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发情 ...
-
雌虫高大的身影欺身而上,瑟兰西被压制在身下,完全动弹不得。
他抬手扯下口枷,皮质束缚带应声崩裂,嫌恶地扔到远处。
乌列居高临下俯视着瑟兰西,仿佛一座无法撼动的巨山。血红色的双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漫不经心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对弱者的讥讽。
当乌列被锁在囚笼中时,瑟兰西大概也是用同样的眼神如此看他的。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两人的立场便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手脚都被无情固定在地面,瑟兰西感觉自己像是某种蝴蝶标本,被钉在相框里供人围观取乐。一双强劲有力的大腿牢牢地钳制着他的腰身,力量大得惊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雌虫腿部肌肉的紧绷,沉重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雌虫的手毫不留情地收紧,维持在轻微压迫呼吸的程度,既是警告也是威胁。乌列不同于一般的雌虫,从来不会小心翼翼地讨好奉承那些娇生惯养的雄虫,反而像是躲避天灾人祸似的避之不及。
当瑟兰西仍是一虫之下万虫之上的SSS级雄虫殿下时是这样,当他只是一只可怜的E级雄虫时也是这样。
瑟兰西知道乌列是认真的,随时都准备着掐断他的喉咙。
他见过雌虫杀意毕露的眼神。七年前,他所乘坐的宇宙穿梭机被星盗劫持,与一群年龄相仿的雄虫们被一同绑架。
雄虫们被粗暴地驱赶在一起,周围是星盗们凶恶的目光和冰冷的真空。他们瑟瑟发抖,像是豢养在羊圈里的羔羊一样,被雌虫先后挑走。他是被剩下的那一个。
星盗没有伤害他,只是把他软禁在某个房间里,除了限制人身自由之外吃喝不愁,时常有陌生雌虫敲门进来索要信息素。他每次都会听话地解开信息素的限制,不出五秒,那些雌虫都会腿软得跪倒在地,发出黏腻的呻.吟,然后被门外等候的同伙拖走。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雌虫对他的信息素如此渴求却只是单纯饲养着他。瑟兰西几乎是胆战心惊地等待着那个必定会降临的命运之日,但他也只能无奈地顺从,因为有人警告过他,反抗只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一个月后,帝国军终于捣毁了星盗的窝点,把所有被俘的雄虫都解救了出来。第五军团长萨罗斯亲自前来迎接,把躲在角落里生理性发抖的他抱到恒星的光辉之下。
在返回首都星的飞船上,他才从萨罗斯的口中得知,星盗们之所以没有对他动手,是因为他分化后的基因等级是SSS级,而那些掳走他的雌虫星盗只有B级或C级,根本无法承受他原生的信息素烈度,仅仅五秒钟的近距离接触就足以超出他们的精神海临界值。
“其他的雄虫呢?”瑟兰西捧着温牛奶,披着厚实的毛毯,突然不再感到恐惧。
萨罗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其中三位雄虫殿下的基因等级是B级。”
瑟兰西没有再问更多,低头小口抿着牛奶。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三只雄虫。
七年,瑟兰西再也不能踏出首都星半步。直到三年前那个午后,他播出一通电话。
原来他已经有这么久没有近距离面对雌虫的威胁了。自瑟兰西完全成年以后,在他毫无保留倾泻的信息素洪流中,再也没有雌虫能够保持理智。
现在的瑟兰西只是一只E级雄虫,如果落入七年前那帮星盗的手中,大概再也没有机会活着走出来吧。
乌列对雄虫没有半点恻隐之心,但是换句话说,乌列对全银河系的雄虫一视同仁,不会因为高贵稀有的高等级而摆出好脸,也不会因为低劣卑微的低等级而露出鄙夷。
想起往事,看着身上的雌虫,瑟兰西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回响。
“如果我不告诉你呢?”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脖颈上的大手阻绝了呼吸。
乌列俯身,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雄虫,你以为你能逃脱我的掌控吗?”
摇头。仅凭雄虫的身体力量,根本不可能挣脱雌虫的挟制。
“那么你就是想死?”乌列危险地说,收紧五指。瑟兰西如同断颈的天鹅般猛地扬起头,徒劳地摄取氧气。
摇头。他还有没有做完的事,他还不能去死。
“那么,你的选择?”乌列凑近瑟兰西的耳边,湿热的呼吸打在雄虫瓷白的颈侧肌肤上。
“我会……给你……控制器。”瑟兰西一字一顿地说,“先……放开我。”
他明白,此刻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能露出丝毫的胆怯。他紧紧地盯着雌虫,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终于,乌列微微动了一下,猩红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你最好不要骗我。” 雌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否则,你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瑟兰西艰难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不会……骗你。放开我……我会、遵守承诺。”
乌列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松开手。瑟兰西感到脖颈间的压力一轻,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部,侧过头去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控制器?”乌列从瑟兰西的身上起来,但背后的虫翼仍牢牢地将雄虫的四肢固定在地面上。
瑟兰西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抬起手捂住嘴,试图抑制住那剧烈的咳嗽。乌列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等待瑟兰西平复呼吸。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拿到控制器之后就杀了我呢?”瑟兰西坚定地问道,声音因外力压迫而变得喑哑难听,“得到保证之前,我不会告诉你。”
“咻——”利刃破空之声。
瑟兰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漆黑的骨翼如闪电般飞来,插在了离瑟兰西的脸只有几厘米的地板上。利刃般的虫翼深深扎入地面,危险地颤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一击的迅猛与恐怖。
右侧脸颊传来一阵姗姗来迟的刺痛,想必是虫翼飞过的气压划伤了表皮。瑟兰西不为所动,呼吸平稳,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威胁而有丝毫的慌乱。
瑟兰西微微扬起下巴,目光越过虫翼,直直地看向威胁他的雌虫。
乌列眯起眼睛,审视着面前狼狈的雄虫,“你……”
他似乎原本想说什么,但是临到嘴边却换了个话头。
“雄虫,你基因等级很低吧?”乌列轻蔑地笑着说,“你也清楚我的身份。给我控制器,等我走后,无论你是想要钱财还是雌虫都应有尽有。”
瑟兰西却不上当,“得了吧。连你自己都被打包送给了我这只低等雄虫,按照法律规定,你的全数财产都已经归我所有,要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真能拿出有价值的回报?”
听到瑟兰西的嘲讽,乌列竟然半点不恼,赤眸微微眯起,反而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地上的雄虫。
“咳咳,看什么呢?”瑟兰西撇撇嘴,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一块肉。
“还是第一次有雄虫和我谈条件。”乌列回答道,“那些雄虫总觉得放点信息素就万事大吉了,雌虫都会跟狗一样绕着他们打转,各个都像没脑子的蠢货。”
说到这儿,乌列的表情扭曲起来,像是无意间吃下了腐烂的水果。想吐,但碍于教养只能咽下去,“那些雌虫就还真的愿意做狗。”
“你跟那些雌虫不一样?”
乌列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收回禁锢瑟兰西四肢的虫翼,大咧咧地躺回沙发上,“我没那么好的耐心,控制器在哪里?”
瑟兰西终于得以起身,边揉着酸软的手腕边坐起来,却摸到了一手的粘稠鲜血,不是他的。
“为什么放开我?”他问。
“可笑,哭喊着求我松开的不就是你自己吗?”乌列嗤讽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蹩脚的笑话。
避重就轻的回答。瑟兰西刚刚获得行动自由,此时竟不要命地主动走向雌虫。
乌列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果然怎么说也是上将。”瑟兰西在乌列跟前站定,俯视沙发上的雌虫,“你的伪装相当完美。”
乌列蹭地站起来,瞬间逆转两人的身高差距,赤眸中火光闪烁,“雄虫,留心你的舌头。”
瑟兰西只是轻轻一推,原本强势迫人的雌虫便立刻踉跄两步,脱力般跪倒在地。
“上将大人,您这是怎么了?”瑟兰西佯装关切,一手搀扶乌列的肩膀,一手抬起雌虫下颚,“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来我这里碰瓷吗?”
强行戴上的从容假面碎得彻底。雌虫紧闭双眼,眼睑抽搐般颤抖,汗水和血水的混合物如溪流般沿着鬓角淌下。
瑟兰西掌下的肌肤滚烫紧致,五指拂过的地方都泛起病态的潮红,呈现出一种类似重度过敏的症状。
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雄虫信息素就是雌虫最大的过敏源。
“你对我……做了什么?”雌虫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呼吸又急又热,想要继续虚张声势,却几乎连跪姿都无法维持下去。
“装不下去了吗?”瑟兰西温柔地撩开雌虫额间被汗液浸湿的碎发,满怀怜悯地对他说:“答案很简单——”
“乌列,你发情了。”
铭刻在每一只雌虫基因最底层的诅咒——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