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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为神所爱 ...

  •   阿玛多伊斯和萨列里。
      这二者对我而言是具有特别意义的对应。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Amadeus)·莫扎特。
      是无论谁都认识,无论谁都会认同的天才音乐家。

      全洗礼名则是约翰内斯·克里索斯托姆斯·沃尔夫冈·列奥波尔德·莫扎特。
      列奥波尔德这个词语,在希腊语的意思是“为神所爱”。

      莫扎特很中意这句话的含义,所以就选择了有着同样含义的拉丁语“阿玛多伊斯”作为自己的普通称呼。
      他在短暂的35年里,为后世留下了超过600曲的杰作。
      阿玛多伊斯,名副其实的拥有来自神的爱,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成为了特别的存在。

      “我却,不那么想。”
      夏油杰给住院修养期间的妹妹剥着橘子。

      “什么?”若菜没仔细听。

      电视节目里播放着莫扎特的纪录片。

      “杰出什么的、天才什么的、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会给人很大的压力呢。不管是生为多么毫无瑕疵的原石,不经过磨砺也无法成为宝石。”

      “把莫扎特的功绩全部归结到天赋上去的话,对他的那份努力与付出也太失礼了吧。”

      夏油杰是这么认为的。

      爸爸妈妈总是这样。

      因为对长子寄予厚望,所以取名“杰”(傑)。同样的念法(suguru),除了杰出,也有优秀、贤能的意思。

      儿子也确实人如其名,如百里挑一的骏马,一直是令双亲感到骄傲的优等生。

      然而,爸爸妈妈并不报以期待生下来的女儿若菜,取了一个平平无奇、普通女孩子的名字,却拥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才能。

      即便因恶劣的身体状况,没有稳定的进学条件,仍能数次跳级,获得师长青睐,甚至触及了脑科学界关于海马体的谜团,引发轰动。

      这已经不是“杰出”能够形容的对象了,她在常人所不在的另一个领域,会令周围的人感到惶恐。

      可夏油杰认为,自己的妹妹一定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刻苦。

      或许是因为久卧病榻吧,所以寂寞的若菜才会与知识为邻。可是别人……都忽略这份努力。

      “我觉得很不公平。”一边说着,他将橘子喂到妹妹嘴边,可硬是拗不过对方,只得一片片放在她手里、让她按自己的步调咽下。

      想要成为莫扎特那样的人,是不是也就必须拥有跟他同样等级的原石才可以呢。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那样“原石”的人很多。

      虽没有妹妹的学术头脑,但他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术式)。
      所以夏油杰自认为也是其中之一。

      爸爸妈妈无法理解妹妹的天赋。
      所以只能擅自寄托为神的宠爱。

      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
      生前一直被认为是他一生宿敌的人,就活在他的身边。
      那个人的名字是,安东尼奥·萨列里。

      阿玛多伊斯和萨列里。
      妹妹和我。
      这二者对此刻的夏油杰而言,是具有特别意义的对应。

      ……

      …

      少年、恋爱了。
      他火热地恋上在医院邂逅的那位少女。

      四目相对之间。

      他对她说,你命不久矣。

      虽然消灭了咒灵,但困扰着那名少女的、是所剩无几的寿命。
      虽然手术非常成功,但困扰着的器官衰竭问题只是延后了,并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

      很神奇的是,他没有看出来是什么诅咒。

      然而,从少年口中听得噩耗的她却说:“是的呢,这样活着总有点辛苦。所以我在考虑把自己制作成咒骸,你觉得呢?”

      “要我帮忙吗?”
      他觉得很有道理,而且很有挑战。

      “嗯,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向少年伸出手。

      那位名叫若菜的病弱少女口中所谓的帮助,竟然是叫他把她丢进危险的咒灵当中去。

      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站在一旁的少年并没有出手。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可以一击解决掉的咒灵、把那个女孩碾碎。

      你见过摔落在地的瓷器吗?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血泊中的艺术品、碎了一地。

      在六眼沉默的注视中,卢浮宫断臂的维纳斯一点点被逆流的时光修复,重新拼合成了完美无瑕的珍宝。

      很痛吧。
      他又不是笨蛋,才不会问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所以他只是看着。

      直到停止的呼吸重新起伏,咒灵顿时消失在苍的光芒下。
      直到此刻,他才开口:“还是没有变化。”

      放弃身体、想要成为咒骸摆脱痛苦的人并没有达成愿望。

      少女吃力地回答:“是数据不足。已经习惯了。可能以后还要再麻烦你,可以吗。”

      于是他应下。
      手机里多了一个联系方式。

      ……

      五条悟、恋爱了。

      天天拿着手机不离身、一副‘我在网恋’的表情,让作为同期生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得有些恼火。

      直到夏油杰坐在辅助监督的车里,等待执行任务的另一位成员迟迟来到,终于看到悟怀里抱着的人是谁。

      “若菜!”

      然而那个人无视了他。

      “这次是一级?”
      本该在医院休养的妹妹却被自己那失礼的同期生偷了出来。

      “是啊。”他那失礼的同期生点点头,有些得意地说着,“让你见识见识厉害点的家伙。虽然是这么说,但也是我随随便便就解决的菜鸡啦。”

      “谢谢你、悟,有点期待了哦。”

      夏油杰从没有听过自己妹妹说出过这么温柔的话语。

      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什么时候叫上名字的啊?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昵的啊?

      夏油杰不解。
      他无法接受自己未能参与到她的另一种人生。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妹妹早就与悟共享了不止一个秘密。

      他沉默了。就像往常那样。

      身为兄长的自己能够忍受妹妹的叛逆。
      虽是这么想着,但总归是难受的。

      所以等到五条悟洒脱地把若菜丢到咒灵身上时,陷入沉默的夏油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因为正常人哪会做这么离谱的事情啊。

      “悟!!!你在做什么?!”

      在看到妹妹脆弱的身躯崩碎的刹那,心脏好像被连续捅了20道伤口,他的心也跟着碎裂了。

      耳畔响起清脆的玻璃珠弹落在地的声音。

      一下、一下,在心中响动。

      妹妹若菜、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失去了生命。

      这一刻,守护对方的愿望仿佛失去了意义。
      他的意义如烛火般熄灭了。

      若菜、真的死了……
      她再也不会说话了。

      不管是赌气的话,还是说着讨厌他的话,都再也不会对他倾吐了。
      再也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对他生气了。

      自己该怎么办……
      自己、要如何……独自面对这份痛苦。

      手在发抖。
      嘴巴说不出话。
      眼睛被灼烧了起来。

      黑暗中,有个模糊声音传来。

      “什么嘛、杰,你居然不知道吗。这就是她的术式效果啊。”

      五条悟当然知道好友与她的亲缘关系,只要看到夏油的姓氏、很容易就能猜到吧,他感到离奇的是身为哥哥的杰、对妹妹的愿望一无所知这件事。

      夏油若菜想要摆脱这具身体所带来的永恒痛苦,即便要杀死自己无数次,经历更痛的痛苦,也要摆脱这份羸弱无力的命运。

      五条悟为她的疯狂所打动,所以愿意帮助她实现梦想。

      那么、杰呢?他难道不该比自己更早知道这一点吗?但若菜还是选择了自己。所以悟认为,这就是她对自己的喜欢(偏爱)吧。

      兄长激愤地冲上前去,手掌却只接触到月亮的冰冷倒影。直到碎裂的陶片如时光倒流般、朝中心挪动、缓慢地拼合到一起,掌心贴着的肌肤才重新呼吸。

      直到这时,快要窒息的夏油杰才重新开始呼吸。

      “这次恢复的时间更短了。”五条悟记录着她的每一次转变。

      像光子郎记录着自己数码宝贝的成长那样,六眼记录着若菜的成长,这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啊。

      随着死亡体验,咒力量在逐步上升,若菜获得了微量的提升,但至今仍没有突破人类的限度,去往她想要抵达的地方。

      “别再说了!悟!”杰打断了好友的发言,愤怒地盯着自己的妹妹,他从没有这么严厉地对待过她,“是真的……若菜是真的死了一次啊!”

      这次,所以已经不止一次。

      究竟多少次,在夏油杰不知道的角落,她一个人默默地、冰冷地死去了。

      “为什么这样做……若菜、为什么?”他的世界沉入了海底,“我可以保护你。就像我们约定的那样……为什么要冒险。如果出现了意外怎么办。”

      嘴角抽搐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传达什么。
      只想紧紧抱住。

      “这、就是我想要的。”她一字字吐露,“你才是、从来没有理解过……我的想法。”

      碍事的咒灵还没等五条悟抬手解决,就在若菜酝酿出的光炮中转瞬即逝。

      终于。

      她缓缓站起身,即便未达到理想的状态,但距离自己想要开发出的【Clay Doll(泥娃娃)】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一世的夏油若菜,终于从病床上走了下来。

      ……

      …

      列奥波尔德这个词语,在希腊语的意思是“为神所爱”。
      想要成为莫扎特那样的人,是不是也就必须拥有跟他同样等级的原石才可以呢。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那样“原石”的人很多。
      五条悟。

      对我而言,悟就是这样的存在。
      只要看到他这个人,就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天赋和强大。

      能够与这样的人并肩而立,我感到很骄傲。

      ……然而。

      悟才是能够真正理解若菜心情的人。
      悟才是能够抵达若菜所在的另一个领域的人。

      我和若菜的距离。
      就跟我和悟的距离,一样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为神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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