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秘宝》圣诞玫瑰

14、第一节

　　星幽界，十二主神之阿帝弥斯的圣域。
　　月神殿幽香清远、华贵皎洁的内室中有两位难掩国色的丽人切切恳谈。

　　“现在我还要做些什么？”
　　“月神福珀阁下，一个团体不应该有两种声音！您应该记得阿帝弥斯殿下的吩咐：人间界有关事宜，以优的意愿为优先。”（高级神职人员尊称为蒙席，在此便于读者阅读而称阁下）

　　“你知道的，我对政治和经济根本一窍不通……”
　　“军队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月神阁下，这是公认的常识！自从优的重生之日起，我就不会再插手弗斯蒂家族的事务。”

　　“昙……”
　　“请叫我伊丝蒂，我现在的身份！魔法帝国冰辉军团的昙在第二次神魔大战中就殉职了。”

　　“现在惹出事端的，都是你们东领来的移民啊！”
　　“月神阁下，魔法帝国分崩离析，都已经覆灭万万年了，还自称什么东领，即没有行政集权，又没有军权威吓，弗斯蒂家族早已不是当年的弗斯蒂家族了。”

　　“所以，阿帝弥斯殿下的星幽界更不容有失啊！”
　　“殿下将星幽界托付的是月神阁下您，当然由您全权负责！”

　　“可是，优，她还没有觉醒……”
　　“就因为放纵了优的任性，所以她游手好闲，而我却要任劳任怨，简而言之就是保镖兼保姆。昙已经死了！好歹做鬼也是有鬼权的吧！”

　　“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将魂魄实体化变成人形，浪费了我多少宝贵的灵力，死了这么久还不让我安息，从魔法帝国覆灭的青铜纪开始，经历了英雄纪，一直到现在，整整一个星纪啊！”

　　“呜……”福珀闭着嘴保持沉默，谁让自己是晚辈呢。
　　“我决定转世去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统统让那个家伙自己解决！不许来烦我，谁烦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好凛冽的杀气，好可怕的怨念。
　　“放心，如果死了的话，我会替你们报仇血耻的！”

　　……根本没有给‘月神福珀’有插嘴的机会，‘昙’或者称其为‘伊丝蒂’，以纯粹的光元素凝聚的人像，摔袖绝尘而去，化做漫天璀璨的星屑，殿上独留暗香浮动。
　　怎么又这样呐？
　　月神无力地叹了口气，她就猜到会这样……

　　银发的‘优’，银眸的‘昙’，一个是浩态狂香、明媚娇纵的富贵权臣，另一个是冰肌玉骨、卓然高贵的巾帼英雌。
　　这两姊妹在人前完全表现出南辕北辙的性子，但，无论是花中之相的‘优’，还是凌霜雪莲似的‘昙’，她们伪装地再天衣无缝，骨子里都是桀骜不驯，且任性暴躁，即漂亮又厉害，完全自我意识第一的家伙。

　　琴棋书画，放牧章台，珠袍锦裘，冠盖满京华的是四大诸侯之东领王储嫡世子‘优’。
　　弯弓拂剑，逐鹿八荒，峥嵘岁月，粪土万户侯的是五大军团之冰辉军团大都督‘昙’。

　　遥想她们在魔法帝国时期的少女时代，惊天地泣鬼神、同甘苦共患难地鱼肉乡邻、祸害帝都、青出于蓝胜于蓝地种种行径。（优和昙的美人爹爹、亲亲妖王、雅利恪大人笑不露齿：你对我有意见？月神：……）
　　负责平衡人界势力的元老会受尽千呼万唤，为此召开了特别仲裁会议，判定她们从此“不准同谋共事”，甚至惊动了天庭，连阿帝弥斯殿下亦妥协（昙：你确定阿帝弥斯是让步，而不是因为觉得事情会变得越来越有趣？月神：……）

　　于是，一个被早早地外放、封疆为王，另一个索性参加选拔、夺冠从戎，帝都四害中走了两位，从此山高皇帝远、眼不见为净，当时的魔法帝国皇公贵族上下甚至摆宴欢庆。（昙：完全是因为优，跟我没关系。）
　　然后的事情就完全属于暗箱操作了，上有“不准同谋共事”的政策，下有李代桃僵的通融对策，倒也不违背律令的内涵。
　　任后世的谁都不曾猜到，千姿百态的东领女王‘优昙桫椤’，其难以捉摸的性情，根本就如同桫椤双树，完全是因为有两位主角所成就的。

　　每每回忆，不由得令月神福珀想起通向幽冥之狱的接引之花[曼珠沙华]——花开无叶，有叶无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 ※ ※ ※ ※ ※

　　……
　　“我愿意为你而死，也会为你活下去。”
　　“优，你怎么可以，这世上谁都能伤害她，惟独你不能！”
　　“我不明白，优，你是这三界中最最难懂的人。”
　　“不要再见，忘了我吧。”
　　“优，你曾经有爱过我吗？”
　　……
　　想起无数的浮光掠影，无数的前尘往事。
　　那些尘封的日夜，辜负了的年华，那些美丽纠缠着的，值得活了一次的记忆。
　　都是旧时的事情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曾让她那样流泪的情事，在回首时，也不过是恍如一梦。
　　……
　　将暮未暮，她所有的故事都已成型，无法回头，也无法往前走，再一无所求。
　　当年的闹庭曲栏、交错觥筹，当年的空山流水、和云伴月，当年的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如今的她，心也简单，没有眼泪，更不会心痛，在结局来临之前，就这样终老，也没有什么不好。
　　……
　　再次重生，现在的人界，是她所不熟悉，却还在隐约牵挂的地方……

　　优缓缓凌乱的意识中恢复神智，徐徐睁眼，入目的穹形圆顶、四面墙壁镶嵌了各色宝石、琉璃、水晶片，阳光下交相辉映，如浩瀚的星河，气象万千。
　　镜宫！
　　回到了水银之馆的寝宫？

　　她坐起身，银辉流动的长发项月光般披了一床，伸出双手，淬玉般修长柔滑的手指。
　　“早安，优！” 阳光洒在安吉洛头顶，金灿灿的小人儿像早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眼巴巴地见她醒来，扑上床来狠狠地小鸡啄米般吻了一通，转身就跑。
　　“早安，洛洛！”优一招手，气劲将安吉洛旋了回来，她一展臂，将小人儿捞进怀里，细细亲吻他光滑细腻的小脸许久才放开。
　　“洛洛饿了，去吃早餐，优也快点来。”安吉洛异常灵活的滑下床，撅了撅花瓣似的小嘴，一脸灿烂笑容地颠着跑出去。

　　她的安吉洛啊！黄金龙神梅尔基奥尔的转生体，几乎一模一样的迷你版的俊脸。
　　优皱了皱眉，怎么还是个小豆丁，一般龙族的幼生期是几万年，就算是纯血的黄金龙族也就再长那么几万年，为什么不能成年，难道还是由于魂魄重创未愈。
　　她暗暗叹息一口，跳下床伸了个懒腰，身轻体健，迅速地去冲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好不快哉，“穆尼，衣服。”

　　隐藏在墙中的魔法人偶围了上来，优闲适地着衣，被研究院夸得上天入地的中央智脑也不怎么灵光，毕竟机械傀儡怎么能同生灵相比。
　　她信步迈出寝宫，庭院繁花似锦，清流蜿蜒，仍然无数次回忆中的美景。一抬头，喷水池的水幕上影映出安吉洛等人的情形，都在水银馆东侧的第一庭院就餐，画面上的魔法人偶已在准备她的餐桌，想是中央智脑的指令瞬息可达，这个穆尼可以称得上是最称职的总管，整个超光速通讯网络就是它的天下，对家族一切事务胸有成竹。

　　阳光明媚，春风拂面，鸟鸣花香，流水涓涓，大好风光，如果不是太过于吃惊的话，优一定会好好欣赏一番的。

　　“母王，婚礼大典都按吩咐准备好了，您什么时候动身？”温柔沉静的长女艾西丽亚首先讯问，水银之馆由自己掌管，再躲也躲不掉，不然她也可以学着其他弟妹一样进行沉默抗议，全体缺席，连大哥雅伦也不赞同地托辞晚到。
　　啥？优骇颜，她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听得懂，为什么合起来的意思怎么也不明白！

　　“您踩着宗府的桌子说对他一见钟情、非他莫娶，不顾宗室长老反对，十天前偷偷在双星星系公证结婚，宗府只能退步同意您娶做君郎（侧室）！难道，您真心要娶他做主君（正室）？”艾西丽亚叹道，这样任性的女王陛下实在令儿女难做啊。
　　十天前？十天前的自己还是冥府的一缕幽魂！
　　虽然对外宣称是移植记忆的基因克隆体，但真正主持大局的应该还是亲爱的昙吧！她……她，她居然吃干、抹净了，就拍拍屁股走人，让自己来养！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私生活不检点，年少轻狂时屡屡出没于京都贵族的换夫沙龙，甚至不否认自己是风月常客情债累累，但是，娶男人回家和逢场作戏，那是两码事好不好！
　　优心中抓狂。

　　“现在宾客都到齐了，您总要给宗室长老最后一点颜面吧！不然，受苦的可是您的君郎！您护得了他一时，可护不了他一世，而且子嗣还得由她们教养！您实在不愿意亲自去，就请人代娶吧！” 艾西丽亚温言细语地劝慰，任谁家的父母再婚，做儿女的总是有担忧的，尤其自己天皇贵胄的家族，每个人一肚子想法。

　　“随便。”优皱眉了半天，总算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艾西丽亚释然一笑，有条不紊地张罗去。
　　偌大的庭院只有安吉洛对着优面面相觑。

　　“姆妈？是姆妈回来了？姆妈坏！不要洛洛了！”安吉洛扁着嘴钻进优怀里，像小猪拱门似地点着头，从早上就觉得魔法傀儡变得好奇怪，原来是真正的灵魂归位了，难怪这么有气魄，好有威严感。
　　优掐着安吉洛的脸颊，“怎么坏了！天天陪着你好吃好喝，小祖宗，你还要怎么样？”

　　安吉洛呜呜地抽泣起来：“答应回来的，一直不回来，姆妈骗人！讨厌假人偶，我只要姆妈！”
　　优心一酸，紧紧搂住安吉洛，贴着他的小脸，“好了好了，不许哭了，我的洛洛要天天开开心心的。”

　　“那姆妈答应不撒谎，要和洛洛永远在一起！”安吉洛水汪汪的无敌星光眼能秒杀一切雌性。
　　“至高神在上，我们生生世世要在一起。”优用下巴挠着安吉洛的头顶心。

　　被哄得心满意足的安吉洛蹭着优丰满的胸部，温顺地像只小绵羊，优搂着亲了亲他红润的小嘴，望着他就想起梅尔基奥尔，冰凉的心境也慢慢变得温暖起来。
　　安吉洛埋着头向后空举着手，“穆尼，饮料呢？”，抬起头咬着花瓣样的嘴唇，一旁的魔法人偶迅速地端上安吉洛的火龙果汁，由优喂着酥酪，一口饮料，一口点心地开心吃着。

　　“有穆尼在真是太好了，我出门在外的时候都亏你照顾家里啊，为了表示心意，我要实现你一个愿望。”优招手示意再要一杯果汁，喂饱的安吉洛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酥酪，从一旁的侍从水晶托盘上接过冰镇的饮料，双手托着琉璃杯将杯中吸管递向她嘴边。

　　优深深饮了一口，徐徐咽下，满口的幽香，她凌空伸手徐徐一抓，四周竟似有淡淡水雾向她屈曲的五指而去，灵气愈聚愈浓，在她手中聚集成浓浓一团，愈聚愈大，最后竟凝成一个人型。
　　竟是一个娇小可爱的少年，怯生生地张着琉璃一样的眼睛。

　　“穆尼是什么时候有了人格的呢？”优宠溺地摸着安吉洛的及肩长发，又细又软又柔，摸起来滑顺的不得了。当她察觉到中央智脑会有情绪反应时，便联想起研究院的合同备忘录，试探了一下，果然，万物都有灵性，怨念可以作祟，超级拟人化的方程式也能够成灵。
　　安吉洛像小动物般地探着头张望，张大嘴巴，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好吧穆尼，闭上眼睛，数到一百，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优的手抚上穆尼灵气所组成身体，用手指掠下他的眼帘，另一只手捂住安吉洛的眼睛。
　　“洛洛也要帮忙祈祷，准备好了吗？开始数了！”
　　“一......”
　　“二......”
　　“三......”

　　碧色的水面微波荡漾起来......
　　就在一瞬间，波涛翻腾，一朵银光四溢的琼花从汹涌的水波中凝聚显现......
　　组成穆尼身影的的灵气都不可思议地被其吸纳......

　　昙花绽放的刹那，创造生命的光华痛苦地四射......
　　一个稚嫩的身影俯在昙花中央......
　　披散的发丝银光闪闪......

　　“九十九......”
　　“一百......”
　　安吉洛迫不及待地拉下蒙住眼睛上的手，直勾勾地盯住水波中的渐渐淡去的影像，眼睛舍不得眨一下，“姆妈，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穆尼？”

　　“很快，等他从宗府洗礼回来。”优抱着安吉洛起身，刚回来就超支灵力，将灵体实体化的神术，对这具次级的身体而言负担极重，需要好好补眠。
　　“那洛洛又多了一个弟弟了呢！”安吉洛勾住她纤长优美的颈，一脸灿烂的笑容。
　　“洛洛永远是我的心肝宝贝！”优拥住有些不安的安吉洛，在他耳边轻轻道。等穆尼回来，她还要好好地了解一下前情后续，清算一回来龙去脉，她对电脑方程式没辙，对付生灵却是最拿手不过呢。
　　穆尼啊穆尼，千万不要令她等得太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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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中“东王”的名字——“优昙皤椤pǒlúo”的创生小记：
　　[优昙皤椤]为梵语[Udumbara]音译而来，又常译作[优昙钵罗、乌昙婆罗、优昙跋罗]，或简称[优昙钵花、优昙花、昙花]。意译作[祥瑞灵异之花、空起花、起空花]。
　　皤：白色；椤：羽状大叶片的蕨类植物。
　　神话传说，优昙花生长在喜马拉雅山麓及锡兰，世称三千年一开花，开花后很快就凋谢，值轮王及佛出世方现，喻极为难得的不世出之物，于是又称作[天花]。佛经中常用以此比喻佛、佛法之难得，即成语“昙花一现”的由来。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昙花一现”这个成语的意义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来属于无花果类的优昙花被“移花接木”，转换成了仙人掌科灌木植物昙花了。
　　[昙花]，原产于墨西哥、危地马拉。那里气候干热，白天骄阳似火，如开花，花瓣、花蕊很容易被烤焦。在长期进化过程中，保留下夜间开花的习性，月夜凉爽，花大而雪白，姿态素雅，香气四溢，故昙花又有[月下美人]的雅号，俗称[琼花]。只可惜开放时间太短，只几个小时便萎谢了。人们用它来比喻转瞬即逝的事物，倒也贴切。
　　由于昙花的雄蕊和雌蕊的成熟时间並不一致，所以昙花不能结成果实，一般以扦插法进行繁殖。

　　PS：据《佛光大辞典》从经中所示，在佛教过去七佛成道之道树各有不同，Udumbara树即为第五佛拘那含牟尼如来成道之菩提树。印度自吠陀时代至今，用其粗叶作护摩木，亦即作为祭祀时之薪木。

　　桫椤（suōluó）又名树蕨、蕨树、水桫椤、刺桫椤、大贯众、龙骨风、七叶树，为白垩纪时期遗留下来的珍贵树种，距今约三亿多年，比恐龙的出现还早一亿五千多万年，是现今仅存的木本蕨类植物，有“活化石”之称，极其稀有珍贵，其间不乏活生生的万年古木，是国家一级珍稀濒危植物。
　　植物学家认为，桫椤这一植物家族曾经造就了地球生命史上辉煌的恐龙时代。恐龙早在7000万年前就已经灭绝，尽管科学家们跋山涉水搞研究，也很难揭开这一谜底，同样的，上亿年来，生性喜热的桫椤如何躲过寒冷的冰川期，同样是个谜。
　　桫椤树干呈圆形，有点像椰子树，叶形如凤尾，株形亭亭玉立，一般主干不分枝，顶生羽状复叶，向四周伸展，状若华盖，树形优美，四季常青，享有“蕨类植物之王”的美誉。桫椤的植株一般高2米至3米，最高的达6米至7米，有独自成株，双株并生桫椤、主干双叉、三叉等奇异株型桫椤也随处可见，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形成壮美的景观。
　　桫椤是孢子植物，不产生种子。藏在叶片背面的孢子落入土壤之后，先要萌发长成一个心形的片状体，称为原叶体。原叶体是绿色的，下面生着假根，能独立生活。通常，在原叶体上长着颈卵器和精子器，精子器里的精子成熟之后，可以依靠自身的鞭毛在水中游动，并可以游到颈卵器里，与卵细胞结合成合子，合子仍然不断地吸收原叶体上的养料，继续发育而成为一棵新的蕨类植物。

　　综上所述，这两种植物的习性和寓意都与东王的人物设定相契合，请读者默默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