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阻隔法》咔咔鲨

15、Chapter 15

　　安允是在回到房间后看手机，才发现几个小时前许伊言给他发了消息。

　　点开，看见许伊言问他休息了吗？

　　安允：刚刚回房间，什么事？

　　许伊言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消息，安允把手机放到一边，先去洗漱。从卫生间出来时，看见许伊言的两个未接电话。
　　安允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随手把毛巾丢到沙发上，看着两通未接电话，考虑着要不要回拨过去。

　　下一秒，手机来电打消了安允的想法，许伊言又打过来了。

　　“喂。”安允说。
　　想象中许伊言焦躁的声音没有出现，反而很平静：“忙完了？”
　　如果换在一天前，面对这种情况，许伊言上来会先以一种质问的口气询问安允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现在许伊言如此平静，倒让安允有几分不适。

　　“嗯，刚洗完澡。”安允问：“怎么了？”
　　那头没有声音。
　　安允以为信号不好，呼喊了几声许伊言的名字。

　　“我在。”许伊言的嗓音像电流般窜到安允耳里。
　　安允定了几秒，认真地说：“你好安静。”

　　许伊言这么安静不吭声，安允不太习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听见许伊言用很轻很温柔的语气说：“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安允干涩地咽了咽口水，手心里的电话有些发烫。感觉是因为和叶霜亭谈过，许伊言才变成这样。安允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很安静，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相见时，许伊言忍着怒意与他对峙，到后面，时刻绕着安允，用他不容置疑的气势提醒着安允他的存在。许伊言的所有行动，都在向安允表明，他不允许安允的遗忘。

　　安允习惯了许伊言的强势，所以也能很快地接受许伊言的所有行为，包括一些跨越界线的动作。

　　他们之间没有过渡，在那场迷雾中，他们都没有走出来。安允找不到出去的路，许伊言却在迷雾中执拗地走着原路。原路本就是一条没有出路的绝路。

　　“今晚吃了什么？”两人沉默了很久，许伊言才打破了这场似乎无止境的安静。
　　安允报了几个菜名，许伊言问他好吃吗。
　　“忘了。”安允说。

　　他也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孟成一直在和叶霜亭聊天，他又不感兴趣，窗外的景色乍一看很不错，华灯初上，灯光璀璨，可看久了也就那样，单调乏味，如同一张临摹好的画卷。

　　许伊言：“那就是不好吃。”
　　安允：“是这样吗？”

　　这种说法太绝对了，每个人的口味爱好不同。许伊言十分笃定地说：“是，如果你好吃，你会记很久。高中对面那家馄饨铺，你每周到要去吃一次。吃不到就会嚷嚷很久。”

　　安允愣神，没想到忽然牵扯到以前的小事，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那家店，我已经好久没去过了。”安允至少有六年没吃过了，再喜欢的东西好像也会被时间冲淡许多。
　　许伊言说：“还开着，下次有机会可以去吃吃。”
　　安允犹豫着：“算了吧，都那么久了。”

　　许伊言自顾自地说：“老板还记得你，上次还跟我说都快记不清你长什么样了。”
　　安允：“你经常去吃吗？”
　　许伊言说：“嗯，偶尔会去。”

　　看不出来，许伊言喜欢吃这家店。以往去的时候，许伊言都嫌麻烦，非要安允软磨硬泡好一会儿才带着安允去吃。

　　有次，安允不想再厚着脸皮让许伊言和他一起去，就一个人去了。
　　那次去了后，回来就看见许伊言冷着个脸看着他。在知道安允丢下他自己去外面吃饭后，气得连晚饭都不吃了，当着安允的面给刘枫玲打电话告状，说安允虐待他，不给他吃饭。安允手里提着刚刚给许伊言点的外卖，很是无辜。

　　从此以后，安允去哪吃饭都要和许伊言报备一声，刘枫玲不会责怪他，但这会让刘枫玲为难，安允不想这样。

　　“明天忙什么？”许伊言又问。
　　明天是周五，安允当然有工作要忙，他想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还在华小冉的房间，等一下得拿回来。

　　“工作啊。”安允装作不经意地抱怨一句：“也不知道公司这次的合作能不能谈下来。”
　　许伊言那头静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安允很耐心地等待着。安允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他起身往外走，许伊言听见他的动静，问：“你去哪？”

　　安允扭开门把手，往外走：“华小冉的房间。”
　　“你深更半夜去一个omega的房间干什么？”许伊言立刻质问道。

　　走廊空无一人，安允几步便到了华小冉房间。“我的笔记本电脑还在他那里。还有，现在才晚上八点，哪来的深更半夜？”
　　安允小声地补了一句：“你不要太敏感。”

　　音量很小，不知道许伊言听见了没。说罢，安允敲响了华小冉的房门，关小了手机的音量，将手机揣进裤兜里不再去理会，许伊言不可思议的反问声很快消失在耳边。

　　华小冉打开门，他脸上敷着面膜，看见安允后，问：“来拿电脑？”
　　“嗯。”安允走进屋内，拿起笔记本电脑。

　　华小冉懒散地躺在大床上，关心了一句：“晚上吃的怎样？”
　　华小冉自是知道孟成也来了。

　　华小冉知道孟成，他在读大学时期就流传着这位优秀学长的各种八卦，学生都有慕强心理，华小冉自然也很崇拜孟成这种十分厉害的学长。

　　孟成和叶霜亭的关系，华小冉不知道，但每年孟成都会回校做演讲，每次必回探望叶老师。
　　所以这次，孟成来找他们一起吃饭，在华小冉眼里并不奇怪。

　　安允说：“一般。”
　　又加了一句：“很贵。”

　　华小冉连连摇头，对资本家的腐败表露出了痛心。安允拿起电脑，向华小冉说了再见，便出了房间。

　　回到房间，放好电脑，掏出手机，许伊言竟然还没有挂电话。安允恢复音量，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桌上，喂了一声。
　　他没指望有回答，没想到许伊言一直守在电话边上。

　　“你回房间了？”
　　安允拉上窗帘，嗯了声。
　　憋了半天许伊言才问出很久就想问的话：“那个omega，有对象吗？”
　　“你关心人这个干嘛？”安允奇怪。
　　许伊言努力压制心里的气，说：“我没关心他，我只是问一下。”
　　安允：“没有。”
　　“没有？”像是很难以置信，许伊言的音量很大。

　　安允觉得许伊言有点风声鹤唳了，他怎么不知道许伊言心里得想法，他跟许伊言生活了六年，最开始就是靠看许伊言眼神讨他开心的。
　　“我跟他只是很好的朋友。”安允强调。

　　有了安允这句保证，许伊言才慢慢平复下来，但他没有放弃的念头，穷追不舍地问：“他为什么没有对象？怎么不去找一个？一个omega独自生活很不安全。”

　　许伊言又变得婆婆妈妈了，安允盯着手机屏幕上许伊言三个大字，无语地说：“不然你给他介绍一个。”
　　许伊言回：“可以。”

　　看对面越说越起劲，安允怕许伊言当了真，不依不饶继续说下去，他快速地敷衍道：“好了，我要睡觉了。挂吧。”
　　许伊言被打断，有些不满：“睡这么早？”
　　“嗯。”安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说的，深更半夜了，是该睡觉了。”

　　早上安允是被叶霜亭叫醒的，健康的叶老师就算身在s市，仍然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安允揉着惺忪的眼睛坐在一家早餐铺里，天边太阳渐渐升起，街边路上行人匆匆，而安允对面坐着神采奕奕的孟成。

　　叶霜亭点了两份小笼包，担心不够吃，又点了点小菜。
　　大概是精英人士的自我修养，孟成穿的极为讲究，像是时装杂志里的男模，头发看样子时喷了发胶，安允猜他等会儿可能要去应酬。

　　“安允，今天你好好工作，我和孟成出去一趟。”叶霜亭说。
　　“啊？”安允眨了眨眼皮，脑子还没彻底清醒：“去哪？”
　　叶霜亭直说：“他今天有个行程，可能会遇见安昊，我去看一眼。”

　　听见安昊两个字，安允瞬间醒了大半，狐疑地看了眼对面穿着正装的孟成，对叶霜亭说：“你们打算做什么？”

　　孟成的热心肠大概都花在了叶霜亭身上吧，安允腹诽。
　　叶霜亭拍拍安允的肩膀，示意安允放宽心：“没打算做什么，别担心。孟成想从今天这场聚会入手，看能不能从打听到一点消息。”

　　商业聚会这倒是常见，很多人都会费尽心思和人攀谈，获取点消息之类的，但叶霜亭去属实没必要。
　　叶霜亭：“我担心孟成，跟着一起去。”

　　安允一言难尽地喝了口稀饭，孟成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看起来最不需要担心安全。
　　孟成淡淡地看了眼安允，安允低下头，继续喝稀饭。

　　在早餐铺与叶霜亭分别，安允看着孟成扬长而去的车，默默地转身回酒店。
　　中午吃饭的时候，华小冉见叶霜亭没了人影，还问了下安允，安允只得说孟成带着叶霜亭去s市游玩。华小冉听后对孟成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华小冉：“孟成学长真是个好人，对叶老师也太好了。”
　　安允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叶霜亭下午就回来了，安允给叶霜亭打电话，叶霜亭那头的语气有点泄气，说安昊压根没来。安昊一向很喜欢参与各种各样的社交活动，这次安昊没有出现倒是让人意外。
　　挂了叶霜亭电话不久，手机收到了章闲的信息。

　　章闲：安昊这几天都没回来，也不回我信息，我担心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安允心里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他反反复复看着章闲那句话。
　　安允：多久开始的？
　　章闲：我找你那天后。
　　安允关上屏幕，呆呆地望着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墙皮光洁明亮，安允的视线之内全是这一望无际的白。
　　安昊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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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允14岁日记摘取
　　片段一：
　　最近家里的气氛很压抑，刘阿姨总是红着眼眶，哥哥也变得很沉默，医生来过家里好几次，爸爸看见最后的报告总是生气地摔东西，踢桌子。家里被搞的很乱。
　　我半夜偷偷跑到哥哥房间里，哥哥果然没有睡觉，坐在阳台望月亮。
　　我问凑过去问他怎么不睡觉，哥哥被我吓了一跳。
　　他说他可能是个beta。
　　我问他beta怎么了，他说爸爸很像要一个alpha继承人，可惜他不是。
　　我不懂了，继承人一定要alpha吗？

　　片段二：
　　今天爸爸找到我谈话，问我想不想成为omega。
　　我不敢说不想，因为爸爸的眼神看起来很恐怖。
　　他说他这个暑假会带我去一个地方，回来之后我就能变成omega了。
　　我很害怕，因为书上说性别是在18岁左右才分化，可我才14岁。

　　片段三：
　　今天是哥哥和许伊言高考的第二天。
　　我给哥哥做了一个幸运符，希望哥哥能超长发挥，考上心仪的大学。
　　爸爸对哥哥的考试一点也不上心，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考试一结束，我就被许伊言叫走了，他们班有个聚会，他让我陪他一起去。我又不认识他们，有什么好去的。
　　那些人都在打趣我，说小跟班又跟过来了。我觉得他们很烦，就专心埋头吃饭。
　　中途有个人好像在给许伊言表白，我没听清，因为我在啃鸡爪。还没啃完，桌上的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我身上，许伊言也侧头看着我。
　　好烦，我只是想啃个鸡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