他就得成天提心吊胆的想东西是不是到我手里了。”
　　“你确定等符洪垮了他就一定会去找当年的那个凶手。”黎玥皓端着酒杯看着秦珊，这个问题他不是第一次问了。每次问秦珊其实都能得到肯定的答复，但他还是不踏实，只要一天没见着人，他都踏实不下来。
　　“确定，平时符洪会不会找这个人不好说，但是走投无路的时候，肯定会去找他。”黎玥皓每次问，秦珊都不会敷衍黎玥皓。不管她心里到底有几成把握，回答黎玥皓的时候都一定是坚定的百分之百。这人是他们俩之间唯一的链接，她必须要让黎玥皓相信她，不能让他单枪匹马的去找符洪。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黎玥也不会出事。
　　黎玥皓喝完酒回到了吧台里，陆陆续续开始有客人来了，他得工作。秦珊见有客人来，坐了没多一会儿就要走了，尤瑷玲开车把她送回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