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星星的孩子 ...
-
这一年，星星陨落了。
属于天元的那颗星星、名为天内理子的星浆体陨落了。
对于日下部若菜而言更为重要的是，名为小武的星星，如泡泡一般破碎了。
“就算成功，它也……不是你的小武。”
夜蛾正道语气严肃。
你是知道的吧、若菜。
关于我的术式（傀儡操术），你分明是再理解不过了。
其中的许多言外之意，夜蛾老师并未说出口。
因为这是他曾经那么的引以为傲的、自己最聪慧的学生若菜。
即便总监会施展了何种手段，都无法撬开夜蛾的嘴——但若菜就能理解。
“情报，换而言之就是数据。”
术式是数据储存的日下部若菜感慨于老师的惊人操作。
“肉.体情报到灵魂情报，将所有的数据都复制下来。”
看到襁褓中熊猫咒骸的那一刻，夜蛾引以为傲的这位学生就意识到了奇妙之处。
但是，这远远不够。构成自主型咒骸的秘密卡在了最后一步，需要三个相性度极佳的灵魂相互观测、彼此稳定。
“就算成功，它也……不是你的小武。”
老师是正确的。
日下部若菜不愿意让小武的灵魂沾染上他者的气息。
因为三个灵魂互相观测后，萌生的就是全新的自我了。那样，她的小武就真的消失了。
……
…
“我很天才吧！”
日下部小武很喜欢的一句口头禅。
虽然与自己的母亲相比，小武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孩子，所谓天才什么的更像是自吹自擂。
这令名为房石研的男人感到失望透顶。
“咒术师也会生出非术师的孩子。”男人吐舌摊手，“这就是好竹出歹笋吧。”
明明自己家的若菜那么优秀，看来还是这具身体拖累了下一代的基因啊。
他盘算着何时把更为理想的皮囊弄到手，脸上没有丝毫情绪透露。
然而若菜并不觉得小武是歹笋。
“研君，不要这么说。小武他、是很好的、是特别的、我的孩子。”仿佛是什么真理，孩子的母亲如此笃定。
男人的动作顿住了。
若菜似乎是在模仿着母亲虎杖香织过去的口吻，这语气令房石研感到陌生又熟悉。
在母亲（创造者）这一岗位上经验尚浅的她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一时心血来潮的平庸之作（日下部小武）怎可与他的最高杰作、最特别的伽拉忒亚（虎杖若菜）相媲美。
他轻声地询问：“怎么了？说出这种话。”
她摇摇头。
“因为、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好像懂了。
是小武的降生让她明白的。
如今的她好像体会到了妈妈过去的心情。
若菜想，自己是否距离虎杖香织更近一步了呢？
被称作研君的男人微笑道：“啊、那个啊，一直以来都是相同的哦。”
不管是对虎杖香织（母亲）而言，还是对房石研（丈夫）而言，回答就只有一个。
“我当然爱你啊。”
这绝非谎言。
他整理着最近咒术界的任务报告，心情愉快地想到：夏油杰，真好啊，下一具身体也很快要收入囊中了。
我（虎杖香织）当然爱你。
并且（房石研）打算一直爱你。
将来（夏油杰）也会爱你。
“咒灵操术怎么样？”男人打算跳过刚才的无聊话题，希望新的话题能让若菜恢复好心情，“很有意思的术式对吧。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吗？”
然而，沉默片刻的日下部若菜猛地站起身来。
“说谎。”
“诶？”
房石研的大脑弹出问号。
“爱——这句话是谎言。”
真是冷淡啊。对小武……
若菜心想，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应该有的态度吗？
他觉得自己冤死了：“等一下，若菜，别那么心急嘛。”
头也不回的背影将房石研抛下。
半晌，凝滞的空气才被打破。
“哪里说谎了？都不听人家解释一下哦。”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迟来的叛逆期吗？”
有点头痛呢。说到底还是咒灵操术的错吧……要是早点拿到那个身体，若菜就不会对自己发脾气了。
厚厚的任务报告被随手拍在桌面上。
对于这个男人而言，几年乃至十几年的时间分明只是微不足道的蛰伏。
咒灵操术到手，是迟早的事情呢。
“但因为这个……被若菜讨厌，就很不划算啊。”
呜哇、早知道就不着急生那个没有资质的孩子了。浪费时间不说，现在连哄若菜高兴的这个价值也没有了。
……
…
“我很天才吧！”
日下部小武很喜欢的一句口头禅。
虽然与自己的母亲相比，小武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孩子。
但是若菜的爱没有丝毫动摇。
“我当然爱你啊。”
日下部若菜认真地对自己的孩子说道。
爱与爱之间，亦有分别。
虎杖香织对若菜的爱，有前提条件，因为她是最重要的那个。
园咲琉兵卫对若菜的爱，有前提条件，因为她是被选中的那个。
房石研对若菜的爱，亦有前提，因为她是天才、有着与之对等的资格并且足够有趣。
曾经，若菜以为这之间并无太大差别。即便有，也是毫厘之间。
直到若菜亲自去爱着自己的孩子。毫无保留地去爱。
她便感受到了这份温差。
无论是否优秀，无论是否有趣，日下部若菜都会爱着小武。
就像无论是否优秀，无论是否有趣，哪怕丧失一切附加光环，虎杖若菜都还是会爱着妈妈香织、爱着弟弟悠仁。
只是一种朴素的情感。
“妈妈……你掉眼泪了哦。”
孩子的困惑打断了她的思绪。
视野中的景象被泪水浸润。
我当然爱你啊——从研君口中流出的是“谎言”。
刺破泡沫，若菜仿佛再次看清了这个世界。
并非对等的感情。
并非对等的理解。
但那又如何。
不理解也可以。
不是只有相互理解了的，才叫爱。
“是喜悦的眼泪。”若菜放肆地笑道，“不愧是小武呢！只是注视着小武，妈妈我就受到了很大的启发哦！”
“嘿嘿，真的吗？！”男孩高兴地跳了起来，随后竖起大拇指，“果然、我很天才吧。”
……
…
狗狗咒骸激动地跳了起来，随后竖起大拇指，“果然、我很天才吧！”
“对吧！”走下轮椅的母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注视着这一幕的夏油杰仿佛从中汲取到了无穷的能量。
不是只有相互理解了的，才叫爱。
即便完全没有理解，也是可以传达到的、某种珍贵之物。
在日下部若菜的视角，或许夏油杰只是个仅有几面之缘的路人甲。
但在他的心里，对方已经有了生命的重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星星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