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琅声雅集

27、造假

　　“回屋。”韩长益淡淡说道，声音里透着几分随意。

　　“啊？”三金一愣，心中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以为韩长益这是想要奖励自己。难道说要给我什么特别的？心里闪过一丝期待。

　　“顺便将纸笔墨砚台备好。”韩长益接着补充道，面色平静。

　　“哦~~”三金意识到，自己又是想多了，不禁有些失落。他偷偷撇了一眼韩长益，心中却暗暗琢磨，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不值得关注吗？

　　韩长益坐在两张并起的桌前，瞧见三金贼头贼脑的模样，不由得忍俊不禁，笑着说道：“从自己家里拿东西，你怎么弄得像个小偷似的？”

　　三金翻了个白眼，坐到韩长益对面，心里却泛起一丝温暖。虽然嘴上不服气，手里小心翼翼地放下匣子，却在心底涌起一股亲近的感觉。“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可是寻常的东西吗？要是有个闪失，我爹可会动怒。”

　　他们两人，尤其是两个男人，做坏事的时候竟容易拉近彼此的关系，这种默契让三金心中暗暗一笑，似乎在不经意间，他们的友谊又加深了一层。

　　“打开瞧瞧……”韩长益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几分期待。他并不知道，坐在对面的三金，心中对他的感情已悄然生根，只是未曾察觉而已。

　　三金略显紧张，警惕地瞥了他一眼，紧紧捂着匣子道：“你别动，我拿出来给你看。”他的话中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仿佛匣子里藏着绝世珍宝。

　　在韩长益专注的目光注视下，三金缓缓打开了匣子，动作如同托着一个不小心就会碎掉的美人般，小心翼翼。随着匣子的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卷画。

　　“准备好了吗？”三金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与紧张，仿佛这幅画的揭示会改变一切。

　　顺着长桌，他一点一点展开画卷。韩长益的心跳逐渐加速，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画面。

　　这幅画在后世引发了无数讨论，却无人见过真容，如今能够一睹《冥王山河图》的真迹，韩长益的心头微微一震，尽管多年修炼已经磨平了他对凡物的惊异，但此刻，画卷缓缓展开时，他仍感到一丝难以遏制的激动。

　　画面上，天地间仿若有一道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苍茫大地与滚滚江河交错。远处的高山在云雾中隐隐现形，山间林木葱茏，一条雄伟的长河自天际流淌而下，滔滔不绝，仿佛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蕴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画卷正中，巍峨的王座上坐着一位冥王，神态威严，目光如电，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虚妄，身披黑色袍服，周身缠绕着丝丝冥气，整个人与山河融为一体。

　　韩长益目光略过那些磅礴的山川，却在冥王的目光中停住，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敬畏与熟悉感。仿佛这画卷不是简单的画作，而是封印着一段古老的力量。

　　然而，韩长益目光深处闪过一丝隐隐的失望。画卷虽美，但其中蕴含的力量，似乎并未如传说中那般强大。这幅画，或许并不像世人传颂的那样无所不能，至少在他眼中，少了那点传说中“天塌地陷，江河倒流”的震撼。

　　但这失望只是短暂的，他微微抿唇，心中依旧波澜未平。“终究，它还是与传闻有所不同。”

　　如今看来，有些名不副实。

　　“三金，你看完这幅画了吗？看完了我就准备送回去。”三金一边说，眼中闪烁着期待和不甘，似乎不太想让韩长益过早结束这一切。

　　韩长益却只是浅笑，微微摇头：“不急，反正画都拿出来了，留一个时辰也无妨。阿顺，快把笔墨纸砚准备好。”

　　“来了，少爷……”阿顺一脸兴奋，颠颠跑上前，从三金手中抢过那几样工具，像是夺回了什么宝贝一样，将它们铺在了空白的桌上。

　　三金见状，忍不住咬了咬牙，心里暗自不满：“你这是要作假？仿画一幅这么复杂的画，没个三五天根本做不成。”说完，他不自觉地瞥了眼韩长益，内心却微微一动，怎么会在乎他能不能完成？

　　可仿制一幅画，特别是要仿制得神形兼备，往往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三金看着阿顺已经帮韩长益铺开了纸，磨好了墨汁，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他虽然不懂作画，但见韩长益随手挑起一根上好的狼毫笔，润了润笔后，便开始了他的创作。三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对我而言，只需要一个时辰。”韩长益的话音刚落，笔尖已在纸上游走，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三金的心头一震，暗想：“果然，不吹牛比你就不叫韩长益了”他暗自感慨，

　　三金不懂作画，但是看韩长益一副闲庭信步，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知觉间就放心了不少。

　　韩长益继续在作画，同时嘴里的言语也没停下。

　　“不得不说，你爹把这幅画保存的十分完好，明明是几十年前的画作，从纸张上却看不出一丝时间的痕迹。这几十年前的旧纸，跟今年的新纸，差别只有那么丝毫。

　　只需要在新画做成以后，用火烘烤一段时间，然后阴干，足以做的以假乱真。

　　倒是省去了给纸张做旧的工夫，反到让我多了一天喘息的时间。”

　　三金盯着韩长益笔下的画作，沉声问道：“之后呢？”

　　韩长益抬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专注于画作。“之后……就是你二哥这个败家子，去典当行卖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三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三金眉头一皱，说道：“仅仅如此？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韩长益笑道：“所以我要帮你多准备几幅画，真真假假的参杂在一起，才能引人上钩。”

　　三金眉头一展，笑道：“你有准备就好。”

　　顿了顿，三金追问道：“你怎么料定，张毅晨就一定会上钩呢？”

　　“多听多看……”

　　三金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韩长益笑着解释道：“我在坊间里打听过，张毅晨做官这些年，攒下了不菲的家财，开了几家铺子，其中粮行一家，布行两家，赌坊一家，当铺却有三家。

　　这当铺的生意，远没有其他四家铺子赚钱，甚至入不敷出，还需要其他四家铺子接济，才能维持下去。”

　　三金一下就听出了其中问题所在，当即瞪眼道：“不应该啊，北冥雪域里其他的生意如何，我不知道，可是这当铺的生意一直很红火。他的当铺怎么可能不赚钱？

　　一定有问题。”

　　韩长益点点头道：“确实有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张毅晨喜好古玩字画，所以经常利用当铺，帮他收集古玩字画，这才造成了当铺亏损，入不敷出的局面。

　　张家的三家当铺，一直入不敷出，而张毅晨从没有关掉它们的打算，恰恰就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