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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毒 ...

  •   琉璃端来药,看着执雅苍白的脸色很是担心,原本活泼的女孩,常常在看见执雅喝药时拧起眉毛。“公子,你都不怨吗?”
      这药是卫老开来给执雅调理气血的,虽然卫老摇头顿足的发脾气,说这药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但执雅却觉得卫老太谦了,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也是在吃了药以后,只不过这药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让他本能的有些排斥,他端起药喝了两口又放下。“原也没什么可怨的。”只是怕永远也回不去家了,这么久了不知道皓珠现在可好。
      重溟走出不远,想起今天本来是要送一枚水玲珑给执雅的,一时生气竟忘记了,他握着那块玲珑,犹豫了一下还是掉头回了元和宫。重溟回来的时候,执雅正艰难的喝着那碗药,“送你,”重溟亲手将玲珑佩在执雅腰上,“这是陆上坤山的玉,和了洪海水汽做的。”
      是特地为我从陆上取来的吗?执雅捧着那玲珑心里暖暖的,“谢谢。”执雅笑着看着重溟,那笑容似乎如往常一样,但是重溟觉得执雅特别的高兴,因为他的笑容那么暖,重溟想也许我在他心里有一点不一样吧。
      重溟转头间,眼角扫到执雅的药,随手端起来瞬间僵住,因为这药中散发出浓重的醉仙草的味道。
      醉仙草对其他人来说是麻药,吃了之后身体的感觉尤其是痛觉会慢慢消失,而且会在血液里存留,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影响,而对于妖魔却是毒药。现在的妖魔都已经混血,所以醉仙草并不致命,唯有龙族。龙是至尊至霸的纯妖正魔,醉仙草竟成了唯一针对龙族的剧毒。两年前重溟就是先中了醉仙草,之后才被刺客刺伤,原本中了醉仙草必死无疑,但重溟居然奇迹般的挺了过来。醉仙草几千年前就已经绝迹,如今一再出现,重溟不得不深思。他眯起眼睛看着执雅,执雅还沉浸在水玲珑的幸福中,一抬头对上重溟杀戾的目光,顿时心头一颤,“怎么了?”
      重溟收敛了杀意,心思却千回百转,这醉仙草从何而来?绝对是针对朕而来无疑,执雅他知道吗?是什么人要通过他刺杀朕?或者执雅就是刺客?他这样对我笑着,乖顺的任我取血,心里却希望我死吗?
      “你,”重溟看着执雅问“是希望我死吗?”
      执雅如遭雷击,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送了水玲珑,现在却突然说这么可怕的话,执雅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了?”他低头看了看重溟手中的药,是因为这碗药吗?这药有什么问题吗?重溟甩手摔了药碗,下令封禁元和宫,元和宫所有人没有君令不得离开,连同开药的卫老也一并监禁起来。
      见到卫老,执雅终于知道重溟为何大怒,两年前重溟遇刺所以才卷起海浪,执雅还记得海村的人祭便是从那开始,原来竟是那时……卫老卷着胡子纳闷,这哪来的醉仙草,卫老已经是条老鲶鱼,就鲶鱼精的寿命来说简直是个奇迹,但他也只是从医书上读到过,他琢磨着要是抓住了下毒的人,一定要几株来研究。执雅待人宽和包容并不代表无知无思,他仔细想了一下,吃这药的前几回是碧儿弄的,那时候并没有醉仙草的味道,后来碧儿忙了,他的药都是琉璃一手打理,身体的不适感渐渐消失也是从那开始。
      “碧儿?”执雅在元和宫找了一圈不见人,过了一会碧儿被侍卫抬着送了回来,原来是被重溟拉去打了四十庭杖。廉相认为执雅一定是刺客,应该打入天牢严加拷问,重溟看着廉仲一言不发,逼得廉仲退回班位。其实重溟只是有点失神,那天执雅捧着水玲珑的样子总是在眼前晃,他真的是刺客吗?重溟烦躁的挥挥手,碧儿作为元和首司仪出现这种事论罪首当其冲,于是将碧儿拉来庭杖了事,所以这四十杖可以说是替执雅挨的。
      药出了问题碧儿第一个就想到琉璃,但碧儿与执雅的想法相同,琉璃是个活泼单纯的女孩,真的是她吗?庭杖之前并没有审问,龙君什么都不问,碧儿想说出琉璃,但是三番忍耐到底没有开口,她自嘲的想一定是和执雅相处的太久了,如果是以前怕是毫不犹豫的就供她出来。
      碧儿伤的不轻,已经现了原形,她是海底的碧玄草精,现在化作一大株碧玄草被卫老种在庭院里,残伤的叶子随水摇摆,看起来无精打采。卫老说碧儿在睡觉,三天内要是醒过来就没事了,要是醒不过来只怕要损修行,只能继续睡下去,也许十年也许百年,直到修为恢复。执雅看着那株草,完全无能为力,这四十杖本应打在他身上,比起对碧儿的愧疚,另一件事让他更在意,那便是下在药里的醉仙草。如果这草只伤了他一人,执雅可以不在意,可是现在不但连累碧儿受苦,更重要的是牵扯上了重溟。执雅叫来了琉璃,事情已经传开,但琉璃仍旧如同往日一般,没有什么异样,到现在执雅仍抱有一丝希望,但愿不是她。
      “琉璃。”
      琉璃端着茶具呈给执雅,“公子。”琉璃的笑容很灿烂,总是古灵精怪的有些馊点子,执雅与她相处的这段日子很开心。
      “琉璃,我有些事想问你。”
      琉璃手上端着的是不久前重溟从天界带回来的一套碧水和韵,淡绿色的茶盏茶壶,那颜色如同海水径自流转,不疾不徐似有韵律。“公子,陛下把他的收藏品都放在元和宫,这些茶具,这玉桌椅,这些稀有的草木、装饰。”琉璃看着执雅,执雅却不明白琉璃想说些什么,但是琉璃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神思。执雅的心忽然凉了,果然是她吗?“公子觉得,陛下为何坚持让公子住在元和宫呢?”执雅终于明白了琉璃的意思,“公子,醉仙草是琉璃下的,如果洪海君死,公子就可以自由了。”琉璃坐下来,大大的眼睛盯着执雅说,“公子常常说起思念妹妹,不想回家去吗?公子的身体公子应该最清楚,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只怕要魂走九泉了。洪海君也清楚,但是他仍旧毫不顾忌,可见他根本不在乎公子的死活。”琉璃甜甜的笑了笑给执雅倒上茶,“洪海君是公子的敌人,为了公子琉璃什么都会做,我相信这些天累积的毒素只要一爆发,他必死无疑,所以……”
      “琉璃,”执雅打断她倒茶的动作,静静的看着她,“也许……对重溟来说,我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收藏品,也许他的确不在乎我的死活,”执雅垂下视线看着面前的茶盏,“但是对我来说,重溟不是敌人。”
      琉璃放下茶壶,“他是要慢慢杀掉你的,你明知道是这样都不争取一丝生机吗?”琉璃皱起眉,“公子,您的善良过了头,也用错了地方,简直愚蠢。”她站起身俯视执雅。
      重溟站在院廊下,侍卫本想上前呵斥,却被重溟挥手屏退。
      “自我跳下海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还能活下来,那之后的每一天都是重溟给的,所以能活到哪一日,自然也由他决定。”
      “那当初您为何入海?就是因为他向人类索要祭品,这不是残虐是什么?”琉璃有点激动,她没有办法认同执雅的思考方式。
      “那是因为他受伤,不得不吃人,若要追究该是刺客的错。我听说重溟两年前受伤也是因为中了醉仙草,琉璃,你并不是为了我对吗,两年前也是你吗?”琉璃瞪着执雅没有说话。
      “琉璃,你为何要杀重溟?”
      “因为他残暴,身为洪海君却无视天条……”琉璃惊觉自己失控,立即住口缓了缓情绪,重新坐了下来,“琉璃知道公子善良,不忍伤害任何人,但公子为何不想想令妹?她一定希望能与公子团聚。能够除去暴君又能与至亲团聚,这是一举两得啊,琉璃当真在为公子着想。”
      “一举两得吗?”执雅捧着茶盏轻声说,“就算重溟准我离开,我也不能回去见皓珠了,我怎能让她亲眼看着我死去。”这一句让琉璃接不下去,事实如此,醉仙草只是麻痹了痛觉,执雅的身体并没有好起来,反而因为失了痛觉更加没有节制,比以前只差不好,他现在还活着简直是奇迹。“而且,我不会伤害重溟的,也绝不让别人去伤害他,所以琉璃,请你停手吧。”重溟站在廊下听到这里,慢慢闭上眼轻呼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那一句“绝不”竟是如此坚定,温润如他何曾有过这样的言语,我于他定是特别的,重溟笃定,原本的借口消失了他却又彷徨起来,那到底为何不能留他在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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