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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殿下,您怎么能怕我呢 ...

  •   “你要跟着我吗?”
      那是辰月与贺卿初识,主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出身在寻常百姓人家,连所谓的寒门子弟也算不上,农民不过靠天吃饭,一年里最值得高兴的不过是有一个好的收成,田地不是百姓的,老爷们要收租,朝廷要收税,若遇上恶绅污吏,上行下效阳奉阴违,收去的粮食便更多。
      可若是遇上什么灾害要死上许多人的,普通人有什么愿望呢?祈求的不过是一个风调雨顺而已。

      那年瘟疫,朝廷为防止蔓延危及其余州县,便将整个县都封锁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可朝廷连药材都吝啬给予,君轻民贵不过是当权者的谎言,这一县百姓的价值或许还不如从北方购置的战马。

      留下来只能等死,乡亲们拼了命地也想逃出去,有些的就这样被残忍屠杀了,幸运的是辰月和他娘逃出来了,他们没有得瘟疫,为什么就要这样认命?就要这样等死?

      他们一路逃至长安,见惯了拜高踩低人情冷暖,阿娘为了养活自己,便将身上唯一的镯子当了,当了一贯钱,是死当。
      那镯子根本不止这个价钱,可长安当铺后头大多有人,当铺老板强买强卖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又能如何?阿娘不甘与之争执说着:“我不当了,我不当了。”

      可最后也是被一群爪牙打得半死,阿娘将他死死地护在怀中气息微弱地说着:小石头快跑什么的。
      那时候辰月年纪小,许多事都不懂,只会躲在母亲怀里怯懦地哭泣。
      后来,镯子没能留下来,阿娘也不在了。

      大户人家的狗有肉吃,而他只能乞食,偶尔饿得狠了便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又被打个半死。
      那天,辰月偷了两个馒头便被那夫妻俩发现还来不及逃跑便被一脚踹在了地上,他们骂得狠、打得也狠。
      辰月在地上蜷作一团死死地护着怀中的馒头,那眼眶通红却似乎早就不会哭了,他以为他是要死了的。

      可也是那天,一个形容瘦削穿着粗布麻衫的少年丢给了那夫妻俩几枚铜钱,少年蹲在自己的面前问了句:“你要跟着我吗?跟着我,至少你能活下来。”
      辰月想:没有比这更差的了,能活着就够了。

      他就这样被带回了贺卿的住处,那时候的贺卿还只是个领月钱任人欺辱的小太监,在宫外的住处更是破落,偶尔还会带一身伤回来。
      贺卿给他喂了毒,告诉他:“我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养废物,带你回来,不过是有用处。”

      可贺卿教他习武,在后来更是替他报了仇。
      辰月是最早跟着主子的那批人,其实从他们被主子带回来的那天起,这条命就已经是主子的了,哪怕被千夫所指,哪怕不得好死。

      ·

      “辰月,在屋顶上发什么呆?主子叫你呢。”
      思绪回笼,是朔月的声音。

      月色苍凉,晚风拂鬓,辰月瞧了站在院中的朔月一眼便起身到了贺卿的书房中,主子传唤自然是有事要他去做,可未曾想是这样的一件事。
      “陛下命诚王前往江南安抚水患灾民,辰月,一路上我要你暗中保护他,切勿令旁人察觉。
      殿下方得圣心,这又是陛下让他做的第一件大事,正在风口浪尖上,盯上他的人只多不少。
      这长安城中波诡云谲,可出了长安才是最容易出事的,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贺卿将印信交与辰月,有些的事其实不必说得那样清楚,殿下出了这长安反而便于加害了,毕竟山高路远、风餐露宿,哪怕是“水土不服”,也是会要人命的,“殿下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这枚印信你拿着,地方上与我有往来的权贵官员你大致清楚。
      若有你也无能为力的,便拿着这印信去找他们,算是我欠下的人情。”

      “那您呢?”辰月拿着这枚印信只觉烫手,他没有及时应下,对这差事本来就不甚满意,更何况有意加害主子的人只多不少,若自己走了,那主子呢?
      “你们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说呢?”贺卿不以为意,嗤笑了声执笔去临摹字帖,铁钩银划笔走龙蛇,“再说了,还有露月他们。
      你不会以为你失了我的信任,所以我才让你去跟了旁人?”

      言语微顿,继而抬头看向辰月,那眼底的笑意晕染开来,他说:“你只需知晓,殿下于我而言是极为重要的人,并非不信任,正是因为信任,所以才让你去护着他。
      一则我在长安尚有要事抽不出身;二则我的言行都被人盯着,离开长安不甚妥当。
      所以我才让你跟去,以后你便跟着殿下,尽量不要被他察觉。
      他才是你的主子,即便有一日,我要加害于殿下,你要护着的也只能是他,你可明白?”
      “属下遵命。”督主情深,身为属下即便百般不愿也只有从命,将主子交代于他的事竭力去办妥当,辰月收了印信乂手一拜随后跳窗而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贺卿将毛笔搁在了笔架上,挑了灯芯过后,室内明朗了几分又继续写字静心,随后他传唤了个人进来。
      贺卿在长安每日都有事要做,可今日要做的这件事却是私事,他本不想如此,只是占有欲作祟,他的殿下让他不得不这般。

      皇帝给白青岫定了婚期,在月余后的黄道吉日,要娶的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
      的确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婚事,家世门第都不会辱没了自家殿下,也足以看出皇帝对诚王殿下的重视,因着这桩婚事,再加上陛下任命白青岫代替他前往南方受灾地区安抚民心。

      成家立业,又怎么看不明白皇帝的心思,等殿下回来,就不再是个空有爵位的闲散王爷了。
      也因此令许多本处于观望状态的官员纷纷站了队,不过是一群墙头草,站不站队又有何妨呢?

      王公贵族官宦百姓皆道金玉良缘佳偶天成,除却贺卿,他自然知晓殿下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但万不该这般平静地接受这桩婚事。
      也是,为了权势能够忍辱负重委身于一个太监,更何况娶个亲呢?或许还求之不得呢。

      思及此处,贺卿手中的湖笔应声而断,他将断笔随意地往桌上一扔,胸中的烦闷无以复加,言语间却还算冷静:“兵部尚书,前年收了一个乡绅的贿赂,给了一个官职出去。
      买卖官位,其罪一。
      除此之外,你再去查,我要证据。”
      “诺,只是不知,督公想要怎样的证据。”望月应声询问。

      “轻则流放,重则斩首,祸及三族以上。”贺卿眉眼微弯,谈笑间便将兵部尚书一家人的性命交代了出去,那笑意未达眼底自然可怖得很。
      他摆了摆手示意望月出去,透过窗子望向那月色如积水空明的庭院,心绪倒是平复了几分。

      白青岫的婚事天下皆知,皇帝不可能收回圣旨,这样的方法是最好的方法,至于那一家人是否无辜,倒也不无辜,这官场上有几人敢指天誓日地说自己是干净的?
      朝中党派众多,文武百官互相制衡,也不敢做得太过。
      欲壑难填,一个官员的背后牵扯出一个世家来,很多时候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才能和私心这并不矛盾。
      至于现下,也能怪他倒霉,贺卿不会给他追加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不过是为陛下铲除奸佞而已,仅此而已。

      ·

      其实白青岫一直琢磨不透贺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都说他狠毒利己,可对自己而言,除了那次以外是再好不过的,就连那一次也是自己蓄意勾引。
      而之后呢?他就似乎真的是在尽一个师傅的本分,从未逾矩。

      虽在宫墙之中,白青岫也听得这位九千岁的所作所为,后来只听他言笑晏晏,那清风明月的模样仿佛是世家出来的贵公子,他始终是笑着的,言语间那般风轻云淡可总令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日在长安街市上遇见的贺卿,仿佛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天子门生,那样的落拓肆意。
      有那么一瞬间他会觉得旁人口中的贺卿,或许并不是真正的贺卿。

      可如今他却是彻底明白贺卿是怎样的一个人了,不过是披了一张人皮,又装什么温润如玉?

      自己早已被划归所属,贺卿又会岂容他人觊觎?在从江南赶回长安的途中便听说了兵部尚书因贪赃枉法诸如此类的罪状祸及亲族的消息。
      既是罪臣之女,那这桩本该是“天作之合”的良缘也就理所当然地取消了,在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或许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松了口气的感觉,
      而后便是骇然,白青岫仿佛被扼住了喉咙般不得喘息,顷刻便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慌意乱之中竟然有些不敢踏进这长安的城门。
      官至兵部尚书,贺卿竟能在这样短的时日将人拉下马,整个尚书府上百余人,也当真狠心,那翻云覆雨的本事只真不假。

      或许有一天,自己会不会也落得这么个下场?本就是蓄意接近,于对方而言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就算是贵为皇子又如何?被称作九千岁的又不是自己。

      “殿下,跟您说过要乖一些的,您怎么就是不听呢?”贺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言语含笑却令人毛骨悚然。
      白青岫心跳飞快,他本能地想要去逃避危险,似乎是害怕极了,身子有些微颤。

      白青岫方至京城,便在母亲留给他的暗卫的眼皮底下被人悄无声息地掳了来,如今更是被蒙了眼,双手被束缚在了床头动弹不得。

      初夏的夜里还有几分微凉,白青岫未着寸缕,被剥夺了视觉之后更是敏感,贺卿的言语举动更是惹人羞恼,那羞恼转为愤懑的恨意却又不得不忍下来。
      白青岫是想解释的,可似乎贺卿不愿再听他说了,布条塞入口中,又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
      太监不阴不阳、不为人道,或许真的如旁人所说身有残缺心早就不是常人了,白青岫落得个任人宰割的境地自然也生出几分后悔来,他后悔招惹贺卿了,或许还有更好的法子……

      “殿下,您在害怕?”贺卿言语疑惑,眼中却是难掩的兴奋,他伸出只手掐上殿下的脖颈,那白皙而细长的脖颈仿佛再用些力便要断了,这样的场景任谁不害怕呢?殿下蒙着眼,微颤的身躯与那凌乱的气息都暴露了他此刻的恐惧。
      可是这幅模样的殿下的确是漂亮极了,这幅惹人怜爱任人施为的模样,贺卿想让他哭、想让他求饶、想要让他永远这般……

      贺卿俯身在白青岫的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像是奖励性质,他说:“可是殿下,您说过的,您仰慕奴婢,您又怎么能够娶亲,怎么能害怕奴婢呢?”
      贺卿自言自语,并不奢求一个他想要的回答,直至白青岫的脸涨得通红,气息逐渐短促,贺卿才仿佛从魔怔中反应过来松开了扼住白青岫喉咙的那只手,转而握上他另一处脆弱之处,那处可怜巴巴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欲/望,只剩下了害怕。

      “殿下,您说,如果奴婢替您切掉这根东西,您还能娶亲吗?”贺卿话音刚落,榻上之人便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贺卿的言语刺激到了白青岫,即便是负隅顽抗也要以死相拼。
      疯子,真的是疯子,一百多条人命他都不放在眼里,白青岫是真的相信贺卿想下手将自己的这根切了的,好变成同他一样不男不女的太监。

      贺卿握住那物的手有几分冰凉,像是在掂量货物的手法,白青岫是真的怕了,那蒙眼的布料湿润,无助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殿下乖一些好不好?”贺卿看着将手腕都挣红了的殿下,蓦地就舍不得了,也或许他从来没有舍得过。

      其实他方才是真的动过心思的,他想:是不是只有这样,他的殿下才不会想着娶亲,想着去招惹别人,想着那极乐的欢好……
      他的殿下是个正常的男人,而自己满足不了他。

      听及此番言语,白青岫停止了挣扎,愣怔之余又有些讨好的意味,为了保全自己的命根子也只有乖乖地躺在床上任其施为,甚至还有些迎合的举动……
      “好乖。”贺卿言语温柔,低声诱哄道,“腿再分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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