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见花开》允之

11、第十一章

　　“大志，我刚才说的，你给个话儿。”陈秀秀打破了沉默。
　　他坐在小板凳上搓了两下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的吞了下去。唐彩瑛，长的那么好怎么会看上自己？

　　蚊虫绕着沾满尘垢的灯炮打转，隔不了一会儿就有被烫死的从上面掉下来。陈秀秀拍掉了落到胳膊上的小飞蛾，问：“你是不是担心小瑛子看不上你啊？”
　　见李大志点头，她“咯咯”的笑。“其实啊，是瑛子看上你了。你个大男人，还没个女的干脆。大志啊，你这么过行，但是小龙呢？你得多想想你儿子，他还小，总得有个妈妈照顾。谁家孩子能和小龙一样，小小年纪给你做顿饭？……”
　　“我懂。也不光看上看不上的问题，这邻里邻居得怎么想啊。唉！”李大志叹了口气，表情凝重了些。
　　见陈秀秀吃惊的看着自己，他赶紧解释：“你别想岔了啊，我是怕邻里邻居说道他们娘俩儿。”
　　“你这棵榆木脑袋可真能想，你管他们怎么想。实话告诉你，你不要他们，别人说的才多。一个外地女人带着个孩子，还不引人闲话啊？你好好想想。”
　　李大志被噎的说不出话，唯有点了点头。

　　正说着，李小龙睡眼惺忪的从屋子里出来小解，解决完才看见坐在爸爸边上的陈秀秀，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婶儿。”小孩儿迷迷糊糊的没睡醒 ，声音糯糯得特别招人疼。
　　“小龙啊，你很快就有妈妈了伐。”陈秀秀摸了摸他的头发。
　　李小龙还没清醒，蒙蒙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他靠向男人，抱着他结实的胳膊，说：“爸爸，蚊子咬死我了。”
　　李大志摸了摸他的后背，宠溺的笑了。

　　陈秀秀回去的时候，李元正在床上点从老爷子那边抠来的钱。正点着，见老婆推门进来，慌忙塞到搭在椅子上的裤子里去。
　　“藏什么藏，我看见了。”陈秀秀白了他一眼，拿了毛巾和盆子去外面擦澡。

　　天有点凉了，白天晒得水在这时候仅剩了一丝温。担心老爷子什么时候出来上个厕所，陈秀秀往身上泼了点儿水，又拧了几次毛巾，匆匆的擦了就进屋了。
　　陈秀秀属于丰满型的女人，脱掉衣服后的身体毫无避讳的展露在自家男人的面前。她的脸和手臂许是被日晒的缘故，有点黑，和白皙的胸脯产生了巨大的反差。
　　“你去找李大志干什么？”李元把电风扇挪的离自己近一点，边摆弄边问。
　　“说媒去了呗。”陈秀秀套上了碎花背心，又去拿那条松松垮垮的短裤。
　　“说什么媒？”
　　“当然是瑛子和大志啊，还能有谁。你啥时候见我给其他人说媒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元摁在床上，刚穿到大腿的短裤也瞬间被扔了出去。
　　“个欠cao的娘们儿！”李元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在看到陈秀秀胸前那对若隐若现的珠玉的时候，烧的更旺了。
　　“李元你发什么疯！”陈秀秀推拒着，想要大骂又怕别人听见，只能低喝。
　　李元三下五除二扒了自己下面的衣服，然后拧了陈秀秀的大腿一下。“我没有发疯，我只是想做点儿男人该做的事儿！”

　　第二天陈秀秀醒来，很快就看到了挂在凳子上的短裤，一如既往松松垮垮。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给他生个儿子呢。

　　唐彩瑛一直在考虑怎么和穆嘉毅说那件事，而李大志带着李小龙去了一个小馆子，叫了他爱吃的梅汁排骨还有芦笋，就很直接的说了想要再婚的打算。
　　“妈妈？”李小龙啃完了排骨，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沾了浓汁的手指。
　　“爸爸想，再结婚。这样你就有了妈妈，我也有了……”李大志没能说下去，因为李小龙太高兴以至于把桌上的酒弄倒了，洒了他一裤子。
　　“你高兴就成了，我想也是了，你那么喜欢唐姨还有她家的那个小崽子，呵呵。”李大志象征性的擦着裤子，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爸爸，是唐姨？”李小龙问。
　　“对。”
　　“那我以后就是穆嘉毅的哥哥了吗？是吗？”李小龙坐在凳子上晃荡，脚尖刚刚能踩到地面。
　　“对。”李大志郑重的点了点头。

　　纺织厂在招工，陈秀秀介绍唐彩瑛去试试。主任问了唐彩瑛些基本情况，把她安排进了办公室当后备会计。“你受到的教育，应该很快就能接纳新知识。这段时间跟着彭会计好好学习，她很快就离开我们厂了，到时候你再顶上。”主任说完，就下车间例行检查了。
　　唐彩瑛回来，早已放学的穆嘉毅趴在小桌子上，脸朝着窗外。
　　“嘉毅，睡了？”唐彩瑛问。
　　“没。”闷闷地声音传来。
　　“怎么了，不舒服？”唐彩瑛问道。
　　“妈妈，李小龙要当我哥哥了吗？我要有新爸爸了？!”小孩儿转过头来，眼睛有些红。
　　“谁和你说的？”唐彩瑛摸了摸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温柔的问。
　　“李小龙啊。”说完，男孩子低下了头。

　　“是，你听到的都是真的。你难道不想要个爸爸吗？你忘了以前的人怎么说你了？”唐彩瑛想起那充斥着闲言碎语的日子，心里很酸。
　　穆嘉毅不说话了，母子俩无言而坐。过了很久，穆嘉毅把铅笔盒拿出来，掀开底下他自己铺的算数纸，拿出一张旧的照片。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很快就滚落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流。“妈妈，那爸爸怎么办？”
　　是询问，又像是控诉。唐彩瑛拿过那张印有青春的旧照，心疼得难以形容。她以为在搬家的时候丢了的，没想到被嘉毅藏起来了。曾有多少夜晚，她对着照片上的年轻男子哭泣，又有多少夜晚，她想要带着儿子回去找他怨他……
　　“爸爸已经不在了，嘉毅，你要记住，你的爸爸早已经不在了。”她揽过儿子的身体，一字一顿的宣告：“等妈妈和李叔叔结了婚，他就是你爸爸，他才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