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魅惑》鬼右

4、第 4 章

　　周扬在19号星球工作到晚上九点，他到酒吧已经九点四十五了，他先来到吧台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说要来的人，心里泛起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嘿，干嘛呢？”江遥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周扬扭头看到她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夹着一支快要烧尽的烟。

　　周扬稳了稳情绪，不答反问，“怎么又抽烟？”

　　周扬侧身要夺她手里的烟，却被江遥一个转身的动作避开。

　　“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说完挑衅似的抽了一口烟，喷出的烟雾在他颈间缭绕。

　　周扬这才发现江遥有些不对劲，烟雾中，他皱着眉，“你喝醉了？”

　　“没有啊。”为了证明自己没醉，江遥凑近他，努力睁了睁那双大眼睛。

　　好了，这下周扬彻底相信她是真的醉了。

　　周扬伸出手，扶着她，“我跟小赵说一声，让他送你回去。”

　　江遥抽出手臂，“开玩笑，这可是姐的场子。”说完她就往人群里扎。

　　周扬知道她还没醉到神智不清、烂醉如泥，他也不好强迫她回去。周扬冲小赵招招手，“你看护好江遥，别让她在自己的场子出事儿。”

　　“放心吧。”

　　周扬随后去往吧台调酒的位置，他时不时看一眼陈听舟之前坐的位置，没有他的影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他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专注在调酒上。

　　酒吧音乐逐渐嘈杂，周扬在阵阵节奏中一次次出神，恍然间，周扬好像听到了一阵喧闹从音乐浪潮中传过来，他抬头看到人群都一致往一个方向瞧去，周扬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一群人聚在一起，他看不太清，只能在人缝中看到一双不稳的腿。

　　周扬反应过来后赶紧冲过去，他费劲巴拉开人群，听到一个粗旷的声音在大喊，“你给老子跪下道歉！”

　　女生的肩膀被按着，双腿堪堪承受不住要弯下，周扬赶紧伸出手将女生扶稳，并试图拿开放在女生肩上的手，奈何他一只手抵不住整个人，就在他要侧身挡在女生前面的前一秒，周扬听到“砰”的一声，玻璃碎片如暗箭般四处飞溅。

　　不只是周扬，所有人都朝那个男的身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色高开叉裙，卷发垂落双肩的女生此刻手里正拿着被敲断的瓶颈，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酒吧白色的灯光正好打在江遥的身上。

　　“哇，天使啊。”片刻的静谧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感慨。

　　江遥站在原地，盯着闹事男，目露凶狠，“你大爷的，这是老娘的场子！”

　　闹事男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偷袭”了，他骂了声脏话就朝江遥走去，周扬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秒向江遥冲去，还没等他冲过去，一只手就挡在了江遥前，周扬的眼睛顺着那只手一寸寸挪到了手的主人。

　　是陈听舟。

　　周扬顿时松了口气。

　　“警察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

　　周扬在等候大厅转来转去，始终不见江遥出来，他只能坐回等候椅。

　　“刚才谢谢你啊，刚才一直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周扬转过去对坐在自己旁边的陈听舟说。

　　陈听舟回看他，“谢什么？”

　　“谢谢你救了江遥。”周扬说得认真。

　　陈听舟莫名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执着，“不用，救谈不上，只不过挡了一下而已。”

　　“嗯，还是谢谢。”周扬低头小声说。

　　陈听舟朝他看了一眼，轻咳一声，“我今天晚上有点儿事儿。”

　　“嗯？”周扬重新扭头看他，皱着眉，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嘉月回去之后胃不太舒服，我等她爸妈回来了才过来，所以去的太晚了，抱歉。”

　　周扬想起来了，他是说今天晚上见的，但是一直迟迟没来。

　　他在向我道歉吗？

　　周扬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呆呆的看着他。

　　“出来了。”陈听舟打断他的思绪。

　　周扬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到江遥从询问室出来，他赶紧迎上去。

　　此时江遥的手上裹着纱布，“手没事儿吧？”

　　江遥摇了摇头。

　　“你们是她朋友吧，事情都搞清楚了，你们现在可以带她回去了。”警官朝陈听舟说道。

　　“谢谢警官。”陈听舟微微颔首。

　　“那个畜生呢？我可以支付医药费，但你们不会打算放过他吧？”江遥义愤填膺地说，“我的店里可是有监控的。”

　　刚才的警官闻言笑了笑，“放心吧小姑娘，他已经因为骚扰女生被拘留了，而且还是个惯犯，好了，赶紧回去吧。”

　　三人出了警察局才意识到谁都没有开车。

　　“有点儿饿了。”江遥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摸着肚子，瘪着嘴说。

　　周扬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我也有点儿。”

　　说完两人又都看向陈听舟，一脸“你也饿了吧”的模样。

　　“吃什么？”

　　“那个！”江遥指向右边的一个烧烤摊，其他两人都没有异议。

　　“老板，来二十串羊肉串，蔬菜的也每样三串，再来一打啤酒。”

　　“怎么还喝？”周扬刚想劝她就被江遥打断，“哎！今天抓了个畜生，心情好。正好你不喝，我就可以放心的喝了。”说完就起开两瓶酒，一瓶放到陈听舟跟前，同时堆上讨好的笑容，“这位帅哥，你陪我喝。”

　　陈听舟看着周扬，一脸虔诚，想让周扬帮他拒了，周扬也仿佛感受到了某种炙热，喝饮料的时候正好对上陈听舟的眼睛，刚入口的果汁差点儿被喷出来。

　　什么意思？

　　帮我拒了。

　　看不懂啊。

　　帮我拒了！

　　哎呦，眼睛有点儿疼。

　　周扬随即若无其事的转移视线，“你们先吃，我去买点儿东西。”

　　陈听舟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修长的手下垂，无奈地低头叹了口气。

　　江遥将两人的“眉目传情”看在眼里，“他可不是笨啊，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应你的感情，我觉得应该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陈听舟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只是在想。

　　周扬还没有回来，陈听舟也没有动面前的酒，江遥一个人喝酒喝得不痛快，随即她想到一个好主意，“这样吧，我们来玩儿个游戏。”

　　陈听舟皱了下眉，不知道她这算是醉了还是没醉，听完江遥的“游戏规则”，他觉得这个游戏还挺值的。

　　周扬回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景象有点儿惊讶，江遥已经快趴到桌子上了，嘴里还在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反观陈听舟，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一条修长的腿翘起，右手拿着一次性透明杯子，杯中还剩下三分之一未喝完的酒。

　　周扬觉得他简直就是一座完美的不可挑剔的雕像，尤其是现在...嗯...微醺的状态，周扬看得有些专注。

　　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陈听舟抬头，额头上几缕碎发不经意间散落，看到几步远处的周扬，他微微抬起眉毛，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一抹浅笑。

　　两人对视上，周扬轻咳一声，暗骂自己没出息。

　　“你不是不想喝吗，怎么也喝了这么多？”周扬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酒瓶。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喝？”陈听舟此时已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微微抬起头和周扬对视。

　　周扬觉得现在的陈听舟眼神有点儿暧昧，但又有一种能一眼将他看穿的力量。

　　周扬决定不接他话茬，抬手递给他一个袋子，“给你买的。”

　　“什么？”陈听舟打开袋子，里面有一盒醒酒药，还有碘伏、棉签和创可贴。

　　周扬没等他再次发问，指了指他的右手，陈听舟抬起手看到小拇指下面到手腕处横着一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伤口附近有一些暗红色的干涸血迹。

　　陈听舟其实根本没注意到这个伤口，如果周扬不提醒他的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陈听舟“嗯”了一声，随即将右手伸到周扬跟前。

　　“干、干什么？”周扬下意识向后后退半步。

　　“给我消毒。”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周扬还以为他听错了。

　　“为什么？你怎么不自己消？”

　　陈听舟没有动，“我不是左撇子。”

　　意思是，我不方便。

　　随后就是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周扬只在心里纠结了三秒就拿过陈听舟手里的袋子，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盘子和酒瓶，他只得将袋子放到他坐的椅子上，蹲下去将用的东西拿出来。

　　周扬拿出一支棉签，在碘伏里沾了沾，他用另一只手托起陈听舟的右手，动作很轻，眼神专注，好像手里的东西是他的珍宝。

　　陈听舟认真的看着他的动作，当周扬托起他手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他们就是在牵手、恋爱。

　　周扬将创可贴贴上，手退出的那一刻，陈听舟感觉到一阵空虚，在周扬将东西装袋的间隙，他的右手微微合拢，祈求留住刚才不属于他的余温。

　　周扬收拾好东西，拿出醒酒药，其他的又都递给了陈听舟，他扶起江遥，“我刚才打车了，司机马上到，我先送她回去了。”

　　陈听舟回过神，微微侧头注视着周扬，“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自己打车早点儿回去吧。”周扬觉得他的问题很莫名其妙。

　　下一秒，周扬就看到陈听舟一只手托着脸颊，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眼眸中尽是柔和，“不打算送我吗？我也喝酒了。”

　　周扬这才有一种他也喝醉了的感觉，他的拳头暗自攥了两下才开口，话语冷漠但语气飘忽，“想得美，你药钱还没给我，还想让我掏打车钱啊。”

　　陈听舟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那加个微信我转你。”

　　周扬也没想到他能有这操作，他脑袋宕机了两秒就爽快地拿出了手机。

　　谁会跟钱过不去，十四块五也是钱！

　　陈听舟面带得意扫码，下一秒他就被气笑了，手机上赫然显示着：

　　付款金额
　　￥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周扬假装没看见陈听舟的表情变化，他将手机放到口袋里，“那什么，一共十四块五。”

　　陈听舟还没来得及对他的一番操作发表什么，就听周扬开口，“车来了，我先送江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随后周扬搀扶着江遥朝几米外的一辆出租车走去。

　　几分钟后，陈听舟拨通电话，“地址发你了，过来接我。”

　　不等对面人回应就径自挂了。

　　陈听舟仰头凝视着此刻还悬挂在天上的皎洁月亮。

　　周扬。

　　周扬。

　　周扬。

　　他反复回味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