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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带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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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金乌这么想的,也直接这么问了:“那个,我这儿就两个房间,您搬过来,住哪儿啊?”。
“你。”龙延庭纠正他。
“……”杜金乌无语。
不过哥都叫了,还能差个你字儿么?
见人不吱声,杜金乌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搬过来住哪儿啊?”
虽然他基本已经确定这份工作没啥危险,可但是、但可是,说起来真的很羞耻好么。
他这说好听是找了个工作,说难听点儿,那不就是让人包那什么养了么?
说实话,要是让他当着梁女士的面赚这个钱,杜金乌总觉着有些心虚。
再说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俩到底怎么个情况,总有一不小心露馅儿的那天。
杜金乌越琢磨越闹心,但他又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龙延庭情商不怎么样,但也不是缺心眼,他一看杜金乌这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怕是又有什么事跟他想左了。
龙延庭也不急着给对方答案,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杜金乌,任其一个人在那儿瞎琢磨。
杜金乌可不知道这人扒开皮,其实里面的瓤依然还是黑的,他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了八百个借口,扒拉来扒拉去,就没一个能行得通的。
就在他决定放弃,爱咋咋地之际,龙云庭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隔壁。”
隔壁?
住隔壁?
啊,那就好,那就好。
哎,他咋没想到呢。
虽然隔壁现居住一对小夫妻,但是没关系,他家老板有钞能力啊。
杜金乌越想越行得通,不知不觉放松了身体,依靠在沙发上。
住隔壁好啊,既不用离开梁女士,又可以不耽误“工作”。
妈耶,从今以后,老板就是他再生父母。
他发誓,从今以后老板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老板让他打狗,他指定不去赶鸡;
他就是老板的一块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不就是供情绪价值吗?
干了!!
杜金乌闭着眼睛,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彻底放松,心里越想越美,不自觉翘起了二郎腿晃啊晃的。
就这么晃着晃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虽然这一觉梦里繁杂混乱,前世今生回忆来回交织,但杜金乌一觉醒来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是,当杜金乌睁开眼睛,寻着声音望向厨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再次透过厨房的玻璃推拉门,往里看去。
确定那个仔仔细细择菜的人,是他老板无疑,杜金乌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给梁女士比了个大拇指。
那可是身价无数的龙延庭啊。
梁女士威武!
“呀,墩墩儿醒了?刚好,去洗个手,过来帮忙把菜端过去。”
听到推拉门被打开的声音,梁女士回头,正巧看到揉着脖子一脸疲惫拉开门的杜金乌。
“嗯?这么快就做好了?”杜金乌走进厨房一看,好家伙,鸡鸭鱼虾蟹等等,足足八个硬菜。
杜金乌走到梁女士身旁,刚要说话,就被梁女士用一块猪耳朵堵住了嘴。
“去,一边儿去,领你哥哥去洗个手,我这还有两个素的,马上吃饭。”
杜金乌叼着猪耳朵,嘴里有些含糊的抱怨:“怎么不叫我帮忙?”
记忆里每次家里来客人,梁女士都会一边切熟食,一边不忘给他嘴里塞一块儿。
小时候是嫌他闹人,给点儿吃的他就老实了,乖乖站在一旁,小嘴不停地吧唧吧唧,等着梁女士忙活完。
只是,这一年一年的,他长大了,梁女士却养成了习惯。
梁女士手上忙不停,快速侧头斜愣他一眼:“还说,扒拉你好几下都不醒,得亏有你哥哥帮我,你就仗着我体格还不错,看你以后娶媳妇了咋办,说吧,杜墩墩儿同志,这几天晚上是不是又偷偷熬夜了?”
杜金乌刚要否认,忽然记起原主这几天晚上干啥了,连忙心虚地招呼龙延庭:“走走走哥,咱俩洗手去,梁女士辛苦了,梁女士拜拜~”
再一次被梁女士当做小孩儿对待,杜金乌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儿了,连带着跟龙延庭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点儿亲近。
杜金乌美滋滋地走在前边,脑海里回忆愈发清晰。
清晰的,好像最后那一点儿对这个世界以及对梁女士的陌生感都完全消失不见。
会不会,刚刚那个根本就不是梦?
梦里前世今生的回忆如幻灯片一样快速闪回,在他穿越过来的那一刻嘎然而止。
然后,不过片刻,梦里的空间又是一阵扭曲,这一次,他看到了原来的世界,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自己。
杜金乌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原主,是这个世界的杜金乌。
他看见原主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确定自己的腰没有受伤后的喜极而泣。
他看见原主因为思念梁女士日日吃不下饭,他看见原主虽然舍不得可以重新起舞的能力,但还是一次一次来到这个郊区的道口试图找寻回来的办法。
他看见原主终于因为长期失眠晕了过去,他看见了原主做了和他差不多的梦,梦里却是他这边的生活状态。
他看见了原主醒来,望着窗外夜空中的繁星,泪如雨下不停地跟他说着对不起,还有谢谢。
梦里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明显不一致,杜金乌不欲细究。
他站在洗手台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这张脸。
说起来好笑,来这边一小天儿了,他才看清原主具体长什么样。
其实仔细看看,原主除了头发比他长,因为练舞控制饮食比他稍微瘦一些,其实跟他原来长得也没什么区别。
杜金乌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子,眼里的惊叹都快藏不住了。
真神奇,他跟原主长得一模一样,跟老板的白月光长得也极为相像,难道说,他其实是个大众脸?
算了算了,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杜金乌洗了把脸,稍稍用了些力气在脸上拍了拍,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面色上郑重了许多。
杜金乌此时忽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他相信,接下来他心中所说的话,原主一定可以听得到。
杜金乌动了动指尖,有些犹豫,但还是遵从心意慢慢抬起手,轻轻抚上镜子中的眉眼。
[杜墩墩儿小朋友,不要谢我哦,不就是腰伤了再也跳不了高难度的舞蹈了吗?反正我咸鱼一个没啥梦想正好躺平。其实呢,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今日种种一幕一幕重新在眼前浮现,杜金乌弯起唇角:[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遇见了这么好的金叔叔,谢谢你让我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最重要的,谢谢你,让我重新拥有了亲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梁女士的。]
说到这儿,杜金乌顿了顿,心中顿时轻快了不少。
他蓦的将手收回来,抱着手臂,像是面对好朋友一样,一双清亮的眸子染上些许鼓励与傲娇:[当然,也要恭喜你,恭喜你可以重新拥有健康的身体,那么就请你带着我那具壮地跟个牛犊子似的身体,在那个世界继续发光发热,勇敢朝着你的梦想前进,加油啊,杜金乌。]
与此同时,一旁的龙延庭也不打扰,就这么看着他独自发怔。
他心中难得生出些好奇的情绪,他不明白,一个人的表情怎么可以那么丰富。
生在龙家,尤其是被当做未来掌权人培养的自己,自懂事起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喜怒不能形于色。
他们走了,龙歧便再无顾忌,强硬地将他接到身边,第一句话,便是甩给他两个选择,确切的说,是两张“面具”。
他逼迫他一定要挑选其一,然后他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将这张面具牢牢地焊死在脸上,直到生下下一任继承人。
他笑不出来,没有选择虚伪的那个;
但也因为他选择了另一个,所以他被永远地剥夺了笑的权利。
那时的他心中是无所谓的,反正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他开怀的事了。
从他意外得知,母亲的提前离去和父亲的车祸,其中都有二叔的手笔,甚至是在龙歧的默认下进行时,报仇便成了他唯一活着的理由。
直到,他终于赢得了龙歧认可,直到他同样是在龙歧的默认下,狠狠地踢出了二叔一脉,直到他亲手将龙歧送至口碑最差的疗养院。
可是,当一切终于落幕,他却永远都失去了活着的欲望。
他就这么让自己疯狂地沉浸在工作中。虽然他没有像父亲一样食言,但他承认,他确实在故意消耗自己。
至于陈岁,他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总会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哪怕自己总是对他的热情不予回应,他却也总能自得其乐。
去他的咖啡店捧场,陈岁磨了他很久,他都没有答应。
可今天,他也不知怎么,忽然想离开公司,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一走,便不知不觉走到了陈岁的咖啡店。
他被陈岁拉着走到最里边的位置,他就坐在那儿,却依然没有点任何饮品的欲望。
直到一片隐形撒下来,许久不见离开,他回过头望向玻璃窗外,他以为又是幻觉,他凑的近些,终于辨清了性别。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龙延庭也觉得很神奇,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呢?
他……母亲是独生女,所以不存在两人是亲属关系。
他是龙家私人医院出生的,龙家人,尤其是特别注重嫡子嫡孙血脉的龙歧,也不会允许孩子被抱错。
但,既然这个人让自己遇见了,那么不论因为什么,权当做那个人给自己的补偿好了。
“杜墩墩儿,让你洗手端菜,你又偷懒,哥哥都让你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