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永不眠》墨夜灯

3、兰花谢

　　等周信华一个月后见到葛兰溪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她一个月前曾遭受过那么大的变故，她收拾好自己所有的情绪，坐在嫩黄的迎春花旁，看起来安静淡然，只有在望向她的眼睛时还能发现眼底余着的一丝苍凉。
　　“民女见过殿下。”葛兰溪看见周信华来，急忙起身要给周信华磕头。
　　周信华拉住她，“在此处过的还好吗？可还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同孤说。”
　　“没什么不好的，殿下大恩大德，兰溪没齿难忘。”葛兰溪道。
　　“那便好，孤今天前来是想告诉你，葛大人与葛夫人目前在路上一切都好，安一安你的心，人只要活着，总还是有希望的。”周信华坚定的话语安抚了葛兰溪痛苦的心。
　　一个月不曾听闻父母的消息，心里日日夜夜都受着煎熬，如今突然得到好消息。她激动地落下泪来，嘴里一遍一遍重复，“那就好，那就好…”
　　葛兰溪擦擦眼泪，突然跪在周信华脚边，“殿下对奴有大恩，如奴能为殿下所用，望殿下不弃。”
　　周信华望着葛兰溪，她看出来葛兰溪是认真的，但是她不能答应，葛兰溪是葛亮仅剩的骨血，葛亮待她以忠，她得为他保全这最后的血脉。
　　“葛小姐快快请起，孤受人之托照顾你，哪里还需要你做什么，葛大人是个忠臣，葛小姐做为忠臣之女，在此休息便好，无需你再做什么，葛小姐莫不是信不过孤？”
　　“殿下哪里的话，民女自然相信殿下。”葛兰溪起身，拽着帕子站到一边，不再说要任周信华驱使的话，只再同她说些平日做的小事。
　　周信华同她简单聊了一会就离开了。她随意瞧了一眼，这座别院的迎春花略有些败了，改天让花匠换一种花吧。
　　葛兰溪见过周信华后心情也好了不少，打算去做一点绣活，说不准以后会有机会给父母送去，也算她的一点心意。
　　几日后，东宫。
　　“殿下。”李无忧跑了进来。“葛兰溪死了。”
　　周信华手中的笔一颤，她转过头望向李无忧，心跳逐渐加快。“她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吗？”她抓住李无忧的衣袖。“是谁？”谁会对这样没有威胁的女子下手？
　　李无忧沉默了半响。“在她喝的茶水里查出了药物花颜。”花颜是女皇用来处决臣子的一味药，因服用后人死面容仍如生前得名，除了女皇，没有人会用，也没有人敢用这味药。
　　周信华抓紧了李无忧的胳膊，眉头皱起，眼睛缓缓闭上。她就这样站着，站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
　　很久之后，她缓缓开口。“无忧，母皇曾经教过我，她跟我说虽然我们身为皇室执掌权力，但世间女子多无力，让我要一定记得怜惜她们。”声音逐渐变得缓慢。“她还教过我，以后一定要做仁君，我们是大安的主人，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也一定要慎用这份权力。”她直直望向李无忧的眼睛，李无忧可以清晰望见她的痛苦。“我一直以此为戒，谨记行仁义之事，从未出错。母皇也未曾有如今之举。难道，过去的，都是假的吗？”一句话失魂落魄，声音轻轻的，却又重的不能再重。
　　李无忧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周信华不需要他的回答，他也相信他的殿下可以想开，不会郁结于此，他只需要陪陪他的殿下就好了。
　　周信华安静了许久，重新抬头看向李无忧。“过几天我去父后那里待待，我想我应该会寻到一些答案。”
　　李无忧点了点头。“也好，皇后殿下与陛下相伴二十余载，定然比我们更了解陛下，或许我们想不通的，皇后殿下会比较清楚原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