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琅声雅集

26、绣花鞋

　　“这样呆傻的孩子长得都一样，眼睛宽，塌鼻子，表情都一样，你是中药西药，怎么开发他都不行，他的智力，就是四五岁的智力，对国家是负担，对家庭也是负担”韩长二一边向湖泊跑去，一边说道

　　挤进人群，四下张望，仍不见韩长三的身影。心里一阵不安，他急忙问身旁的一个青年：“敢问小哥，落水的是谁？”

　　“沈家小姐，疯疯癫癫的。她说要放纸鸢，结果把自己放进湖里了。”旁边的青年有些无奈地回答。

　　韩长二皱眉，心里一紧，继续追问：“就只有她一个人落水？”

　　旁边一名小孩突然插话：“我刚看到有个秀气的少年跳下去救人了，没多久就不见了。”

　　还未等韩长二回应，忽然人群中有人喊：“捞上来了！捞上来了！”

　　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围在一起，哭哭啼啼，场面一片混乱。韩长二只是瞟了一眼，心思早已不在这儿。

　　韩长二向那边望了一眼，心里却并不安稳。突然，站在一旁的老妇人幽幽说道：“这湖啊，有时候虚虚幻幻的，水面下沙虫成群，可怜那少年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意思？”韩长二转身问道。

　　“年轻人，你是外地人吧？这湖表面像水，实际上是沙漠陷阱。进去的人，基本没法出来。”老妇人叹了口气。

　　大婶摇摇头，指了指湖面：“你踩踩这湖面就知道了。”

　　韩长二低头踩了踩，发现湖面上看似是水，但脚下竟是沙地，仿佛是一种幻觉。心中猛然一紧，问道：“那进去的人？”

　　“喂沙虫了吧，这湖不简单。那是你朋友吗？”

　　听完这话，韩长二的心脏猛地一紧，脸色刷白。“那是我弟弟。”他低声说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哎，节哀吧。”老妇人拍拍他的肩膀，缓缓离开。

　　韩长二的内心翻涌着无数情绪，他几乎站不稳，但很快他感到不对劲。弟弟的气息仍然在，他还能意识到弟弟的存在！他迅速回头，正与那“沈家小姐”四目相对。

　　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韩长二转身走开了，心里对弟弟调侃道：“傻人有傻福，你傻小子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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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你可不要吓奴婢，呜呜呜……”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哭喊声。

　　韩长三一听，心里猛地一跳，“小姐？！”他差点儿直接弹起来。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手不由自主地探向自己下半身，心急如焚地一路摸下去。胸口平坦如初，再往下——兄弟还在！

　　他松了口气，感激之情涌上心头，心中默念：幸好，老天爷保佑。即便他韩长三喜欢男人，但绝对没准备好变成女人啊！

　　可兄弟在，为何这耳边还有女人喊他“小姐”？他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大概十七八岁模样，身穿简单的衣服，模样算不上美若天仙，但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她见韩长三醒了，眼中瞬间迸发出喜悦，急忙凑上前，声音也跟着提高了几分：“小姐！你终于醒了！”

　　韩长三一阵头疼，这个“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点懵，内心嘀咕道：“是你别吓我！”

　　韩长三只觉得一股劲力从少女身上传来，毫不留情地压在他身上，他猝不及防，眼前顿时一黑，差点又昏了过去。他想动却动不了，只能咬牙忍住那一阵眩晕。

　　“小姐，您总算醒了！”那少女听到他发出一声闷哼，这才讪讪地起身离开，手忙脚乱地从床边退开。眼里含着泪，手帕胡乱地擦着眼睛，声音哽咽：“奴婢太高兴了，您都烧了好几天，一直昏迷不醒，奴婢真怕……”

　　她的话音未落，眼泪已经簌簌往下掉。韩长三头痛欲裂，太阳穴一阵突突地跳动。他想让这令人心烦的哭声停下来，缓缓抬起手，按住额角，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别哭了……头疼得厉害。”

　　话虽如此，脑海中却像开了闸的洪水，无数陌生的记忆涌入，冲击得他几乎无法思考。头痛得像要裂开一般，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变了变，手心已悄然湿透。为了掩饰内心的痛苦，他急忙说道：“我饿了，去厨房给我拿些东西吃。”

　　肚子倒是很配合，响起了几声饥饿的“咕咕”声。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打破这令人不适的沉默。他觉得这女孩如果再多留一秒，自己的崩溃便会显露无疑。

　　少女闻言，连忙擦干眼泪，忙不迭地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她慌乱地收拾了一下衣襟，匆匆退出了房间。

　　韩长三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将手放下，脸上的强撑终于缓缓消退，整个人疲惫地靠在床榻上。只觉得头痛仿佛还在撕裂着他，但好歹清静了。

　　“这些记忆……”他轻轻呢喃，额上冷汗未消，心中却更加复杂。那些涌入的画面碎片，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还来不及细想，疲惫再次席卷而来，意识一点点模糊。

　　风骤然灌进屋内，冷得让人骨子里都泛着寒意。那婢女脚步匆匆，门“啪”地一声被推开，韩长三瞬间感到脸颊微僵，冷风像刀割一样，却反倒让他从方才的混沌中稍微清醒了些。

　　他听着婢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一动，掀开被子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中的自己映入眼帘——脸色微显病态，肤如冠玉，眼如沉星，透着一丝幽冷。虽有几分柔美，却毫不掩饰那股男子的英气。

　　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心中暗骂：“旁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这念头一过，他便愤愤地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这一看，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各种金步摇、罗钗、耳环、璎珞圈、玉佩，琳琅满目。哪一样是他用得上的？

　　韩长三转身，拉开衣柜，入目尽是紫红青黄的裙子和袄，一件件妩媚至极的衣物铺陈眼前，仿佛昭告着他不属于这个身份的命运。

　　他无奈地扭过头去，目光扫过床边，突然看到一把凳子，上面放着一双……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