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罐》喵喵冰糕

2、重生

　　自己死后那场戏剧般的争吵仿佛就在眼前，随之是一阵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深陷地狱的烈焰在灼烧。
　　方糖躺在床上痛苦地呢喃，此时是深夜，布置简单的卧房里没有其他人。当他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惊醒时，外面正在下着大雨，而窗帘被风吹开，窗外的路灯透过树影在他苍白的脸上照出斑驳的阴影。
　　“……”方糖伸出手，这是一双因为常年握笔而有许多茧但是干净纤细的手，不是半透明的也没有伤痕。
　　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的开关，暖黄的灯光让他忍不住闭了一下眼，转身看向这个房间——虽然不敢置信，但是熟悉的床头摆设，熟悉的室内布置，让他双眼一热。
　　他最后打开了光脑，当他看到日期与时间时，惊喜的眼泪从他赤红的双眼流出，掉落，滚过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手。
　　他重生了！他居然重生了！
　　上一世怀着滔天的恨意在大火中被灼烧吞噬，他到死都不能释怀，以为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时，没想到上天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居然重回到四年前的夏天！
　　这个夏天，他还没有嫁给科利尔这个魔鬼，他也没有被方佳贝偷取他的帝大录取身份，更没有被哄骗着转移一笔又一笔巨额的钱财！
　　后面令他痛苦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但是上一世方佳贝和科利尔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牢牢地刻在脑子里——那些隐瞒、欺骗和算计和毁了他一生的这几个人。
　　他们该死！他们真该死！
　　方糖起身，凭借着记忆悄无声息地来到厨房，在果盘里找到他最常用的那把水果刀。
　　“他们都该死。”方糖握着手中的刀，垂眸低声呢喃着，心里慢慢积攒着愤怒和决心时，厨房的灯突然被打开。
　　“哥？”方佳贝穿着睡衣站在方糖的身后，她晚上熬夜刷剧看得太晚，有点饿想到厨房摸点东西吃，于是就在厨房撞见了意想不到的人——方糖的睡衣是松松垮垮的旧衣服，再加上瘦削的背影，不是她那个古怪又讨人厌的大哥又是谁？
　　听见方佳贝的声音，方糖握着刀的手用力得甚至有些发抖。
　　“怎么不说话？你也饿了？”方佳贝没有多注意方糖自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她兀自略过他打开冰箱翻找着自己想要吃的东西。
　　“嗯。”方糖应声，握紧手中的水果刀转向背对着她的方佳贝。
　　只要抬手，就能轻松地报仇……方糖想道。
　　“你居然这么晚也没睡，我还以为全家只有我和二哥喜欢晚上找吃的呢？”方佳贝终于找到自己想喝的饮料，一边撕着饮料包装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我今天本来还事问你，但是那时候太晚了妈妈说你已经睡了。”
　　“什么事？”方糖问道，脑子里仔细思索着这段时间方佳贝会有什么事问他，脑子里有了大概的答案之后便听到方佳贝问出意料之中的问题。
　　“你上个月不是参加高教考试吗？这两天应该已经出了结果，你有收到学校的录取通知吗？”方佳贝语气关切地问着他，如果没有那段记忆，方糖会再次被她欺骗。
　　“还没，前两天不舒服，没拿。”方糖说着，空着的那只手拿起果盘里的一个水果。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去帮你拿怎么样！”方佳贝闻言立马善解人意地说道，“刚好我明天要出一趟门。”
　　正当她以为方糖一定会和以前一样感激地答应她时却听到方糖问她：“明天，出门？”
　　“呃——对，明天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逛街。”方佳贝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停顿了一瞬，随即转身，笑着看向方糖解释。
　　“我考得不好，我去拿。”方糖低头削着手中水果的皮，他削得不好，皮断断续续地往下掉，看得方佳贝皱起眉头。
　　“没关系，哥，你考得不好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啦！”方佳贝听到方糖说自己没考好有些幸灾乐祸，不过方糖却始终没有抬头看她，这让她心里升起一丝恼怒，声音也没有刚刚那么轻快。
　　“我拿，你逛街。”方糖始终没有松口。
　　“好吧，哥——那你自己拿吧。”方佳贝非常生气，但是她却忍耐着没有怎么发作，只是笑着看了一眼始终背对着他的方糖后，拿起饮料回自己的房间，心里对方糖的表现隐隐感觉不安。
　　她虽然一向对这个哥哥好言声色，但是这也建立在这人的胆小如鼠和听话上，今天她已经说了两遍自己的想法，他却仍然不松口，这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就算方糖这么说，她也不会真的就让他自己去拿，最好是能赶在他到达邮信基站前亲自看一眼方糖的信件。
　　社会发展至今，万兽帝国的每年统一的大学入学考试已经对考生的身份没有太多的限制，除了罪犯，只要拥有万兽帝国公民身份，就能够报名参加。
　　考试会安排在每星际历年的六月。所有考生在试前就需要填写自己有意愿报名的学校，半个月后出考试成绩以及录取结果，录取结果会以网站信息和邮件两种方式进行通知。不过由于星系众多，每个境内星都有自己独立的教育考试网站，导致经常在类似事件上出错，但帝国境内的每一个星球乃至每一个州都有受统一管制的邮信基站可以安全高效地接受并派送邮件，因此所有考生都会以收到的来自各大院校录取通知邮件为准。
　　今年由于凡诺星总教育办出了岔子，网站停用半个月，所有这一届的考生都翘首以盼来自理想院校的邮件，方糖和方佳贝也在其中。
　　通过升学途径的高中考生会比其他身份的考生拥有天然的优势。方佳贝在凡诺星最好的学校读书，今年是第一次就考，成绩平平的她理所当然地没有考上好的学校——有方佳宝这个考入凡诺星所在星系天雪系最好大学的三哥在前，她怎么甘心去读一个那么普通的学校！
　　通知书早在昨天寄到的时候就被她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方母也已经为她办好了复考生的手续。而这个比她大了三岁，一直在家里学了那么多年才敢去考试的蠢货，怎么能考上呢？
　　方佳贝走后，方糖停下削皮的手，他刚刚真恨不得削的是身后那人的皮！不过他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或许也是他的胆小作祟，他不敢杀人。
　　将一口都没吃的水果连着削下来的皮和水果刀全都丢入垃圾桶之后，方糖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这时候又庆幸自己没有在冲动之下杀了方佳贝。他知道杀人偿命，虽然这些无耻的人谋杀了他的亲身母亲，害得他生不如死最后又死不瞑目，但这也不是他动手的理由，他只会因此把自己再次送入地狱。
　　如果为了这样恶毒的一家人搭上自己的一切，他绝对不会痛快。
　　相反，只有他好好地生活，壮大自己的力量，这样才能揭穿这家人的恶行和阴谋，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
　　第二天方佳贝起了个大早，她昨晚睡得并不早，因此整个人很困倦。
　　不过平时这个时间点，家里除了下人都还没起来。
　　走到客厅的时候家里新雇佣没多久的中年雌性大叔正在做早饭，看到她这么早起床很惊讶：“哎呀，大小姐今天是不是有事呀，起那么早啊？”
　　“……”方佳贝无视了这个在她看来只是家里的佣仆的雌性，不愿意和他多说，从冰箱里拿了块蛋糕，就着餐桌上已经盛出来放凉的甜汤就开吃。
　　看到她这样的行为，波尔暗自翻了个白眼后继续做早饭。
　　方佳贝吃得很快，她破天荒地将盘子和碗收到厨房，不经意地问着正在煎培根的波尔：“其他人都还没起吗？”
　　“没有呢，今天星期日呀，大家一般都是七点半以后才起的。”波尔回答道，不过他今早过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大少爷已经穿戴整齐地出了门，大少爷看起来有事走得很急，他就没有打招呼——但是这个女人那么讨厌，他才不要告诉她。
　　方佳贝闻言松了一口气，快步回房间换好衣服也急匆匆地出了门。
　　看见这一幕的波尔心里感到奇怪，结合早上方佳贝的话，琢磨着这兄妹两个都那么着急地出门，怕不是为了同一件事。
　　另一边的方糖下了公共飞行器后，快步走进邮信基站的服务大厅。
　　周日是公休日，邮信基站即使不派送邮件，但是作为基础服务设施，也安排了工作人员接待有需求的公民。
　　在了解方糖取件的需求并且核实身份后，即将下夜班的工作人员热情地帮助方糖在自助机上操作一番，很快就有机器人拿着一个密封邮件递给他：“请收好邮件，感谢您的使用！”
　　“谢谢。”方糖接过邮件，他上一世也收到了这样的邮件，不过当他从方佳贝那里等到期待的邮件，打开包装后得到的不是意料之中的通知书而是一张广告宣传单后，他惊恐又慌张地赶去了邮信基站，于是被告知并没有其他属于他的邮件。
　　而现在他站在大厅，平静地揭开信封，抽出一个制作精美的信封——他清楚地知道，帝国的高等大学依然会遵循旧传统，为每一个得到入学资格的学生寄来别具学院特色的通知书，这也是入学报名时非常重要的凭证。
　　翻到信封的背面，右下角是一排烫印留下的镀金文字，表明这是一封来自帝国大学恭贺通知——祝贺方糖同学成功以过人的天赋和惊人的努力加入帝大。
　　他上一世曾经以为是自己考得不好，是他不够资格，所以他没有考上大学，所以他深深地厌恶着就算努力到极致也没有考上大学的自己——而方佳贝却轻轻松松地得到了帝大的录取，成功地过上他梦想的生活。
　　真正的小偷从来都不是他！
　　他被帝大录取，他的努力被看到，他是被肯定被认可的学生！
　　方糖心跳得厉害，他将未开启的信封放入背包，面色平静地离开了这里，就像其他来取寻常邮件的人一样。
　　……
　　方佳贝赶到邮信基站的时候还早，大厅里并没有什么人。
　　“取件。”方佳贝说道。
　　“请出示证件。”坐在值班岗位上的工作人员贝拉只好放下光脑，心里嘀咕抱怨这人为什么不去用自助机，明明自助机更方便。
　　“呃，我是帮人取件。”方佳贝说道，“方糖，星际证号码*……*。”
　　“帮人取件？有他本人的请求证明吗？”贝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同时有些谨慎地打开岗位紧急录音录像的功能后将一张表格递给她，“信息都要填写完整，填完之后我这里还需要来自他本人光脑号的验证码。”
　　“这么麻烦？我是他的妹妹也不行吗，他现在有事所以拜托我来帮他拿。”方佳贝一边填写一边向工作人员表明自己的身份，心里暗道不好，没想到现在取个邮件还有这么多麻烦。
　　她并不知道，上一世的她在得到方糖的同意后轻易地拿到装有录取通知书的邮件。在看到里面的来自帝国最顶级学府的录取通知书后她嫉妒地想要当场撕碎它，但是很快冷静下来的她忍住了，还想到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她要代替方糖，成为帝大的学生，成为家人的骄傲，成为凡诺星唯一一个考上帝大的学生！
　　“就算是本人来人工取件也是要出示证明的。”贝拉耐心解释道，“否则我们不能将邮件交给您。”
　　“这也太不通人情了吧？”方佳贝皱眉说道，“之前都不用这么麻烦吧？”
　　“最近各大院校都会寄出录取通知书，为了确保不会有不法分子窃取别人的录取通知书，所以这几天的警戒等级都会非常高。”贝拉只好在一旁的电子屏上投放了相关文件说明，“请您谅解我们的工作。”
　　难道她不谅解就可以取到东西吗？方佳贝面色不虞地填写完表格，上面关于方糖的信息她都写的是真实有效的，关于她自己的则是能编就编，将表格交给工作人员后她不忘做最后的挣扎：“我哥卧病在床可能没有办法给我发他接到的验证码，可以直接帮我取吗？”
　　“不可以——如果本人失去行动能力或自主意识，是需要提供医院证明的。”贝拉推了推眼镜，“当然我们也很人性化，如果还没来得及开证明，我们也可以通过与医生视讯的方法验证您说的话的真实性。”
　　“我没有医生的联系方式——这个文件我们急着要拿，通融一下吧？”方佳贝软化自己的语气，让自己处于一个弱势地位，希望能够让这个工作人员松口。
　　贝拉锐利的眼神透过镜片射向面前不算礼貌又借口连篇的女人。她的表现让他十分怀疑这个人就是最近通报的通过假冒学生家属窃取学生录取通知书的嫌疑犯——都是这种坏蛋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量！
　　“好吧，您稍等，我去申请一下。”贝拉也不再继续和她纠缠，给了她肯定的回答后进了后面的工作间给警卫部打了个电话。
　　方佳贝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说动了他，没想到几分钟后等来的并不是她想要的东西，反而是一队身穿警卫服的强壮雄性。
　　“你们做什么？！”突然被控制住双手的方佳贝惊恐地大喊，“保安！保安呢！救——”
　　一块毛巾被塞进了她的嘴里，制止了她大喊大叫的行为。
　　“这位小姐，我们合理怀疑你与最近的邮件失窃案件有关，现在我们会将你押送至警局，请你配合不要挣扎，否则若是受伤或者造成任何损失，都将由你全权负责！”警卫队的队长将方佳贝的胳膊反扣并向她说明了来意。
　　“呜呜！”方佳贝瞪大双眼摇头，由于嘴里咬着毛巾，所以说不出话。
　　警卫队队长比利挥了挥手，他身后的警员从善如流地将方佳贝带走，不过警局就在隔壁，所以他并不急着走，见大厅里没有其他人，笑着靠在工作台上对里面擦着眼镜镜片的贝拉吹了个口哨。
　　“不正经的！别闹了，人家上班呢。”贝拉羞恼地骂他一声，拿起桌子上被填好的表，照着上面的信息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我跟自己的老婆吹个口哨怎么了？”比利丝毫不以为意，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等着贝拉。
　　“天呐！”看到自己查到的信息，贝拉忍不住惊呼，“你知道被刚刚那个女人冒充亲戚的学生考上哪里了吗！”
　　“难不成是帝大啊？”比利嘴巴比脑子快地吐槽道。
　　“你还真没猜错，我们这儿居然也有帝大的学生了！”贝拉笑道，他们这儿是凡诺星排不上号的州，教育资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而帝大可是万兽帝国最好的大学！他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身边有考上帝大的学生呢！
　　“真的假的？！”比利也有些惊讶。
　　“我骗你干嘛，系统写着明白呢，从帝大升学教育办寄过来的一级文件还能有假？”贝拉给他翻了个白眼，与有荣焉道，“哎多亏了我聪明，不然要是真让她把人家通知书偷走了，那不是毁了这个学生吗！”
　　“那当然，我老婆是这一片最聪明的雌性！”比利立忙拍他马屁。
　　“就你话多！”贝拉嗔怪地撇他一眼，拿起工作光脑拨通讯码，“他这儿显示已取件，我再跟那孩子确认一下。”
　　比利点点头，提醒道：“记得录音，刚好我也在，可以当成证据。”
　　“知道了——诶喂？您好！”对面通讯接得很快，贝拉仔细地和他进行核对，“是方糖先生吗？——诶您好，我是北沙州邮信基站的，想跟您核实一下关于您的邮件的事情可以吗？——诶好谢谢您！这边看到您今天从这里取走了一个邮件，是您本人来取的吗？——好的，那我们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是，您是否有拜托亲戚从我们这里取邮件呢？——好的！您确定您不认识方水香这个人对吗？——好的那我就不继续打扰您了——对，是有人冒充您的亲戚窃取您的邮件，人已经被警方控制了您不用担心！后续警方会和您联系的——不用谢！——再见！”
　　“看来没抓错。”比利听完全程，得出结论。
　　“好在那孩子自己已经取走了。”贝拉一身轻松地坐在椅子上，动动手指调出录音发送出去，“录音我发你了，要真抓对人了你可得给我奖励！”
　　“没抓对我也给你奖励，冒充别人亲戚窃取一级文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想干什么其他坏事呢！”比利耸耸肩，他回去得让下属好好拷问那人到底憋着什么坏心。
　　……
　　挂掉邮信基站那边打来的电话之后，方糖知道方佳贝已经去了那里。
　　上一世他同意了方佳贝的提议，千恩万谢地拜托她帮自己去拿，邮信基站的验证短信发来后他很快就将验证码发了过去。而这一次，没有他的同意，方佳贝在邮信基站什么也拿不到，甚至不会知道他已经取了邮件。
　　至于方佳贝被警方控制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拒绝了她帮自己取件的提议，而且他可不认识什么方水香。用假身份想要强行获得他的通知书邮件，应该想想怎么解释的是她才对。方糖相信公正地警察会替他查明真相的。
　　想到这里，方糖愉悦地弯起嘴角。
　　不过方家其他人应该很快就会得知方佳贝在警局的消息，毕竟她还是受法律强力保护的未成年公民，她出了任何事情警方都有义务告知她的父母。
　　果不其然，他刚到家门口就碰上了带着管家正要出门的方母。
　　女人将自己打扮得雍容华贵，却满面怒容地训斥着身旁的管家：“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你也不用再干了！”
　　“是。”管家也是个年纪看起来和波尔大叔相当的雌性，名叫陈文，长相如他的名字一样温文儒雅，此时却一脸卑微地苦笑着应声。
　　“糖糖！”方母艾米注意到了独自一人回来的方糖，连忙过去皱着眉用温柔的语气关心道，“今天这么早就出过门了？有看见你妹妹吗？”
　　“没，我们不一起。”方糖不确定方母是不是在套话，现在知道一切真相，自然也没跟以前一样傻乎乎地什么都说出来。
　　“你这孩子，早上外面还是有些凉，也不知道穿多点——算了，吃过早饭了吗？”方母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仔细打量，见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呆讷，心里十分满意。
　　上一世她就是这样，方糖心想，如果不是重来了一遍，他会死心塌地相信方母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被她耍得团团转——但是如今知道一切，才发现她的每个行为都是那么虚伪。
　　“吃过了。”方糖回她，然后一脸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她说她看你最近不舒服，就想偷偷帮你去取邮件，但是后面遇到了一点麻烦。”方母看到方糖变得担忧愧疚的表情，一脸轻松地笑着说道，“放心，有妈妈在，她不会有事，我去接她。”
　　“……”方糖点点头，不再多说。
　　见他这样艾米皱了一下眉头，也没有了继续联络感情的想法。她本意是想让方糖知道妹妹是因为他出了事情而感到愧疚，最好能向她道歉，但是方糖跟个木桩似的杵着没反应，她也没了兴致——正好司机开了飞行器过来，直接就带着管家走了。
　　明明知道方佳贝到底在哪里，见到他还要问他，如果他知道，那才是真的大难临头吧。
　　方糖心里藏着事，回家后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窗都紧紧地锁上。
　　他甚至还谨慎地用光脑扫描了他的房间，没有发现监控或是监听，这才松了一口气——或者他们也知道他们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他，他在他们面前就是赤裸裸的待宰羔羊，根本就不屑于借用这样的手段。
　　方糖坐在书桌边，打开书包取出通知书。
　　淡绿色的信封甚至带有淡淡的草木香味，方糖用手抚摸着上面戳章留下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