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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私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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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岑青的房间内,给这寂静的夜晚添上一抹柔和的银白。
岑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失眠的困扰让他难以入眠,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搅动着,不得安宁。
分明他之前如此的希望躺在这种床上,但是真的躺到这张床上的时候,他却如此心绪不安。
霍哥……
岑青的睡眠质量一向都很好,即便是最艰苦的训练日后,也能迅速沉入梦乡,恢复体力。然而,今夜却是个例外,他的心海波澜起伏,难以平息。
与此同时。
空气中,一股微妙的气息悄然弥漫,那是苦薄荷特有的清新与凉意,淡淡的,仿佛是从记忆深处被不经意间唤醒。
一种香味。
就像是霍时身上的味道……
这股气息,让岑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霍时,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薄荷香,行事冷静,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与细腻。
岑青在三年前,那一天,就坠入爱河了。
他尝试着深呼吸,想要平静自己的思绪,但越是如此,霍时的身影就越发清晰,如同此刻窗外的月光,皎洁而明亮,照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
翻了个身,岑青面向墙壁,试图用沉默和黑暗将自己包裹,夜已经很深了,这个点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了。
本来确实是应该睡着了,可是突然之间,岑青一下子心里漏了一拍——那堆还丢在洗漱台上的衣物!!!
太失礼了!
完蛋了完蛋了,他在霍哥心目中的形象啊!
衣服换下来,居然直接扔在洗漱台上面了,甚至都没有扔进洗衣篓里!
这下子,岑青心中暗自懊恼,准掀开被子,一阵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响从洗漱间方向隐约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岑青心中一惊,随即是一股莫名的好奇,就像是羽毛挠过心口一样,这个屋子里照理来说只有他和霍哥两个,那么除了他就是霍哥了。
思及此处,岑青动作轻盈而谨慎,他轻轻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脚尖轻点地面,慢慢地穿上了拖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
他一步步向洗漱间的方向悄然接近。
随着他与洗漱间距离的逐渐拉近,里面微妙而清晰的声音开始在他耳畔放大,那是一种衣物轻柔摩擦的窸窣声,细碎而隐秘,其间还夹杂着一种难以确切形容的声音
——那是一种刻意压低、几乎被压抑到极限的小心翼翼的喘息,以及偶尔泄露出的低沉闷哼,如同黑暗中隐约传来的秘密。
洗漱间的门并未完全闭合,留有一道细微的缝隙,仿佛是特意为窥探者留下的一扇窗。
从这道缝隙中透出的光线,在昏暗的室内勾勒出一抹明亮的光带。
越是靠近,声音越是明显。
没错,就是是霍时的声音,岑青不可能会认错。
但是,霍哥真的喘得……真的、真的很……
心里乱了一下,岑青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洗漱间的门,然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他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的景象,让岑青瞬间愣在了原地——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在岑青印象里面的霍时,平日里总是以冷静自持著称,单单是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不言不语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弥漫开来,脸庞的轮廓清晰而硬朗,
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山峰,虽静默无言,却让人心生敬畏,不敢轻易冒犯。
在第一眼,就完美正中岑青的好球区。
可是此刻的霍时却完全不一样了。
他并没有发现岑青将门推开了一点,依旧坐在轮椅上,手中紧紧抱着从洗衣筐里取出的、属于岑青换下的衣物。
灯光下,军雌的面容显得晦暗,眉眼不再那么锐利,而是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就好像最锋利的剑蒙上的暧昧的水珠,暗金的眼中泛着柔软的湿意,眉头微微地蹙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正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用鼻尖轻轻触碰着衣物,仿佛在细细品味着上面残留的信息素。
几乎可以称之为冷峻无情的军雌,此刻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依恋表情,那是一种深沉到骨髓里的渴望与不舍,混合着一种霍时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到的脆弱。
军雌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甚至是有些迷离,喉结滚了一下,喉咙里面低声哑气道:“岑青……”
这两个字,饱含感情。
万千斤重的情意,就这么直直的压在这两个字上面。
洗漱间内,空气仿佛被一种独特的氛围轻轻包裹,那是苦薄荷的信息素,它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悄然弥漫,占据了每一寸空间。
这股气息,初闻之下带着淡淡的苦涩,轻轻揉碎后释放出的清新而又略带刺激的香气。然而,在这股苦涩之中,又巧妙地隐藏着一丝极为隐秘的甜意,就好像锋利的冰雪融化之后带着的那一点清甜。
这甜与苦的交织,不仅没有相互抵消,反而创造出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既是警告,也是对被求偶者的引诱。
看见这一幕,岑青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透过半开的门缝,岑青闻到了,苦薄荷味。原来刚才岑青闻到的,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是霍时的信息素。
雌虫的求偶信息素。
僵化症晚期的症状之一就是,雌虫的身体会本能地求生欲极强,基本上丧失对信息素的控制,一旦有高匹配度的雄虫信息素的引诱,雌虫的信息素就会像大坝塌方一样喷涌而出,完全不能控制。
————
事实上,霍时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他甚至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
居然趁着雄虫睡着,偷偷的来到洗漱间里面,拿着雄虫的衣服,像是做贼一样闻上面残留的青柚味信息素。
他这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情。
可是今天,偏偏在今天,僵化症实在是太严重了,更何况岑青的信息素,总是若有若无地勾着他,这么多年以来,霍时从未这么渴望过什么东西。
信息素……
只想要岑青的信息素……
就仿佛是被恶魔的低语蛊惑了一样,霍时不受控制的来到了这里,做出了这样几乎是下流又骚扰的行为。
此时的霍时绝对谈不上清醒。
此刻的霍时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可言说的、称得上是冒犯的幻想。
三年过去了,当年未成熟的雄虫如今已经完全地长大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长大,整个气质也变得焕然一新,就像是挺拔的松柏一样,可以任由恋人攀附。
这是一个多么具有性吸引力的雄虫啊。
可是偏偏岑青好像不自知一样,不断的在他这个年长的、从来都没有拥有过雄虫宠爱的雌虫面前靠近。
就好像极度干渴的旅者前面出现的一汪清泉。
怎么可能忍得住不靠近?
“岑青……岑青……”
霍时低头,怀里抱着岑青贴身的那一件白色衬衣,像是饥渴至极地贴到鼻翼下方仔仔细细的闻来闻去。
霍时冷硬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腻软,他想克制,却一点都做不到克制,脸上的表情又像是因僵化症而受到的痛苦,又像是因为终于吸取到雄虫信息素而产生的短暂放松。
味道……就和岑青身上的信息素一模一样,但是毕竟是死物,信息素的味道离开雄虫,到底就会越来越淡,乃至于飘散到空中,逐渐的被稀释得一点都闻不到。
“唔呃……”
霍时埋头,从喉咙里面发出类似于大型猫科动物感到愉悦了之后低吼的声音,几乎要整张脸都埋进这衬衫里面了。
平日里这个军雌总是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冷硬而难以接近,但此刻,却变得不再那么棱角分明,而是有了一种微妙的艳色与紊乱,连眼角都染上了飞红。
霍时死死地咬着下唇,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鼻翼轻轻翕动,每一次呼吸都加深了他对那股味道的渴望,就像是干渴之人对清泉的向往,无法自拔。
满是疤痕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那件沾染了青柚香气的衬衫,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每一次触摸都能让他心中的那份躁动得到一丝安抚。
岑青的味道……没错……就是岑青的味道……
如果能再多一点就好了……如果能再浓一点就好了……
好好闻……
在霍时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青柚味道信息素却当真格外反常地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