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心奶糖》露舒寒

28、住校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程老太太看到了程灼扬脸上那条已经愈合的细口子，问了怎么弄的。明明问的是程灼扬，沈挽溪的头都快埋到碗里去了。程灼扬咬了口包子满不在意的说了句：“猫挠的。”

　　程老太太疑惑着说：“哪来的猫啊，这么条口子，要不要打个疫苗去啊？”

　　程灼扬看了眼一直没敢抬头的沈挽溪：“妹妹帮我上药了，没事儿。”

　　他叫她妹妹，沈挽溪脸埋的更低了。

　　程老太太转头问沈挽溪：“乖囡，猫没挠到你吧？”

　　“没有，没有。”沈挽溪慌乱的回了两句。

　　程灼扬在一旁抿嘴轻笑。

　　吃好早饭程灼扬和沈挽溪一起去学校，奶奶让王叔送他们去，帮沈挽溪把行李搬到宿舍。

　　程灼扬陪着沈挽溪去办公室填住宿单，两人又一起走回教室。

　　程灼扬今天破天荒的一直待在教室，一节课都没落下。

　　一直到最后一节课结束，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书包准备放学了，沈挽溪看他仍旧坐的安定：“你不回家啊？我要去宿舍了。”

　　“走吧，陪你回宿舍。”程灼扬起身。

　　沈挽溪不解的看着他：“你又进不去，陪我干什么。”

　　“你去宿舍看看环境，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去食堂吃个晚饭？”其实就是不想跟她分开，程灼扬觉得自己的安排无懈可击。

　　沈挽溪无奈，程灼扬陪她一起走到了女寝楼下，看着她上楼。

　　没一会儿，小姑娘就兴奋的跑下楼来，蹦蹦跳跳的奔向程灼扬：“程灼扬你猜我跟谁同寝？”

　　程灼扬的心情莫名跟她一起好起来：“谁啊？”

　　“班长！”沈挽溪兴奋的说着。“寝室很大，就只住两个人，也不会吵，而且班长人也很好！”

　　程灼扬笑着看着她侃侃而谈，两人一起走到了食堂，沈挽溪心情好，晚饭也吃了不少。吃好饭走出食堂，沈挽溪在教学楼下跟他道别：“拜拜，明天见。”
　　程灼扬双手插兜，冲她意味深长的一笑，跨步走入教学楼。

　　沈挽溪愣了愣，后跑上去追上他的脚步：“你还不回去？”

　　程灼扬大步迈上楼梯：“没上过晚自习，想长长见识。”

　　晚自习有什么好上的，沈挽溪不解。两人一起走进教室。班里的住宿生不多也就十来个。没一会儿，打了铃声执勤的两个学生来教室点名。好端端的一班，多了个人出来，两个执勤的学生面面相觑，此时正好值班的葛老师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程灼扬，跟两个执勤的学生说了声，两人就走了。

　　晚自习自然比白天课堂更安静，同学们都在学作业，葛老师在讲台上捧着本书看得专心。

　　程灼扬坐在沈挽溪边上看她写作业。小姑娘今天早上下楼的时候就扎好了马尾。那根黑色发圈就一直套在他的手上。

　　沈挽溪抬头悄悄看了眼老班，举起试卷挡在自己面前，低头悄声对程灼扬说：“你别老是看着我。”她都没法好好专心写作业。

　　程灼扬配合的低下头，凑过去，两个人一起挤在试卷的后面，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袭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暧昧至极，这是沈挽溪完全没料到的。

　　“提要求，总得有交换条件吧？”程灼扬痞痞的笑着。

　　沈挽溪直起身，放下试卷，从书包里摸出两粒奶糖给程灼扬。程灼扬看着手心里的两粒奶糖轻笑，放低了声音：“看着你就够甜了，还给我吃糖，你要甜死我？”

　　这人说话就没个正形儿，不要拉倒，沈挽溪伸手准备从他掌心拿回奶糖。程灼扬却在这时合起手掌，将沈挽溪的手连同两粒奶糖一起包住。

　　沈挽溪慌了神，看着他嬉笑的样子，瞪着他，手挣脱不开。程灼扬拉下她的手，逼着沈挽溪低头和他凑到一起：“明天我有件事要你帮忙做决定，今晚回去早点睡，养好状态。”

　　说完话，程灼扬就松开手了。

　　沈挽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什么事啊，今天不能说还得等到明天。

　　晚自习铃声响了，住宿生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寝室，沈挽溪和程灼扬一起走出教学楼，校园里路灯亮起，天已经漆黑。

　　“我回去准备准备，就不送你回寝室了，明天见。”程灼扬同她告别，一个人沿着路灯往校门口走去。

　　奇奇怪怪的，沈挽溪转身走回寝室。寝室宽敞有阳台自带卫生间，沈挽溪和班长聊了两句，洗漱完就躺床上了。晚上十点寝室准时熄灯，沈挽溪也准备睡了，手机忽然亮了一下，沈挽溪打开一看，是程灼扬的消息‘睡了没？我失眠了。’

　　他失眠她能怎么办，沈挽溪打了一行字‘我要睡了，你睡不着就出去跑步，运动累了就能睡着了。’

　　程灼扬久久没回她，沈挽溪纠结了会儿，生气了？她是不是先该问他为什么失眠。正想着，程灼扬回复了‘好，我准备出门了，你早点睡，晚安。’

　　这人行动力这么强的吗？沈挽溪刚想打字，程灼扬就又发了条消息过来‘勿回，好梦。’

　　沈挽溪叹息了声，放下了手机。

　　第二天清晨，沈挽溪在宿舍醒来，刷牙的时候刷手机看到程灼扬昨晚半夜十一点发了个朋友圈，‘听说夜跑助眠’配图是一张夜晚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一排整齐的路灯。

　　底下有一条段州野的评论‘下次能不能别半夜喊人，兄弟的命也是命啊’

　　程灼扬没有回复，难道程灼扬拉着段州野去夜跑了？

　　沈挽溪想起他昨天晚自习说的，今天，要她帮他做决定，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沈挽溪带着疑惑洗漱完，又去食堂吃早饭，班长今天要去校门口执勤，早早就先走了。

　　走回教室的路上，忽然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走到了沈挽溪面前，不好意思的跟她打招呼：“你好，沈挽溪。我是三班的，我们在去孜博的英语演讲比赛上见过的。”

　　沈挽溪好像是有点印象，礼貌的说道：“你好，有事吗？”

　　“我......我喜欢你。”男生拿出一封情书，话说的磕磕绊绊。

　　沈挽溪愣住了。

　　程灼扬早就到校了，在卡丁车社团，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到了沈挽溪的名字，顿住了脚步。敢情有人在他前面跟沈挽溪告白了。程灼扬抱臂轻笑，准备听着沈挽溪怎么拒绝。他站在一片竹子后面，不仔细看不见他。

　　久久没听见动静，程灼扬这里只能看到沈挽溪背影，想着小姑娘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拒绝人，是不是自己出去帮她处理下这个局面。刚准备跨出去，下一刻沈挽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抱歉，我没打算在高中阶段谈恋爱。”

　　程灼扬顿住脚步，脸色僵住，犹如雷击。

　　“而且，我只是借读在任巅，以后仍旧是会回上海的，那里才是我的家。”

　　小姑娘一字一句仿佛钉子，扎在他的心口上，扎的他痛不欲生。

　　她是在明明拒绝别人，可他疼得快要窒息了。

　　她说的这些难道他不知道吗？他知道，一直都很清楚，只是故意去回避，不想面对。

　　是啊，她会回上海，可能高考后，甚至更早。那么之后呢，就算是发展了恋情，难道就这么一直异地恋下去吗？

　　还是谁要放弃自己出生生长的家乡去找另一个人呢？

　　背弃一切的人，会不会后悔？

　　接受一切的人，又是否会愧疚？

　　如果恋情无疾而终呢？

　　之前所有的决定都会变得可笑。

　　那真的还有必要开始吗？

　　程灼扬浑浑噩噩的走回社团。

　　沈挽溪走回了教室，第一节课开始了，程灼扬没有来。一个上午的课都上完了，程灼扬也没有来教室。

　　沈挽溪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你来学校了吗？’

　　程灼扬没有回复。

　　沈挽溪转头给段州野发消息‘程灼扬跟你在一起吗？’

　　段州野也没回她。

　　沈挽溪攥着手机，心中不安。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只剩她一个人在教室。

　　过了会儿，段州野发了消息过来‘他在社团，心情很差的样子。’

　　沈挽溪拿上手机跑去社团找他。

　　到社团的时候里面很安静，沈挽溪推门进去看到大厅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她走上二楼，整个人呆住，二楼整个平层都铺满了粉色调的鲜花，有玫瑰芍药郁金香等各种她认识的不认识的花朵，铺的满满，像个婚礼现场，整个空间里萦绕着花香，可，花香中掺杂着一丝烟味。沈挽溪环顾四周，看到程灼扬坐在花朵簇拥的一旁抽烟。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会抽烟。

　　“程灼扬。”她开口叫他。

　　程灼扬在烟雾缭绕中抬起头，熄灭了手中的烟头：“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很冷淡。

　　“你一上午都没来教室。”沈挽溪闻着烟味嗓子很不舒服，压着自己低咳了两声，她看着他，他今天情绪很不对。

　　程灼扬轻蔑的笑了声，单手掐灭了烟：“我翘课不是很正常吗？”

　　沈挽溪哑口无言，他好冷淡，好陌生。怎么了呢，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啊。

　　“你还有事？”程灼扬连眼神都冰凉之极。

　　沈挽溪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他第一次要赶她走。她站在原地跟他对峙，两人久久无话。

　　“你昨天说有事要......”沈挽溪还没说完，程灼扬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我后悔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他说的又快又凶，沈挽溪的眼圈一下红了。在眼泪要滴下来的时候，转身跑走了

　　校园内铃声响起，下午第一节课开始了。

　　沈挽溪坐在座位上，她午饭没吃，感觉胃一阵阵的痉挛，疼的她脸色苍白。老班正在前面上课，只听见后排有桌椅的动静，然后响起此起彼伏呼叫：“葛老师！沈挽溪晕过去了！”

　　二年一班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