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魅惑》鬼右

5、第 5 章

　　陈听舟觉得刚才喝的酒现在才反上劲，头有点儿晕，他将车窗完全打开，独属夏日的暖风扑面而来。

　　“哥，我发现你最近酒喝得有点儿多了。”陈听江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陈听舟。

　　陈听舟一耳朵就听出他话里有话，“有屁放。”

　　陈听江嘿嘿笑了两声，既然他哥都发话了，他也就大着胆子问了，“我就是想问你最近这么反常是不是因为——”

　　陈听江迟疑了两秒，心一横，声音都不自觉得抬高了，“是不是因为陆尧？”

　　陈听舟闻言，原本按摩太阳穴的手一顿，只一瞬间他又恢复如初，“关他什么事儿？”

　　陈听江听他哥这么说就知道他多想了，轻轻吐出一口气，“嗨，我这不是听说他快回国了吗？我还听说他是带着在国外新研发的产品回来的，那在他们业界算是很轰动的事儿了。”陈听江没有得到他哥的回应，试探性地往陈听舟那边瞥了一眼，随后补充，“我也都是听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陈听舟“嗯”了一声，他其实没怎么听陈听江的话，他脑子里一直浮现周扬替他消毒的场景。

　　他越往后想越觉得有意思，甚至不自觉得笑了出来。

　　陈听江听到一声奇怪的动静，差点来了个急刹车，他咽了口唾沫，“哥，我刚才应该是听错了吧？”

　　“什么？”陈听舟没看他。

　　陈听江声音发着颤，时不时用余光观察着四周，“哥，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鬼的声音。”

　　陈听舟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哥你说句话呀。”
　　“哥？”
　　“哥？”

　　陈听江扭头去看，发现他哥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没事儿没事儿！我哥在呢，我哥在呢......”

　　“乌啦啦，下雨啦！”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有一群蓝精灵，蓝精灵——”
　　“蹦沙卡拉卡，蹦沙卡拉卡——”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快，下句该你了。”江遥手作话筒状递到周扬面前。

　　“谢谢师傅啊。”周扬将江遥扶稳，生怕她下一秒向前栽去。

　　“你怎么不唱啊？”江遥挣脱周扬的手，双手叉腰“质问”他。

　　周扬两只手半伸着，仿佛稍有异动，他就能在瞬间扶住对方，“我不会唱。”

　　“你会唱！”

　　“我不会。”

　　两人就这个问题争论着。下一秒江遥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她膝盖慢慢弯曲，身体缓缓向下坠去，“你就是会唱，为什么不唱？”

　　周扬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今晚的事情，总觉得江遥的情绪不太对，他不好问，只好靠近她，挨着她蹲下去，声音放轻，“明天再唱行不行？”

　　从膝盖处传来闷闷的声音，“那你一会儿给我调一杯酒。”

　　周扬苦笑，“你可真是。”

　　江遥缓缓站起来，一只胳膊搭在周扬的肩上，“我有点儿困，你扶着我。”

　　好不容易将江遥安顿好，周扬想赶紧回去睡一觉，刚下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因为对方带着一个黑色鸭舌帽，他走近两步，不确定地开口：“轻远哥？”

　　对方的脊背明显僵了一瞬，然后慢慢转过身“嗯”了一声。

　　“轻远哥，你怎么在这儿？”

　　方轻远不自觉地将帽檐拉低了些，“噢，我来拜访一个住这儿的朋友。”

　　周扬点了点头，对此深信不疑，“我一个朋友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周扬想说老板，但话到嘴边想到万一轻远哥的朋友也住这栋楼，怕被误会，所以临时改成送朋友回家。

　　两个人往外面走，周扬刚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听到一阵手机铃声，是方轻远的。

　　方轻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明显有些犹豫，但还是按下接听键，周扬看他的表情不太对，识趣地领先他几步距离。

　　通话也就进行了几秒，然后方轻远出声叫住他，“刚才有个东西忘拿了，我回去取一下。”

　　“哦好，那轻远哥我就先走了。”

　　“嗯好。”

　　周扬刚转身就听到方轻远叫了他一声，“你今天是去19号吧？”

　　“是的。”周扬以为店里有其他事需要他帮忙，随即问，“怎么了？”

　　“你今天也挺辛苦的了，今天店里可以晚去会儿，我让我姐跟店里打个招呼，你先好好休息。”

　　“啊——”周扬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但还是慷慨接受好意，“好的，谢谢轻远哥。”

　　周扬还是摸不着头脑，刚才轻远哥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怎么朋友一个电话过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身体已经够累了，他决定不再折磨大脑，既然今天不用着急去店里，那他也就不用着急打车回酒吧，反正江遥家离酒吧也不远，他可以一边欣赏天上残留的月光一边踱步回去。

　　周扬刚躺下，听到消息提示音，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好友申请，头像是黑色的，右上角有一轮银色的月亮，下面的备注显示：

　　我是陈听舟。

　　周扬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江遥告诉他的。

　　周扬点击同意后就将手机放到一旁，他翻来覆去一会儿重新拿起手机，刚好一条消息蹦出来。

　　我是陈听舟：【睡了吗？】

　　ZHOU：【睡了。】

　　我是陈听舟：【今天见。】

　　我是陈听舟：【晚安[月亮]】

　　ZHOU：【嗯。】

　　周扬原以为还得好一会儿才能睡着，没想到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已经九点了，这一觉周扬睡得很不安稳，他感觉在梦里和什么人大战了几百回合，导致他现在腰酸背痛。

　　周扬到达19号星球不到十点，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陈听舟居然也在这里，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一晚上过去眼花了。周扬以为陈听舟说的今天见是指酒吧，没想到是这里。

　　陈听舟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见他一个人在柜台处认真擦拭。周扬稳了稳心神，佯装镇定地走过去。

　　“这是给你带的早餐。”陈听舟头也没抬地说，但显然是对周扬说的。

　　周扬一边穿工作服一边回，“谢谢，我不饿。”

　　“吃点儿吧，还有好几个小时，”这时陈听舟突然直起身，又微微俯身靠近周扬，脸上带着说不清是挑逗还是暧昧的神情，“还是说——我喂你？”

　　周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晃了一下神，竟呆呆的盯着陈听舟看了数秒。

　　周扬知道陈听舟挺帅的，但这么近距离欣赏还是头一次，他不自然的把头扭到一边，耳根处渐渐染上红晕。

　　陈听舟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陈听舟将三明治递过去，周扬犹豫了两秒后接过来，万幸的是陈听舟没有真的要喂他，而是继续擦拭柜台和桌子去了。

　　周扬一整天都在提防陈听舟会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这一天他都安安稳稳的，面对找他要微信的人也是微笑着拒绝。

　　晚饭时他也尽量避开和陈听舟一起吃。

　　闭店前一个小时左右顾客相对较少，所以店里的氛围也会轻松不少，现在店里就有几个员工在聊着天，周扬还时不时能听到几人的笑声。

　　本来挺正常的，但周扬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了，他们的对话中时不时夹杂着他和陈听舟的名字，他还没听清他们具体在讨论什么，就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问，“在说什么呢？”

　　是陈听舟。

　　周扬没想到陈听舟也会在意，也对，毕竟主角有可能是他自己嘛。

　　其中一个在这儿兼职的女生说，“我们在说，你们两位可是为咱们店招来了不少顾客。”

　　“哦？”陈听舟一脸不信，不过周扬怀疑他是故意的。

　　那个女生用更斩钉截铁的语气说，“我感觉70%的人都是你们的功劳。”她用手在陈听舟和周扬之间来回摇摆，“而且这其中，60%是周扬的功劳，40%是您的功劳。”

　　陈听舟听到这两个数字更来劲了，“为什么我是40%？”

　　那个女生本身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儿，此时她更是丝毫没有隐瞒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周扬又高又白，而且一看就是那种乖乖的、温柔的男生，这样的男生当然更招人喜欢了。而且——”女生停顿片刻，“他可当之无愧是咱店里的头牌。”

　　随后她又指向陈听舟，“虽然你比周扬高了点儿，长得也挺帅的，但是你一看就像——怎么说呢，有点儿闷骚的样子。”

　　听到她把闷骚两个字当着正主的面儿说出来，周扬有点儿没忍住，他再往旁边一看，陈听舟正盯着自己，他赶紧整理好表情，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女生说的认真，旁边的男生佯装吃醋道，“我好歹也挺高的吧，总有几个顾客是我的功劳吧？”

　　女生白了他一眼，“人家一个184，一个184+，你一个180的就别凑热闹了哈。而且，你没听我说吗？帅，要帅。”

　　其他人闻言都笑着打趣。

　　周扬平常挺喜欢闭店前大家互相打趣的氛围的，但今天和陈听舟在一起，他有点儿放不开，不过好在其他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闭店后，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了，只剩周扬最后清点一下物品。

　　等周扬结束清点回到柜台区发现陈听舟坐在窗边的一个位置上。

　　哦，他刚才是提议要送他回去，但周扬明确拒绝了，没想到他还在这儿等着。

　　“我自己回去就行。”周扬关闭各个区域的灯光，只剩墙壁上装饰的几个壁灯发出银白色的光亮，再加上整体深蓝色的墙壁，陈听舟恍惚间以为身处宇宙某处。

　　面对拒绝，陈听舟没说什么，毕竟他喜欢直接做。

　　周扬不明白，陈听舟走到门前为他开门，“护送头牌下班，我的荣幸。”

　　本来没有什么，“头牌”这个词一从陈听舟的嘴里出来，周扬霎时感觉脸烫了一百零五度。

　　晚上没参与他们的聊天，就是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本来以为陈听舟是不会在意这些谈话的，没想到他还用来打趣自己，周扬希望他能尽快忘了这些话。

　　周扬不自然地迈动脚步，走到他跟前才开口，“他们都是瞎说的。”

　　陈听舟轻快地“嗯”了一声。

　　刚坐到车里没一会儿，周扬就感觉困意袭来，他竭力保持清醒，没话找话，“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陈听舟“嗯？”了一声才意识到他说的是“19号星球”，“这个店的老板叫方轻远吧？他是我朋友妻子的弟弟。”

　　朋友妻子的弟弟，周扬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们的关系。

　　“方轻喃，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妻子。方轻远是方轻喃的弟弟。”

　　周扬“哦”了一声，随即语气认真道，“我能理清的。”

　　陈听舟倒是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周扬？”

　　“嗯？”

　　“你喝醉了？”

　　“没有啊。”

　　“那怎么这么可爱？”

　　周扬困意越来越浓，对他的话反应慢半拍，随即脸上又一阵热，他决定保持缄默。

　　陈听舟越看他这样越想逗他，“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你上次不是带嘉月来过吗？”周扬似是没想到他忘得这么快，语气微微有点儿惊讶。

　　陈听舟笑了一声，点点头，“看来还真没醉。”

　　周扬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逗他。

　　我再跟他说一句话我就是猪！周扬在心里暗暗发誓。

　　陈听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转移话题，“听说你打算找房子？”

　　周扬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周扬仔细想了想，陈听舟好像一直没问自己住哪儿。

　　“是江遥告诉你的吧？”周扬想起了上次江遥喝得不省人事的样子。

　　陈听舟没否认。

　　周扬还想问问他江遥跟他说了多少，想了想还是作罢，他不喜欢私生活被冒犯，但他也从没想过去隐瞒什么，所以知道了就知道了。

　　“其实——”陈听舟斟酌了下措辞，“我这里有套房子你可以住。”

　　听到这句话的周扬，第一反应是——完了，我不会要被包养了吧？

　　于是他立马拒绝。

　　他的反应也在陈听舟的预料之内，“不是让你白住的，我有条件。”

　　周扬盯着他，好奇他说的条件是什么。

　　“每周要进行一次大扫除。”

　　周扬以为他听错了，大扫除算是什么条件？

　　于是陈听舟接着道，“那个房子本来是空着的，就算你不住我也得请阿姨打扫，打扫支付的费用其实也不比房租低。所以，你住进去反倒让我省了请阿姨的钱。”

　　虽然这个说辞很诱人，但周扬还是怀疑它的真实性。

　　周扬刚想找借口就被陈听舟截住，“先别急着拒绝，可以先看看再决定。”

　　这时周扬才意识到，刚才应该右拐的时候没有拐，现在完全不是回酒吧的路线。

　　周扬不知道对他的一系列操作作何反应，他一路上没再说话，想着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了。

　　陈听舟带他来的公寓叫翡翠豪庭，就算周扬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他是绝不会住进来的。这里的地段显示请阿姨再贵，也肯定不可能比房租贵。

　　像是怕周扬跑，陈听舟用“来都来了，看看也不亏”的说辞让他跟着进去了。

　　陈听舟说的公寓在20层，周扬以为会是一个几百平的大平层，等进去了，他才发现公寓比他想象的小，看起来只是简单的两室一厅，这让他好受了一些。

　　而且客厅有一个他一直想要的落地窗，陈听舟望着他，“去看看卧室。”

　　“卧室”——此刻多暧昧的一个词啊。

　　周扬有些不自然地跟着陈听舟，卧室干净整洁，应该是最近刚打扫过的，房间很空，看起来的确是一直没有人住。

　　看到那张大床，周扬的瞌睡虫又开始作祟了。

　　他感觉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睡过床了，不过也差不多，之前酒吧兼职结束他就经常睡在沙发上。

　　陈听舟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趁热打铁道，“今晚就睡在这儿吧，住不住你明天可以再告诉我，我都听你的。”

　　周扬还在考虑今晚放不放弃这张大床，陈听舟已经来到客厅，拿起车钥匙，“床单被罩都是新的，洗手间也有必备物品，一晚上够用了。”说完像是怕他拒绝一样，丢下个“晚安”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