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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你的仇,我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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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迷城,中部镜湖古墓,沙漠中的一片奇异湖泊旁,古墓如镜中花影,虚实难辨
韩长二坐在茶馆的角落,手中茶杯轻轻转动,目光却不时扫向湖畔,那里正嬉闹的韩长三浑然不觉这安静的一角正在酝酿着深沉的思绪。他微微闭眼,似乎在这片宁静中回忆着什么——脑海中涌现的记忆,是寺子阳的过往。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竟也有这么多烦心事。”他轻叹,脑中浮现寺子阳幼时的影像。寺子阳天资卓越,五岁便能作诗,六岁熟读经书,这才华,让他成为家族的骄傲。可那光环之下,是不可诉说的孤独与压力。寺子阳自幼便在父亲寺文德的重压下成长,父亲身为幽影州的副统领,对他寄予厚望。还有那两个兄长,尤其是双胞胎弟弟,虽血脉相连,却与他形同陌路。
他抿了口茶,感受到那苦涩,忽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竟然还有个心上人?”他喃喃自语,回忆起云霁,那位南岭棺山云棺子的儿子。云霁,年纪轻轻,性情刚烈,锋芒毕露。寺子阳曾多次与他交手,两人从小便互不相让。还记得那日,云霁倔强地要寺子阳唤他为“小娘子”,寺子阳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怎么可能,谁能束缚得了我?”寺子阳那时的桀骜一如今日的韩长二。果不其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吵到最后干脆上手,拳脚相向。那时的场景如今想来竟有几分滑稽:昨夜的大雨让地面泥泞不堪,两人打得你我不分,摔倒在地,衣服上沾满了污泥,连衣色都看不清了。
“你再敢叫一声,我就……”寺子阳的怒吼犹在耳边。
“你敢!”云霁不甘示弱,眼中的火焰烧得更旺。
侍卫们匆忙赶来,眼前的混乱令他们无语凝噎,费了好大劲才将两个满身泥泞的少年拉开。就在这时,云棺子也闻讯赶到,看到这副场景,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开怀大笑。他那爽朗的笑声在寺子阳耳边久久回荡,让韩长二回忆起这些年错综复杂的情感与冲突。
韩长二睁开眼睛,低声笑道:“如今这身子已经是我的了,过去的恩怨,该了结了。”他眼中泛起一抹深意,茶杯微微倾斜,茶水却滴在了地上。他的思绪,早已飞往了云霁那张冷峻的脸庞。
“这世间,你我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呢,云霁?”他轻轻呢喃,声音几不可闻,似与自己对话,又似与这世间虚无的敌手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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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子阳的生平,曾几何时是如此光鲜,然而,这一切在流沙迷城的变故之后,早已变得支离破碎。
注:(1)沙影幽州-->风蚀冥州-->古漠隐州-->镜泉秘州-->沙镜幻州-->迷沙灵州-->幽径沙州-->遗迹迷州(统领遗秘王)-->沙海玄州(统领沙瀚尊),还有古墓幽影州十州处于几乎一条直线上,两侧都是沙漠峡谷
(2)沙海六岛:珊瑚灵域、风雷秘境、碧海瑶台、幽影迷雾、天籁仙屿、幽冥彼岸
寺子阳的家乡,古墓幽影州,曾经是繁荣与和平的象征,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六岛突然发动攻势,一夜之间攻陷流沙迷城,连夺八州,逼近沙海玄州。而寺子阳的父亲寺文德,古墓幽影州的副统领,眼见局势危急,毅然带领军队驰援沙海玄州。
“六岛……进攻。”脑中回荡着战火的记忆,六座岛屿突然发动的攻势,席卷了九州,沙海玄州、幽径沙州……寺子阳眼中的火光逐渐与那战场上升腾的火焰重叠。六岛的铁骑无情踏碎了各州的坚守,特别是在幽径沙州统领意外战死后,整个局势急转直下。
韩长二的嘴角微微扯动,目光有些涣散,仿佛回到了那些战火纷飞的日子。
沙海玄州的统领沙瀚尊,在支援幽径沙州时,幽径沙州的统领却意外身亡,沙瀚尊一人身兼两州兵权,然而自恃兵多,屡屡拒绝与其他统领商议。
最为致命的是,幽径沙州终究失守,甚至连遗迹迷州的统领遗秘王都莫名战死。
这让沙瀚尊再次手握两州大权,带兵与沙海六岛作战,却在半日内兵败如山倒,数万战士尽数葬身沙场,而他却苟活逃回古墓幽影州。
韩长二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溅出,打湿了袖口却全然不觉。“父亲看不惯他。”韩长二眼底掠过一抹冷意,寺文德一生忠诚于战场,却被沙瀚尊这等小人屡屡压制。
沙瀚尊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和失败,企图掌控更多兵力。
他逼迫古墓幽影州统领墓影王交出兵符,甚至不惜以所谓“交战经验”作为借口来夺权。
墓影王当时为了拖住敌军,与六岛联军谈判,将兵符交给寺文德,希望拖到援军到达。
最终,援兵抵达,联军大败,六岛联军退兵,但墓影王却因此牺牲。
韩长二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杯沿,他知道,这一战后,古墓幽影州的百姓都认为,是墓影王舍身取义,是寺文德指挥得当,才拯救了流沙迷城。
“擅权专恣,弑夺兵符,谋害墓影王。”韩长二低声自语,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御史张毅晨宣读圣旨的声音,父亲的功劳被一笔抹杀,所有的荣耀都落到了沙瀚尊的头上,而寺文德却背负着滔天的罪名,被当场处死。寺子阳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张毅晨……李崇权……”仇人的名字在心头盘旋,寺子阳明白,这一切都是沙瀚尊和御史张毅晨合谋的阴谋,而张毅晨的后台正是太后的心腹、西厂厂公李崇权。寺子阳曾是个天真的少年,但从那一刻起,他的心便被仇恨灼烧得焦黑。
韩长二心中的苦涩瞬间涌上心头。他缓缓睁开眼,沉重的记忆让他呼吸一窒。寺子阳最终是在古墓幽影州百姓的掩护下逃离了家乡。记忆中的寺子阳明白,若想为父亲报仇,光凭一己之力远远不够。他必须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步步为营,将张毅晨、沙瀚尊,还有李崇权这三人一个不留地扳倒。
眼前再度浮现出寺子阳临死前那双满含仇恨的眼睛,心底的寒意涌上心头。寺子阳逃离古墓幽影州时,已知他的一生只能靠自己,只有通过考取功名,步步为营,才有机会报仇雪恨。他要把沙瀚尊、张毅晨,还有那位西厂八千岁李崇权统统弄死,一个不留。
这茶馆的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而韩长二心中的波澜早已翻滚到不可遏制的地步。他放下茶杯,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也不白用你这副身子,你的仇,我来报”
韩长二微微一笑,眼底满是阴霾和决绝。寺子阳的仇,也将成为他的仇,重踏朝堂,他将让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茶杯中的水已经凉了,韩长二轻轻放下杯子,抬眼望向湖畔的韩长三,眼中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决心。
只见湖畔旁围着许多人,喧闹声不绝于耳,有人大喊:“快救人!有人落水了!”然而,韩长二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他那傻乎乎的弟弟韩长三的身影。心头骤然一紧,他一拍大腿,急得喊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