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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殿下,你乖 ...

  •   那枚麒麟是寻常岫玉质地的,不比和田玉名贵,贺卿却觉得很衬白青岫,并非不上心所以送了这么件寻常玩意儿,反而是因为在意……

      贺卿一直觉得,白青岫的名其实取得是极好的,君子如玉,远山云岫。
      至少他出生的时候,皇帝是欢喜的罢?他那母妃不过是异族献给□□的“礼物”,自是容色倾城,颇得皇帝喜爱,又无亲族外戚的干扰,爱屋及乌,若非红颜薄命,或许白青岫也不会落到这般走投无路的境地。

      那麒麟送给白青岫,贺卿倒并未觉得可惜,倒是朔月在自己跟前哀叹惋惜了数次,甚至还说出早知如此不如她替自己保存的话来。
      “你是越发没规矩了,真当不怕责罚?”贺卿略略挑眉,言语间虽有些责备,可眼中却满含细碎的笑意,“这世间,敢对着我指手画脚的人少了。”

      朔月立时反驳道:“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明明有更好的东西给他,为何偏偏是这件?
      虽不算十分名贵的东西,可对你意义却是不同。”
      朔月不明白贺卿的动机,督主心思深重并不外露,旁人难以接近,是喜是忧更是无从分辨。

      朔月认为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不过是懂得知恩图报,或许是机缘巧合,贺卿救了她一命,那日后就算他被口诛笔伐人人得而诛之,那自己也会与之同一阵线为他挡下所有的利刃,其实不仅是自己,辰月、榴月他们也是这般想的不是吗?
      境遇不同,可他们都是被贺卿带回来的。
      贺卿向来自私,却不会去主动害人,更不会主动去结交旁人,而这位诚王殿下到底是例外中的例外。

      贺卿微愣,眼底似乎有些怀念的释然,莞尔道:“正是因为意义不同所以才要将这件送与他。”
      “可他又不清楚,这样一枚在权贵眼中根本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到时候他或许还会以为您对他不上心,是故意折辱他,这长安城中要什么名贵的东西没有,他岂会……”朔月恼怒得紧,督主不善言辞怕也不会解释什么,只怕是诚王殿下看不上这件东西到时候丢了也未可知。

      “送给他了,便是他的了。”贺卿打断了朔月的言语,这小姑娘替自己不平他当然高兴,不过也不必太过气恼,容易伤身,至于他自身却是想得开,这麒麟的意义不过是时至今日他身上仅存的一件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了。
      其余的物件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丢失或损毁,剩下的这枚麒麟因着物件小方便掩藏,也或许是执念所致,那时的贺卿便千方百计地也要留下这仅存的念想,这枚麒麟是幼年时父亲送他的生辰礼,算不得名贵却承载了长辈对他的希冀。

      其实在贺卿成为所谓的九千岁时,他也曾回过一次故乡,早已物是人非,又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呢?害他一家的县丞甚至还高升了一级,他调阅卷宗过后,替父亲平反、替贺家平反,可人死灯灭、万事成空,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稍寻慰藉而已。
      一族人客死异乡,或许也还有艰难活在这世上的,却也不知所踪、杳无音信……

      贺卿自认为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学不会以德报怨那一套,也因此他屠了仇家满门,在仇家府邸中也搜出了许多旧物来,大多都记不真切了,不过是冰冷的器具而已,这麒麟特殊上一些,陪伴自己度过了数个春秋……
      但又有什么特殊的呢?不过只是块雕琢精致的玉石而已,贺卿如是想。

      春日里总是阴雨连绵,那是一种满含生机的湿冷。
      碰上一个难得的晴日,贺卿胸中生出几分闲适,便想着出门踏青瞧一瞧郊外桃溪柳陌的景致,正牵着马从西市经过的时候却碰见了白青岫。
      贺卿微愣,似乎有些讶然,本以为按着白青岫的性子,应当是在府中诵读那些陈书旧典的,按他的说法来说,他本身就已经起步晚了,身为一个皇子该学的都被他荒废过去了,如今父皇期许,应当更加努力以求不负圣恩。
      贺卿倒不以为然,怕不是殿下扮猪吃虎,背地里骑射书数,其实样样皆通,因为这是他的野望中所需要的最基本的,又岂能不会?

      长安城中偶然飘过的柳絮飞花,恰好一朵落在了殿下的身上,随后又飘到了地上。
      白青岫的穿着并不过分华贵却也不会失了身份,只一身白衣胜雪,也是公子如玉。

      “殿下。”贺卿牵着马行至白青岫面前乂手一拜。
      白青岫的言语瞧不出心思:“督主这是去做什么?”
      贺卿想或许殿下是极后悔在今日出门的,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撞上自己这尊瘟神?
      贺卿的礼数极为周到:“回禀殿下,奴婢是想着今日天朗气清,不如去京郊游猎。”

      “旁人都是去秋猎,冬去春来、万物生长,督主倒是特别。”白青岫不自觉地打量着眼前人,一袭红衣衬得他的肌肤异常白皙,如同那脂玉似的,眼中始终满含笑意不知真假,却委实勾人得紧。
      那张脸实在是漂亮得过分,不是什么明艳的长相,却总穿着这样艳丽的衣衫,却没有什么违和感,甚至是极为相宜的。

      “奴婢不擅骑射,不过是寻常时候百无聊赖之际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
      正巧今日放晴,去京郊游玩是再合适不过了。”贺卿不以为意地轻笑着,他并不在意白青岫的暗讽,他的殿下啊,这是在说他心狠呢。
      或许是恶劣心起,贺卿又询问了句:“殿下可愿同往?”

      白青岫微愣,自己还没想过真会有这样的巧合能通贺卿在街市上相遇,贺卿平日里基本上都忙得脚不沾地,先不论朝中事务,光是为着各自的心思登门拜访官员就快要将他家的门槛踏破了,怎么今日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忽然的邀约的确是有几分猝不及防,却也是意料之中,白青岫心绪微乱,转而言笑晏晏地瞧着贺卿:“能与督主同往,自是不胜欣喜的。”

      贺卿如何不懂对方所思所想,只是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只能勉强这位“仰慕”自己的诚王殿下了:“只有一匹马、一张弓,委屈殿下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此番遇见白青岫,胸中的确是多了几分莫名的愉悦。
      街市中不得纵马,饶是九千岁也得守一守这规矩,倒不是旁的什么,只是街市上喧闹,这烟火人间、阳春白雪,他不忍错过亦不愿破坏……

      行至京郊贺卿才询问了句:“殿下骑术如何?”
      白青岫回答得倒是谦虚: “不过堪堪能够御马而已,倒是老师,数月来还不曾教过我什么。”
      “是奴婢的错。”贺卿反被指责却也并非否认,他确实算不得什么好先生,更没什么能教给殿下的。
      他只是想将殿下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君主,以这天下为棋盘,众生为弈子,而殿下则是那执棋人。

      春日游猎是假,既然殿下说他“不善骑射”,那贺卿便理所当然地带着对方在这山水之间玩乐了。
      贺卿手执缰绳,将对方护在怀中,白青岫或许不自知,可贺卿却清晰地明白,此刻的殿下,身体是有多僵硬。
      不是在心上人怀中的不知所措,只是纯粹的抗拒。
      这便是所谓的仰慕?恨不得分开许多距离的仰慕?他的殿下啊,贺卿闭眼似有许多无奈,该拿你怎么办呢?

      贺卿言语温柔轻声唤道:“殿下。”
      “嗯?”白青岫的声音很轻,仿佛被揉碎了飘散在了风里。

      “奴婢见殿下今日在首饰铺子,是要购置些什么吗?”贺卿心细如发,在瞧见的那一刻便已经有所察觉,而皇帝那边也有风声,不过是想听一听白青岫的答案、对方的意愿而已。
      白青岫言语间并未有所隐瞒,他又怎么瞒得住贺卿呢?诚实道:“只是想要挑些首饰,父皇说,我年纪大了,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

      “挑一些首饰送给哪家千金作为聘礼以彰显殿下的诚意?
      最好是名门贵女,届时有岳丈作靠山,也好早日逃离奴婢的身边。”贺卿揭穿了白青岫的心思,言语不似寻常平静,胸口仿佛塞了一团棉絮,酸胀得紧。
      你只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位高权重又如何?依旧出身下贱,不男不女不阴不阳,又凭什么不许殿下成家,又凭什么妄想束缚对方一世?
      心中虽如此想着,贺卿却将人牢牢地束缚在了怀中。

      白青岫觉得有几分拘束,却也不敢反抗,只是缩了缩脖子,轻声解释道:“不是的,这是父皇的意思。”
      “殿下并不想的是吗?”贺卿步步试探,连解释都替白青岫想好了,他微微偏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脖颈处,而后转移到耳侧轻咬上了对方的耳垂碾磨着。
      白青岫耳廓发痒却不敢挣扎只能乖乖任其动作,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而此刻的贺卿就好像一条蛰伏许久的毒蛇盯上了他的猎物,在殿下耳畔滋滋地吐着他的蛇信,他说:“殿下,你乖。”
      既然他的殿下是不想的,那后续的障碍自然该由自己来扫清了,贺卿占有欲作祟,卑劣地想着,我的殿下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夺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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