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的故事》Z9天团

27、跟礼华哥在一起

　　　　他偶尔找礼华大哥聊聊天，礼华大哥的项目被一个互联网大厂收购了，变现了很多钱。
　　但是公司没有被收购，礼华就在市里买了一层办公室，外环买了一个小套的别墅，以公司的名义买了两三台好车，公司买车可以抵税，他准备再做一个项目，做好了自己发展或者被收购都行。
　　礼华哥还为他和小伍共同的村子改了一个“礼华小学”，就把他变现的这些都安排妥当了。
　　礼华约小伍假期的时候去看看他的别墅，小伍赶在秋天的一个周六就去了。
　　礼华大哥在门口看着小伍跳下车，穿了一个很短的夹克，一条浅色的雪花蓝牛仔裤，一双板鞋。头发依旧很短隐约露出青色的头皮来，小伍摘下变色的墨镜拿到手里就跟礼华哥进门厅了。
　　礼华大哥笑着说“对付看吧，没有张哥给你过生日的那个大，也没有那个气派，就我自己和一个阿姨住也够了”
　　小伍也笑了说“礼华哥，你要是不给咱村盖小学，你买的房子比那个还得大，哥，你总是那么上高度，我一辈子也追不上”
　　礼华说“我这笔钱也算热钱，热钱就烫手，不花出去总归不安稳，说不定放手里哪天就没了。”
　　小伍说“从经济理论上说文化产业附加值最高，但是没想到咱们IT业发展这么迅猛，当然首当其冲的这两个行业的门槛也高，可替代性低。
　　礼华说边领小伍上楼边说“是的呗，其实本身写代码跟写文章就差不多，都是创造性的思维。对比之下你以前的服务业门槛就低、而且从业者非常可替代，现在的酒吧几天就换一茬人”
　　他们俩下午就在二楼一个小茶室喝茶聊天，礼华大哥不怎么喝酒，小伍说“哥、你弄的这个挺好，现在的人都不咋喝酒了，市里的茶室开的也都听话”
　　礼华说“咱们是北方人，不兴喝茶的，这不是狗长犄角整个洋事么，现在大佬都假模假式的喜欢喝茶显得高雅，我也只好入乡随俗的，我对茶对酒都喝不出好来”
　　小伍说“上次你捐学校可以告诉我，我背地里出点力行，村里对我传言多，我也不准备明着捐钱”
　　礼华说“你能把你家安排好就是最大的贡献了，原来你们家可能是村里最穷的，现在你们家房子盖的最好”
　　小伍说“可别说这个了，你是知道那时候我的钱是咋来的”
　　这个时候临近傍晚，秋日的余晖特别好看照着天空红红的，阿姨过来说“张总可以开饭啦”
　　礼华大哥就说“咱们下去吃饭吧，虽然有点早但是咱们边吃边聊，从去年五一开始国家就不让喝酒开车了，咱们喝完酒你就住这，住客房就行”
　　小伍就跟礼华哥下楼去餐厅吃饭，餐厅也不大就在厨房旁边，只有一个中式的小厨房，大哥那时候给小伍过生日的厨房有两个，一个西式一个中式：餐厅也有两个，一个圆桌的，一个西式长条的。
　　小伍不论在哪都能对应着想起去年的事。
　　礼华边给小伍倒酒边说“这是什么特供酒，没有商标的，也可能是故弄玄虚，今天咱们也尝尝，我这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喝茶，别人都不愿意接触我，搞项目都不愿意跟我合作，说没有恶习的人太可怕，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好色啊哈哈哈”
　　小伍也被逗乐了说“人人都好色，我更没出息”
　　礼华说“咱俩先喝两杯，我没有你能喝，你毕竟在酒吧练了好几年了，我这酒量挺不了三杯”
　　小伍说“那就喝啤酒吧，啤酒劲小多了”
　　礼华说“我喝不惯啤酒，咱们小时候哪见过啤酒啊，大人们就喝那种散装的白酒，还不是粮食的，就是红薯酿的”
　　小伍说“地瓜酿出来的酒比较辣，没有粮食的柔和”
　　礼华说“是呗，可是那时候粮食多金贵啊，吃饭都成问题，哪有余粮酿酒啊”
　　小伍说“我们在店里还是喝啤酒多，还有就是那种三精一水兑的所谓红酒，还有假的洋酒，也不能说是假的，就是地产酒贴个标”
　　他们俩已经特别熟了，都不忌讳提小伍在酒吧的经历。
　　小伍低抬杯跟礼华哥碰了一下说“大恩不言谢，但是也要谢谢哥把我带入这个行业，再客气的话弟弟我就不多说了，没有哥哥你我现在可能在家酿酒呢”
　　礼华没接这句感谢而说别的“我这次回去落实小学看到你三哥了，别说他跟你三嫂过的还行，我小时候看他也可帅了，你小时候比较腼腆，他就大方很多”
　　小伍说“我现在还腼腆吗”
　　礼华仔仔细细的故意很认真的打量了小伍说“你可不像个IT男，你看你还是这种像蹦上白灰一样的牛仔裤、弹力背心、短的短夹克还有这么短的头发，你这打扮像个迪厅领舞的”
　　小伍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比跟大哥在一起的时候还喜欢打扮，我不论去哪都想穿的好一些，我就想万一碰到大哥或者六哥，他们第一眼还能对我留有旧情，也许就能再一次认可我”
　　礼华说“我今天就想说这个，你大哥走之前给我发过信息的，你看一下”
　　说着张礼华就找到那条信息给小伍看，信息很短“礼华弟弟，我可能准备移民了，小伍就交给你了，你多照顾他，再给他找个对象或者跟你都行，我已经给他发信息分手了，谢谢”
　　小伍看完信息眼睛又红了，礼华说“这么俊的靓仔咋要哭呢，哭了就不爷们了”
　　小伍没有说话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礼华哥接着说“那时候你意志消沉我也不好跟你说这个，现在你发展的也挺好了，我才择期告诉你”
　　“你大哥一定不可能去跟六子私奔了，而且就是私奔不可能放弃工作，带着张小凡一起走吧，六子还把他爸妈扔给他五哥了，一定是大哥有事了有难言之隐了，躲起来了或者真移民了”
　　“而且他就是喜欢六子，你后来也都默认了，他何苦脱裤子放屁呢，我看你们仨那阶段很和谐的”
　　小伍说“我也不反对他们在一起，而且六哥很有分寸，从来也不跟我争什么，在外面都躲在我们俩身后，在家里也是他睡次卧，我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他在另一个屋连咳嗽声都没有，从来不打扰我们，都是我去打扰他”
　　说着小伍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杯，礼华说“你总算说点话了，你从进屋也咋不吱声，在单位这一年也不咋吱声，你也不能这么装酷啊”
　　小伍说“我心里难受，那三年的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我每天都在想他们俩，我现在就想看到他们就行，其他的也无所谓，这辈子就没想过再找别人了”
　　礼华说“我也没想乘人之危啊，大哥给我发信息快一年了，我都没给你看过他的指示”
　　小伍说“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触及感情了，其他的事可以”
　　小伍抬起头慢慢抓住礼华哥的手说“其他的事都可以，只要不谈恋爱，我今晚跟哥住”
　　礼华抽出自己的手说“算了吧，那我真坐实了乘人之危了”
　　小伍说“是我自己愿意的，就当哥替我解决生理需要了”
　　礼华说“你自己解决吧，我现在修炼禅学呢，不近男色”
　　小伍说“你们都不要我了”
　　礼华说“我们属于高级的俘获你，以前我跟小亮和明明和初期的大哥的一样，就是想跟你发生点什么，后来我发现越这样你越心猿意马”
　　“跟小亮处对象你出轨了，跟大哥在一起你出的更多，就跟六子在一起的时候你还行，可是他那么管着你，你还是领健身的同学回家了，后来还跟我了当然那是我要求的”
　　“所以还不如这样，现在六子也不看着你了，大哥也让你再找了，可是你现在比谁都守得住，而且是空守着，人家都跟你分手了，你还守身如玉的，可是你们好的时候你天天想别的男的，起码你总想六子吧”
　　小伍说“是，那两年我天天想男人，别的男人”
　　礼华接着说“所以说对待你就得远离你别主动联系你，越不怎么搭理你的，你越想着人家，现在就不想要你了，你还主动投怀送抱了”
　　礼华接着说“我没有那么傻，今天是跟你睡了，明天你就跑了，不是你人跑了是心跑了，小青蛙比你那两个网友都丑，就是因为你留他第二次报恩的时候他没同意，你现在还跟他联系呢吧”
　　“可是你那两个网友谁现在还跟你在一起呢，六子一共没跟你做几回，可是你天天想着人家，到现在都想着”
　　小伍唉了一声说“我这点事都让你说了，哥你说的对”
　　礼华说“我还想一辈子都能跟你在一起，今晚或者明晚就不能跟你在一起，理论上要想在永远一起就现在不能在一起，这是我们学数学的一种悖论，你也不懂”
　　小伍说“我没文化、确实不懂”
　　礼华说“我不是说你没文化，而是你是学文科的，悖论其实在我看真是你们文科的哲学概念，可是专家们给分到数学学科了，咱们只能按照国际通行的理论了”
　　小伍说“我只是要跟你睡，咋还整出国际惯例了”
　　礼华大哥说“按照国际惯例咱俩还真可以睡一起，并且还可以结婚，每年都有国家承认同性婚姻的”
　　小伍说“就是承认了我都不知道嫁谁，你们都不要我”
　　礼华说“你现在外表这么爷们咋还小受的心理呢，你就不想娶一个男孩”
　　小伍说“因为我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没有做男人，可能已经习惯了”
　　礼华大哥说“这就对了，就像我喝酒，第一口酒就是在乡下喝的白酒，所以我一生就是白酒，就像婴儿的第一口奶，喝那个奶粉就是那个，第二口就不认别的牌子了”
　　小伍说“我小时候我爸的酒都不够喝，他也不会多给我喝的”
　　礼华说“咱们说点正事、你从明天开始就开始新的生活吧，该找对象就找对象，咋也有个陪伴你啊，然后就别想着找他们俩了，起码他们都没死，知道他们都在跟你一个地球上就好了。”
　　小伍说“我现在也干正事参加防艾的公益组织，鼓励和引导大家做国家免费的检测，很多人都不想去，我们就加他好友或者这几年开始的□□群，线下也有活动”
　　礼华哥说“你去劝说就是美男计”小伍说“能达到目的就行呗，美国的一部《壮志凌云》电影就是征兵宣传片，当年的征兵率大幅提高”
　　小伍说“至于找对象我没心思，大哥不想让我打扰他，我就慢慢放下吧，试试看吧”
　　他们俩喝完酒都半夜了，然后就上楼睡觉，小伍在主卧前对邻居大哥哥说“真不让我进去啊，咱这啥也不算，第二天就当没发生”
　　礼华大哥说“我当时偷偷把那晚咱们在一起的画面都录下来了，我是做IT的我有好的摄像头，录的可清楚了，声音也好，这一年我没啥事就看，循环着看”
　　小伍微微笑了一下说“看吧，不行再录一段？”
　　礼华大哥说“不录了，现在你老了，那时候你还年轻”
　　小伍回到客房依旧睡不着，他又想起前一段去六哥家的事。
　　小伍几乎一个月就去六哥家一趟，给他们拿点钱或者买点东西看看老人和五哥。
　　五哥眉眼跟六哥很像，六哥也说他们哥俩长得比较像，五哥也没有什么工作就是照顾他爸，他爸中风后走路就不行了，生活半自理光靠他妈整不了他爸。
　　来了好几次他们都过意不去了，五哥就想请小伍吃饭。
　　他们俩就在小区的一个饭店喝酒，五哥不能走太远，怕家里有事回不去。
　　小伍开门见山的就说“五哥你找个嫂子吧，我手里有钱给你娶媳妇，只要咱肯花钱人随便挑，咱多给女方家彩礼”
　　五哥说“六子也给家里寄钱，我们也够花了，老婆我是不娶了，娶了进门就得买房子另过，我爸妈咋办啊”
　　小伍说“五哥你才刚三十，这么熬着也不行”
　　五哥说“你咋知道我熬着呢，在铁西我有好几个相好呢”
　　小伍说“那地方的女人埋汰”
　　五哥说“咱也不干净啊，我年轻的时候我们厂长儿媳妇的被窝我都钻过，现在这些娘们站街都养我”
　　小伍苦笑了一下“五哥长得帅，有魅力”
　　五哥说“我不想娶老婆，我大哥二哥都怕老婆，三哥又整天打老婆，四哥的老婆总出轨，可是四哥怕老婆跑了就装不知道，有时候那个贱女人脱下来的内裤都有东西，四哥也给颠颠的给她洗了，还是那种一条线的情趣内裤，四哥说总比没老婆强，唉”
　　小伍送五哥回家分手时给递给五哥一沓钱说“别去铁西了，找点好的吧”
　　小伍还是时不时的去看看六哥的爸妈。
　　有一天五哥给他打电话让小伍去给他交罚款，五哥因为在“视聊”聊天室□□被人网警抓了，罚款五千拘留十天。
　　小伍交了罚款就找了个临时护工照顾六哥爸妈，然后每天晚上下班都过去看看。
　　到十天他开车去接五哥，领着五哥洗澡又给买了新衣服换上、然后领他吃饭。
　　路上小伍也没说啥，后来都是五哥在说，说他在那里混的不错，别人都没找他麻烦。
　　小伍给五哥洗尘的时候说“五哥咱慢点喝就行，家里有护工你也不用着急回去”
　　五哥说“兄弟麻烦了，我自己除了照顾老人平时也有点无聊，唉我知道你跟六子的关系，我们那里的人都知道六子是啥人，自从他被学校开除我们都知道了，包括邻居”
　　小伍说“我们不是五哥你想的那样关系，要是那样我还不难受了，六哥根本就不要我”
　　五哥说“其实六子不让我接触你，他怕你看到我会想起他，但是我感觉没什么，听说你不喜欢我们这种正常人，就是喜欢也无所谓，我也不少什么”
　　小伍脸红了说“确实直男总感觉我们对什么男人都会喜欢的，其实也评感觉的，但是五哥确实看到你真能想起六哥来”
　　五哥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你，在我看来你挺好的，你比他年轻还有文化有好工作也不缺钱，长得也帅就是有点爷们，是不是他感觉你太男性化了不喜欢你”
　　小伍说“不是的，我们这个圈子喜欢爷们一点的人”
　　五哥说“这我就不懂了，在我看来世间万物得阴阳调和，你们俩都是男的，两只木仓在一起不互相顶吗，一点都不和谐”
　　小伍脸更红了说“挺可和谐的，六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么，这么说吧按我们这个圈子的话我就当女的了”
　　五哥说“那他为什么不找个女的，既然他跟你他也当男的，那就去女人那里当就更好了，费这二遍事干什么”
　　小伍说“我们不喜欢女的”
　　五哥说“我都想象不出来男人不喜欢女的，女人多好啊前凸后翘的、描眉打鬓的，我现在都不敢想”
　　五哥接着说“娘们穿个小超短裙，上衣紧紧的，小高跟和黑丝袜站在你面前你没感觉”
　　小伍又微微笑了一下说“可能六哥有感觉吧，我没有。我也没接触过女人啊”
　　五哥说“我就知道是他那个同学给他带坏的，不然他也不能不正常”
　　小伍说“不是谁带的，有可能他就是，只是没有机会被发现”
　　五哥说“这不能，我们家没有这个根儿”
　　小伍说“这东西也不遗传啊”
　　五哥说“要不就是他看了啥坏书了或者录像”
　　小伍说“我在农村啥书也看不到，更看不到录像不也这样么”
　　五哥说“我还是感觉娘们好，现在你们好过了，十年前都抓这个，抓住了就去劳改，每年在公园都抓可多了，好多都有老婆孩子的”
　　“可是这些人放出来还不改，还是去公园或者公厕找人，一帮一帮的变态”
　　小伍说“我们就是这个取向，一辈子也改不了”
　　五哥说“那倒是，我爸妈出事以后为了要面子也给六子送到医院去了，精神病院就说他得精神病了，送去一个多月，出来以后问他还找不找男的了，他说改不了，我爸就给他打出去了”
　　小伍说“六哥没说过”
　　五哥说“他在里面就是电击治疗，拿一个男的图片让他看，看的时候就通电，一天几次”
　　小伍心一哆嗦说“那可太残暴了”
　　五哥说“那么残暴也没改过来，现在还没改吧，还跟一个中年老爷们跑了”
　　小伍说“唉，我们这辈子就这玩意了”
　　然后他们喝完还是送五哥回家，分手的时候小伍说“别再聊天了，还是给我找个五嫂吧，想好了找我，我给拿钱”
　　小伍每次见到五哥就能感觉看到了六哥的影子，就马上感觉心在痉挛。
　　别人失恋都是失了一个人，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人，对他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所以他的悲痛是双倍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以这么决绝的方式离开他，他年少无知、他少不更事、他心智不熟、他肆意妄为这难道成了他们对他的反噬吗？
　　小伍送五哥回家后都忘了开车了，他一路慢慢走回家了，从六哥家到他家要经过一段闹市区，走过闹市区的街尾有个音像店。音响里突然传出悠悠的《蓝宇》片尾曲，黄品源的“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对你的思念
　　是一天又一天
　　孤单的我
　　还是没有改变美丽的梦
　　何时才能出现
　　亲爱的你
　　好想再见你一面
　　秋天的风
　　一阵阵地吹过想起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
　　你的心到底在想些
　　什么为什么留下这个结局
　　让我承受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小伍一下子就破防了，蹲在音像店外面的阴影里一遍一遍听着这首歌，听着“对你的思念一天又一天，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对你的思念一天又一天……”
　　听的小伍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