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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花魁娘子 ...

  •   夜幕降临,雪域天宫的街巷渐渐静了下来,但在这沉寂的表象下,暗流涌动。韩长益与三金、禅渊、释霖几人刚从市集一角的酒肆出来,走在回宅的路上。几人一路无言,各自思索着下午探听到的消息。

      经过一下午的探听,三金等人已经得知了不少有用的线索。那桩满城皆知的丑闻——三石典当了御赐之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三石的愚蠢行为不仅毁了自己,也几乎将整个翟家推向了深渊。韩长益心中不由暗叹:这位翟家的小少爷真是坑爹啊!

      “你早就怀疑三石是被人算计了,现在证实了你的猜想,果然是张家兄弟下的手。”禅渊轻轻应道,神色平静,但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意。作为北冥寺的小法师,他虽平日里看似不问俗事,但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场局,不仅仅是针对翟寒锋,更是朝堂上的一场权谋博弈。

      韩长益此时默默走在队伍的最后,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三金刚刚的话。张家兄弟,一个小小的从六品侍御史,竟敢公然算计当朝一品大将军,这绝不是他们两兄弟自己能够策划的事。必然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只是,这幕后黑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三金,你觉得张家兄弟敢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韩长益终于忍不住开口,目光炯炯,直视三金。

      三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最后缓缓摇头:“我不清楚。但张家兄弟胆敢如此大逆不道,显然不只是为了毁我翟家的名声。背后必有更大的目的。”

      “恐怕他们不仅仅是针对翟叔叔,”禅渊插话道,“而是有人在暗中谋划,想要借这件事,彻底将翟家从朝堂中除名。”

      “这不难理解。”释霖低声说道,声音如常,仿佛在谈论一件平常的事,“你们说,那冥祖刀可是太宗皇帝亲赐之物,不仅价值连城,而且宫中内府都有挂名,若三石真的将它当了,这事在朝中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韩长益默然点头,心中渐渐有了轮廓。这把冥祖刀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物,传闻乃天外奇石所铸,太宗亲自命匠人打造,象征了帝国最为辉煌的荣耀与威严。若非如此,翟寒锋也不可能凭借此刀立下赫赫战功。然而现在,这柄刀竟被三石当掉了!不仅是对翟寒锋的羞辱,更是对整个朝廷权威的挑衅。

      “据传闻,官家重病不起,迟迟未倒的翟寒锋,便是因为这位沉迷修仙的皇帝。”释霖突然道,语气中透着几分冷嘲。

      几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地轻叹一声。冥傲天沉迷修仙,十几年来日夜焚香炼丹,早已不再过问朝政。若不是龙渊昊与太后侯绿萝暗中把持朝政,冥国怕早已陷入混乱。

      三金忍不住冷笑一声:“没错,皇帝四日前梦见神女降临,要赐福于他,还邀他一起飞升天界。于是乎,他立刻下旨,让百官斋戒七日,迎神女赐福。好在这七日斋戒,才让我爹免于立刻倒霉。”

      “修仙?”禅渊的眼神透着淡淡的不屑,“官家修仙之癖,早已让整个朝廷乌烟瘴气。可龙渊昊却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将自己彻底绑在了皇帝的身旁。”

      “这龙渊昊倒是个厉害角色。”三金沉声说道,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透过夜幕看到了那位深不可测的权臣。“他陪着皇帝修仙,还为自己编了个仙人祖宗,帮着皇帝建仙宫、封禅泰山,甚至制造所谓的天书。”

      释霖微微叹息:“天书运动让朝中一片混乱,龙渊昊却靠着这种手段,成为了朝中最为显赫的权臣。”

      三金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情:“正因为如此,我爹才两次因规劝皇帝,被贬职降爵,直到最近才官复原职。可谁知道,背后的阴谋竟然如此之深。”

      韩长益的目光微微闪动,他对这些朝堂上的权谋并无太多兴趣,他不过是个白身,参与其中的资格都没有。但他很清楚,翟寒锋若是倒下了,翟家一蹶不振,他未来的路也将更加难走。尤其是现在,他还指望翟寒锋这座靠山,帮助自己报仇。

      “朝堂风云变幻,我们能做的并不多,”韩长益缓缓说道,眼神变得冷静而深沉,“但我们必须弄清楚张家兄弟算计翟叔叔的真正目的,否则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三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会继续打探消息,总有一天能找到幕后黑手。”

      韩长益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苦笑。虽然三金有心有胆,但他的脾气与翟寒锋如出一辙——刚烈而不懂变通。这世上,靠刚正未必能赢得胜利,特别是在权谋漩涡中,若没有足够的智谋与策略,光凭正直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光凭自己恐怕还不够。”韩长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要想在这场风暴中自保,我们需要借助外力。”

      三金皱眉道:“外力?你想借谁的力?”

      韩长益嘴角微微扬起,目光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青楼:“在这雪域天宫中,有一种人最擅长周旋在朝中各方势力之间,他们虽然纨绔不羁,但却拥有强大的能量。”

      “纨绔子弟?”三金愣住了,“你是说那些整日花天酒地的家伙?”

      “没错,正是他们。”韩长益淡淡一笑,“朝堂上斗来斗去,这些纨绔子弟虽然看似置身事外,但他们的家世背景决定了,他们常常能够左右一些关键决策。若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帮手,或许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主动。”

      夜风拂过,几人站在街头,望着前方的青楼,灯火流转,照亮了韩长益沉思中的脸庞。他的心中已然开始盘算,哪些纨绔可以借力,哪些人则必须避而远之。

      “世道如此,若想保命,我们便要抓住每一个机会。”韩长益轻声道,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坚定。

      **

      北冥雪域的黄昏总是来得格外迅速,天际的红霞渐渐被寒冷的暮色吞噬,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冰雪气息。街道两旁,铺着白雪的屋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行人们脚步匆匆,急着在宵禁前赶回家中。

      韩长益此刻与三金等人走在北冥雪域的市井里,脚下的雪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一路上,行人如织,他们在人群中穿梭,似乎与这个冰冷的世界格格不入。

      刚从几家茶馆和酒肆出来,韩长益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他并非草率行事的人,尤其是在这种龙渊昊与侯绿萝把持朝政的局势下,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北冥雪域的纨绔子弟不少,但真正能出面帮助三金的,少之又少。”韩长益低声自语,眼神深邃。

      自从龙渊昊把持大权,侯绿萝在朝中布下无数耳目之后,北冥雪域的形势日益紧张。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要说那些平日里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毕竟,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招致滔天大祸。

      韩长益心里一清二楚,他不指望这些纨绔子弟有多大志向,但他知道,某些时候,这些人恰恰是撬动局势的关键棋子。

      白日的传言和市井里捕风捉影的消息,他已然整理出了一份名单——一份他认为可以一试的人选名单。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阿顺突然开口了:“小少爷,天色已晚,再过一个时辰,城里就要施行宵禁了。那时若是还在街上晃荡,万一被禁军抓住,恐怕连您也脱不了身。”

      三金皱了皱眉,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沉声说道:“我知道。”他望向韩长益,“长益哥,接下来要去哪儿?”

      韩长益一笑,抬手拍了拍三金的肩膀,“你们四个先回府吧。你要是回去晚了,阿顺和你可都免不了一顿家法。我还有些事,想去看看。”

      三金愣了愣,神情里流露出几分疑惑:“你要去……哪儿?”他的眼神里透着不解和隐隐的担忧。他知道韩长益的头脑远比常人聪明,心思深沉且缜密,但在北冥雪域这片复杂的权力漩涡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没事的,相信我。”韩长益的声音依旧平静,眼中却透露出一丝深不可测的决心。他没有多做解释,微微一笑,“明天早上我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讨。”他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释霖双手合十,对韩长益说道:“韩施主,一切小心。”

      释霖眉头微皱,走上前一步又问道:“韩公子,不需要我陪您去吗?”

      韩长益回头望了一眼释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摇头道:“不用。我只是随便走走,不会有事的。”

      三金看着韩长益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转头对阿顺说道:“阿顺,我们走吧。”

      阿顺一边点头,一边低声呢喃:“小少爷,我觉得韩公子比你聪明多了,这个时候让他独自行动,倒也未必是坏事。”

      三金微微蹙眉,略带疑虑地回头看了一眼韩长益渐渐远去的背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三金性情直率,但他知道韩长益的心思深沉,自有主见。此时他也只能摇摇头,和阿顺以及禅渊、释霖二人一起打道回府。

      ***

      韩长益独自一人走在夜色渐浓的御街上。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开始准备打烊,零星几家店铺的灯火微弱,映照在皑皑白雪上,显得冷清而寂静。风雪渐起,街上行人渐少。

      他没有再去那些喧嚣的茶楼、酒馆。此刻的他,心中有明确的目标,脚步坚定。北冥雪域虽然是风雪之地,但它的繁华与诡谲并未因严寒而消退,尤其是在权贵与纨绔子弟们的权力游戏里,每一步棋都暗藏杀机。

      韩长益知道,今夜的一切不过是开始,真正的博弈,还在等待着他去揭开。

      风雪中,韩长益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夜幕里,唯有那坚定的脚步声,透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在向整个北冥雪域宣告——这个局,他已然入局,而他的步伐,谁也无法阻挡。

      ***

      夜幕渐渐笼罩了北冥雪域的天宫,入夜时分的街道比白日更加繁忙。韩长益独自行走在御街之上,身披黑色长袍,衣袂随风微微摇曳。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目光坚定,丝毫没有在酒肆或脚店稍作停留的打算。他心中自有目的,知道自己此刻要去何处,寻找何人。

      御街两旁的店铺开始忙碌起来,夜市的喧嚣此刻正值鼎盛。小商贩们纷纷吆喝着,兜售着无法留存至明天的食物与杂货;店小二手忙脚乱地为顾客们打包最后一顿热饭。街上的行人有的急着回家,有的匆匆离城,仿佛每个人都在赶着一场无形的角逐。城市在这夜色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但也充满了隐匿的暗流。

      韩长益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急于赶到某个地方。终于,他在一座灯火通明的三层小楼前停下脚步。

      这座楼与周围的其他店铺截然不同。别的商铺正在准备关门,而这座楼却似乎才刚刚拉开了帷幕。三层木楼披红挂彩,数盏大红灯笼高高悬挂在楼阁前,灯光映照下,整座小楼仿佛沐浴在一片暖红之中。

      楼前的朱栏上,几个年轻的女子身着鲜艳华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姿态撩人。她们各自手中持着丝巾,娇媚地向路过的行人抛着媚眼,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招呼着那些匆匆而过的商客。

      “雪月楼。”韩长益站定,嘴角轻轻上扬。

      他早已听闻过这座小楼的大名。雪月楼在北冥雪域虽不算顶尖,但在整个青楼行业中也算小有名气。三年前,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位名动一时的花魁娘子——纯儿,因得到名满北冥的风月班头张晨晞的赞赏,纯儿一时声名鹊起,雪月楼也随之水涨船高。只是好景不长,自那之后,纯儿便再也不曾露面,雪月楼的辉煌也渐渐成了过往云烟。

      韩长益站在门口,眼神掠过小楼的每一层,但他没有立即踏步进去。

      “哎哟,这位公子,看您是往楼上雅间,还是想在厅里听曲儿?”一阵娇媚的声音从楼前传来。

      韩长益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鸨子扭着腰肢迎了上来。她脸上的妆容略显厚重,眼睛里却透着一丝精明与狡黠。显然,这位老鸨子在北冥雪域混迹多年,眼力极为老道。她只是扫了一眼韩长益的衣着,便断定他非富即贵,当即推开了原本打算上前招呼的姑娘,亲自出马。

      “公子气度非凡,来咱们雪月楼,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知公子想要雅间清谈,还是直接……”老鸨笑着,语气中满是殷勤和谄媚。

      韩长益却并未被她的奉承所打动,反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小爷我初到北冥雪域不久,倒是听闻雪月楼有一位被张晨晞赞赏过的花魁娘子。不知今夜,是否有幸一睹芳容?”

      老鸨子一听“张晨晞”和“花魁娘子”这几个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几分。她神色微变,眼中划过一丝尴尬。她当然知道韩长益指的是谁——那位纯儿姑娘早已许久不再接客,甚至在整个雪月楼的内部也是个禁忌的话题。

      她干笑了几声,连忙赔着笑脸道:“哎哟,公子真是来得不巧。纯儿姑娘许久未曾见客了,这……这要求可有些难为老婆子我了。”

      说到这里,老鸨子眼珠一转,立刻换了副笑脸,语气变得更加殷勤:“不过,咱们雪月楼如今的头牌巧儿姑娘,可是北冥雪域一等一的美人儿。巧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公子若有兴趣,不如让巧儿来伺候您?”

      老鸨子一脸笑意,走在韩长益前头,声音柔媚地开口:“公子,您大驾光临,真是我们雪月楼的福气。巧儿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如今难得有人能见她一面。可巧儿姑娘今夜有空,我这就为公子安排……”

      老鸨子的话音未落,韩长益轻笑了一声,抬眼看着她,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讽意:“莫非这位巧儿姑娘,也曾被张晨晞赞赏过?”

      听到“张晨晞”三个字,老鸨子的神情明显一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韩长益的表情,像是在试探他的来意。屋内虽依旧灯火通明,乐声悠扬,但气氛突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张晨晞,这个名字在北冥雪域的风月圈子中可谓如雷贯耳。张晨晞不仅是北冥雪域数一数二的风月班头,更是整个北冥花坛的盟主。凡是得到他一句赞赏的女子,无论是青楼的红牌,还是官府里的歌姬,身价都会飙升百倍,甚至一跃成为整个雪域的风月名媛。能够得他青睐的女子,不仅美貌无双,更是才艺出众。

      然而,像张晨晞这样的人物,早已被那些顶尖的花楼争相邀约,怎会与雪月楼这样的小青楼有任何瓜葛?即便当年雪月楼的纯儿姑娘,也只是一次机缘巧合下得了张晨晞的一句赞美,才夺得了当年的花魁称号。可惜,那已经是三年前的旧事了。纯儿之后,再没有任何女子能接近张晨晞,雪月楼的风光也因此渐渐黯淡。

      老鸨子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仍强撑着笑容,陪着小心道:“哎呀,公子这话真是让老婆子为难了。张盟主那等人物,哪是随便能见的?咱们雪月楼不过是小地方,哪里能攀得上他老人家的高枝。不过,巧儿姑娘虽不曾被张盟主赞赏过,但她的才貌,可也是一等一的,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韩长益看着老鸨子那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好笑。张晨晞的赞赏,从来都不是轻易能得的,而这位老鸨显然是想用几句漂亮话搪塞过去。他也并不急着戳破,毕竟今晚他的真正目的还在暗处。这一趟来雪月楼,他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而非享受风月之乐。

      韩长益缓缓走进大堂,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周围的一切。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空气中似乎掺杂着几分脂粉的甜腻。几名姑娘正在角落里弹奏着古琴,琴音清脆悠扬,曲调婉转动人。而在大堂的正中央,几名客人围坐在一起,似乎在低声交谈。

      他心思缜密,自然察觉到这里的一切都在暗中观察着他。特别是那些姑娘们的目光,似乎都不经意地朝他这边瞟来,虽然她们脸上带着笑意,却透着一种戒备与探究的意味。

      雪月楼的夜晚,红烛映照,香烟袅袅,暗藏风流的魅影穿梭在雕梁画栋之间。韩长益迈步走进大堂,眸中闪烁着寒意。他本不喜这种污秽之地,却因某个原因不得不来此。

      他直奔主题,开口便是:“把纯儿叫出来。”

      一旁的老鸨子闻声,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满虚假的笑意。她早就从小厮口中得知,这位年轻公子非同一般,来历不明,身手不凡,却透着一股凌厉的贵气,显然不好对付。

      “哎哟,公子贵人多忘事。您有所不知,我们纯儿姑娘如今不接客了,”老鸨子轻拍胸口,语气委婉,却充满拒绝的意味,“她已经有了恩客,那位恩客非富即贵,公子您也体谅一下吧。”

      韩长益唇角一勾,眼底一片寒意。他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老东西,你倒是会吓唬人。若真有来头的恩客,还会让纯儿留在这种地方,受你们这般磋磨?”

      老鸨子的笑容稍稍凝固,干笑两声:“那位贵人有难言之隐,不方便明目张胆地给纯儿赎身,但他可嘱咐过,绝不能让纯儿再接其他客人了。”

      韩长益不耐地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语气已不再温和,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今晚我必须空手而归?”

      老鸨子面色一变,再次干笑道:“公子,这事也不是奴家能左右的,毕竟我们雪月楼可不是一般的小地方,背后有人撑腰,公子您还是见谅为好。”

      “雪月楼有后台?”韩长益挑眉,眼中的笑意愈加冰冷,“那你倒是说说,看看你那后台,能不能镇得住小爷。”

      老鸨子本打算虚张声势,靠着雪月楼背后的人物来压制韩长益。可在韩长益锐利的目光下,她忽然心生忌惮,话到嘴边却再也不敢出口。

      韩长益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在冥国里,翟府的地位你应该清楚。比我们翟府更尊贵的,也不过寥寥几家,难不成,你敢告诉我那位恩客,是当朝皇太子?”

      一句话如利剑出鞘,老鸨子的脸瞬间失了血色,心头猛然一震。她原本的打算被韩长益这番话轻易瓦解。韩长益的话,不仅点出了他的背景,还隐隐提醒她,若敢造次,后果不堪设想。

      “公子您真是会说笑,皇太子这样的贵人,怎会与我们这等地方有任何牵扯?”老鸨子脸上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心中却已然打起了退堂鼓。

      韩长益的笑意愈发冷冽,他站得笔直,仿佛不屑与这尘俗的地方多待片刻,冰冷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既然如此,带路吧。今夜小爷就要纯儿作陪,你要是不从,我回翟府便让人过来拆了你这破地方。”

      老鸨子的心弦紧绷。她打量了一眼韩长益,眼见这位公子言辞凌厉、身份高贵,绝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子,您请……请随我来。”

      雪月楼的大堂中,依旧香气弥漫、烛影摇曳。可韩长益的背影,却如同一把利剑,直指纯儿的方向。

      老鸨子被逼得无路可退,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今夜无论如何不能再与韩长益纠缠下去。她一面堆着笑,一面躬身做出请的姿势,引着韩长益朝楼上走去。

      韩长益目光淡淡扫过四周,雪月楼依旧灯火通明,丝竹声隐隐传来,然而气氛却因他的到来而紧绷了几分。每一个侍女都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怕惹祸上身。

      他们一路穿过长长的回廊,楼梯在脚下轻轻作响,夜色在窗外弥漫。老鸨子走在前头,脚步急促,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她知道,这位翟府的少爷说得出做得到。若真的撕破脸,雪月楼的命脉怕是要在他的一句话中断。

      走到二楼尽头,老鸨子在一扇雕花门前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强挤出笑容道:“公子,纯儿姑娘就在里面,奴家这就为您开门。”

      “早这样不就好了?”韩长益冷冷一笑,脸上的寒意未减半分。

      老鸨子手中的钥匙微微一颤,插入门锁时甚至发出细不可闻的碰撞声。门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熏香扑面而来,伴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琴音。房间里的陈设素雅,与楼下的奢靡形成鲜明对比。床榻上纱帘低垂,一道纤细的身影隐约可见。

      韩长益踏进房间,目光如鹰隼般直直落在那道身影上。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老鸨子退下。

      老鸨子心中如释重负,赶忙躬身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她知道,接下来不该她插手的事,越早脱身越好。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那若有若无的琴音依旧回荡。韩长益缓步上前,走近那纱帘背后,凝视着床榻上的人。纯儿依然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黑发如瀑,面容清秀,眼中却藏着一丝倔强与不甘。

      “公子,”她的声音如泉水般清冽,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您何苦强人所难呢?”

      韩长益不急不缓地坐下,微微一笑,然而笑意并未达眼底。他低声道:“强人所难?纯儿姑娘倒是高看自己了。”

      他靠近了些,目光冷冽地注视着纯儿,“不过是想见见这位‘有来头’的恩客有何过人之处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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