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原谅 ...
-
谢雅星忍不住坐起来，情绪几近失控，“哥，你找什么女人不行，她是许璐，是璐璐呀。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俩这样，让我和子文情何以堪？”
他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他就知道酒精这玩意不是好东西，喝多了是要犯错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什么可为自己开脱的，错了就是错了。他把脸埋在手心里，过了很久，抬起头说：“对不起，这事是我不对，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只希望不要破坏了璐璐和子文的婚姻。”他站起身来，“我去买饭。”说完就出门了，留谢雅星一个人愣在那里。
他的确无法跟小星解释什么，不能跟她说那天看到她和周志琦亲密的样子他很吃醋，不能跟她说因此他去酒吧喝了很多酒，更不能跟她说他把璐璐当成了她，直到天亮，他依旧以为身边赤身裸体的女人是她，甚至在转身之前他一直在想她醒来之后他该如何跟她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可是在转过身后，他彻底崩溃了，居然是璐璐。
一晚上，家里都安静得要命，两个人谁也不跟谁说话。
夜幕降临，谢嘉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说他住在同学家，然后从包里取出烟走向阳台。他没找到烟缸，屋子里的摆设好像也变了很多，于是抽出一只纸杯子倒了点水当作简易烟缸用。
初冬的丰山有些清冷，谢嘉一手执烟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靠在墙壁静静地抽着。淡淡的烟雾漂浮在空中，眼前的城市看起来是那么朦胧。可是风吹过，烟雾消散，现实又红果果地摆在眼前。20层的高度，俯视不大不小的丰山十分轻松。
远处霓虹闪烁，点缀着这鬼魅的夜，可是他——发誓再也不会去那麻痹神经的地方了。
谢雅星生气不想理哥哥，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就勉为其难地从立柜里取出一床被子扔在客厅沙发上，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躺在床上，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都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看见卧室的门开了，哥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没有翻身也没有说话，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已经睡着了一般。等哥哥走近了，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他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用很小的声音说：“小星，我睡不着。你睡了么？”
谢雅星依旧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生气，所以继续装睡，不吭气。
半天没听见小星的回应，想必是睡着了。谢嘉舒了一口气，他想她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想，不然也不会突然从上海飞回来。只是没想到见面会是这样，一失足惹来她极度的讨厌。他只能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地进来看她，感受有她在身边的满足。
“睡着了就好，睡着了就不尴尬了。小星，哥哥给你承认错误。跟璐璐这事，你别怪她，是我不好。
“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和周志琦、璐璐和子文。相互爱慕的人表白了自己的心思，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他从不管周志琦叫志琦，因为他嫉妒。
谢雅星听着有些费劲，哥哥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
“虽然你和周志琦不常见面，可每次看到你们俩对望时的目光流转，我都羡慕的不行，两情相悦真的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也许你奇怪，世上这么多情侣，这么多夫妻，不都是这样么？可是也有很多人，想爱爱不成，和心里最重要的人总是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然后就只能在旁边悄悄地看，看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可对方却不是自己。”
谢雅星听着哥哥低低的声音，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每次她发烧，哥哥都会陪在她的旁边，给她讲故事，说笑话，度过一个个难熬的夜晚。可是，像今天这样压抑的独自诉说还是第一次。她能听出来，他没办法更多地祈求她的原谅，因为这事轮到谁谁都不会原谅，可他心里确有很多难言之隐，想要和她说说，所以选择在她睡着的时候，接近她，聊以慰藉。
她自信还是比较了解哥哥的，就像现在，他说的那些和心理最重要的人总是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的人们，一定就有他自己。他都32岁了，一直不谈女朋友也没有结婚的意向。他工作很认真——至少她这么认为——不然不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跑去上海做律师。过去，她总是在没事的时候揣测他的哥哥，难道在他的心目中，事业远远比爱情和婚姻重要么？可是今天，就现在，她才听出来，原来他也有喜欢的人，只是……这个人和他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终生守着她，可是命中注定，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小星，你信命么？”他忘乎所以地继续说着。
信！以前不信，现在信了。她和周志琦没有缘分，和肚子里再也无法成型的孩子也没有缘分。她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我现在可信命了。”谢嘉自问自答，“我和她注定不会成为最最亲近的人，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她……”
谢雅星听见哥哥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小小的声音——特别痛苦的呜呜声，让她的心紧紧揪住，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哥哥哭，即便是小时候淘气从树上摔下来也没有哭过。可是今天，他哭了，为了他口中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子。
“做梦都想……我对不起璐璐，”谢嘉趴在床边上肩膀轻颤，“如果不是喝多了我就不会把璐璐当成她，玷污了璐璐的清白，对不起……”泣不成声。
许久，再也没有声音，谢雅星轻轻睁开眼，望着基本看不清轮廓的天花板，许璐说哥哥是她第一个暗恋的人，哥哥说他注定不会和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成为最最亲近的人。每个人对爱情，都是有遗憾的吧，也如她和周志琦名存实亡的婚姻。
谢雅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着前哥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趴在床被上轻声地呢喃，她怎么努力都听不见。
早上醒来，动了下身子，谢雅星感觉下身没有明显的湿腻，看来情况还好。
起床洗漱，谢嘉已经买好了早餐，豆浆、油条——她从小最喜欢的绝配。坐在餐桌旁，谢雅星觉得对面低头不语的哥哥好像没有那么可恶了，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尤其是他心里有着一个深爱着多年的女孩子。
“哥。”
“嗯？”谢嘉没想到昨天还对他深仇大恨的妹妹今天语气这么友善。
“一会儿你就回家了是么？”谢雅星问，她想赶紧支开他，好马上赶去医院做稽留流产。
“你不跟我一起回？”谢嘉抬眼疑惑地看她。
“我今天有点事，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空了再回去。”谢雅星用筷子夹起泡过的油条，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刚说完，还没等哥哥回答，一阵钝痛从谢雅星的小腹传来，像痛经一样，顿时让她脸颊上的血色褪去。
“怎么了小星？”谢嘉见状焦急地问，他站起身，闪到谢雅星身边，用手扶着她的胳膊。
“哥，送我去医院，快点。”顾不得哥哥知道后会不会生气了，谢雅星无奈地投降。
小小的甲壳虫里，谢雅星窝在副驾驶座上，小脸煞白。车厢安静极了，车速也快得惊人，还好周六早晨交通不算太烦人。
到了医院，谢嘉忍住悲伤和愤怒打横抱起谢雅星就往产房旁边的手术室冲。“非要做掉么？”谢嘉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问。谢雅星点头，不容置疑。
一大早来做流产的人不用细数就知道不下10个。办了手续，谢雅星被送进手术等候区，进门的最后一刻她转身对哥哥说：“别告诉爸妈好么？！”她看到了哥哥心疼地点头。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出来一个护士，语气不咸不淡地说：“进来4个人。”然后转身进去搀扶出来4个刚做完的。
谢雅星听到护士叫，立刻忍着痛撑起身子走了进去。抬起头扫了一圈手术室，她打了个寒颤：教室一般大的手术室里并排摆放着4张妇科检查用的椅子，一个大夫正在角落里摆弄着机器。
躺在椅子上，护士给新来的4个人按顺序扎了静脉针，然后大夫在麻醉师的配合下，从左往右做过来，像流水线一样无情地解决着一个个无缘与这个世界谋面的小人儿们。
轮到谢雅星的时候，护士用碘酒给她擦拭下身，她下意识得缩着，舍不得她们带走她的宝宝，她爱ta，ta是她的骨肉、她生命的延续。可是，容不得她的挽留，当麻药进入身体片刻过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只记得昏迷的前一刻，她的心在唱：宝贝，让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也不得已，你会悄悄地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原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