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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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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骨子里对于那一种血腥气味的敏感,茜娘只是带着护院和千雪、清幽往林子里走去。她没有让她们留在原地等候,一来这样不见得有多么安全,二来本就带了几个护院,若还要分给她们一个,那么也许遇到的危险会更大。
“快,把这手印按了,否则老子砍死你。”隐约间,可以听见凶狠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茜娘和简宁对视一眼,后者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带着一名护院手脚极轻地离开了。茜娘站在原地,留下的车夫站在他身边,下意识地就往前立了一些——保护的姿势。茜娘感激一笑,随后安抚似的拍了拍千雪拉着自己衣袖的手。
“没事的。”她朝她做了个口型。随即便听得一声惊呼传来,然后是一阵打斗的声响。
茜娘对身边的几个人做了噤声的手势,随后率先迈开了步子朝声音的方向而去。从树木间可以瞧见两名护院正在和四个莽汉交手,而一旁的地上坐着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旁边是的年轻少女似乎是她的丫鬟,正神色紧张望着简宁,连呼吸都急促。
倒是那妇人,一脸平静的模样,只有在瞧见形全然有利于简宁二人的时候,眼神中的担忧才渐渐淡去,可随之又浮现出一抹不解。
茜娘微微一笑,挣开了千雪的手,款款走上前,仿佛不远处的打斗并不存在一般。
“这位夫人,没事了。”茜娘走到妇人身前,蹲下身解开了她和丫鬟身上的绳索,随即安慰地笑了,“可是吓着了?”
“多谢姑娘了。”妇人也微微一笑,随即在茜娘和丫鬟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夫人客气。”茜娘说完,目光落到简宁身上,只见他阔刀一挥,最后一名莽汉便重伤倒地,“可要送去官府?”茜娘问。
“那就有劳姑娘了。”妇人朝茜娘欠了欠身,道。
“无碍。”茜娘微微一笑,随即朝跟来的千雪吩咐,“带这位夫人去我们马车上歇息片刻,喝杯茶压压惊。”
“是,夫人请。”千雪屈了屈膝,说。
直到那一行人渐渐走远了,简宁才走到了茜娘面前,“老板,这些人如何处置?”
茜娘的目光淡淡扫了那些人一眼,“送去官府吧。他们自会有处置。”说完,她俯身捡起地上的一张纸,应是方才那些人让那夫人画押用的。茜娘粗略看了一看,旋即勾起了嘴角,转眼便将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老板?”
“记住,你我从未见过这封信。”
茜娘说完,转身离开了林子。
她知道今日所遇之人不是寻常人家的妇人,但是她竟不知,这次阴差阳错会同王府有所牵连。那一张纸上,赫然在抬头写着“安王赵海行”。
“夫人可觉得好些了?”展开笑颜,茜娘踏上马车,钻进车厢,只见那妇人正闲闲喝着茶,神色自若。
安王府的王妃,的确是有一番气度的。临危不乱,亦不会使自己的情绪有不必要的波动。听闻久居边关的安王带着家眷于上个月回了临安,这临安城中的势力布局只怕又会要有一番波动。如今在这荒郊野外遇到安王妃,又出手相助,不知带来的结果是好是坏。
茜娘不介意结交江湖或是官场人士。毕竟闲潭阁开门做生意,广迎四面八方客,人脉上的事情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她尽量不去招惹一些易引来危险的人物。否则人头不保的,岂止是她一人。
“好多了,这一回多亏了姑娘及时出手相救了。”妇人放下了茶盏,朝茜娘点了点头。
“夫人不必言谢,路见不平之事,自然是要拔刀相助的。”茜娘微笑着说,“不知夫人身居何处,可要我们顺道送夫人回去?”
“不必了。”妇人摇了摇头,“我带着家眷去水月庵清净几日,正想着要出去逛逛,却遇到了歹人。如若姑娘不嫌麻烦,送我们回水月庵山下即可。”
“自然是不麻烦的。”茜娘应了一声,旋即千雪便走到了车门口,对车夫说了几句后,马车调转了方向,一路朝水月庵而去。
“姑娘这是打哪儿来啊?”妇人在车上闲谈般开口,“看你们这模样,亦不像是出远门。”
“我们刚从水月庵回来,前些日子在那儿做了场法事。”茜娘坦然回答。
“原来住在那西厢的便是姑娘了。”妇人说着,念了一声佛,“真是佛祖保佑,能让我们遇到姑娘。”
“是啊,佛祖保佑。”茜娘虔诚地随她拜了一拜。
“姑娘,你怎么好像对那位夫人格外客气呢?”到了水月庵山脚下,那妇人带着丫鬟告别了茜娘等人之后便上了山。茜娘站在山脚下望着那身影渐渐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到了马车里。沉默了许久的千雪这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待人客气,自然是没错的。”茜娘道,“况且那夫人才受了惊吓,我们怎能不好生照顾呢?”
“姑娘,你人可真好。”千雪笑眯眯的。
茜娘靠在了马车车壁上,微微扬起了嘴角,对千雪的这句话不置可否。
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见得有多坏,至少现在是如此。虽然说不上每一步都是处心积虑,但在这三年大部分的时间里,没有利益可循的事情,她是不屑去浪费时间的。
“姑娘,我们会经过太白居么?”进了城之后,千雪问。
“嗯?怎么了?”茜娘微微侧着头看着她。
“我答应要给阿七她们买太白居的鸳鸯雪花卷……”千雪笑得很是乖巧可爱。
“那就去吧。”茜娘笑了,想了想又道,“瞧着也要到午饭时候了,不若我们去太白居用了午饭后再回去,如何?”
“好极了。”千雪雀跃道,“我可喜欢吃太白居的醉鸡了。想想就流口水呢。”
“知道啦,就属你最嘴馋,这临安城大大小小的酒家,可都被你吃遍了。”茜娘说着,伸手捏了捏千雪的鼻子,后者眼疾手快地躲过了,旋即溜到门口和车夫说了几句,这才笃定地坐了回来。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在太白居前下了车。
“可有雅间?”茜娘一面随着堂倌上楼,一面问。
“不巧,雅间早已客满。不如让小的给姑娘们在这大厅里寻一个清净的位置?”
“也好。”茜娘点点头应允了。那堂倌动作利索地扫视了一眼二楼大厅,随即引着几人走到临窗的桌前。身后的不远处,是一间紧闭了房门的雅间,里头传来悠悠扬扬的丝竹声,听着倒也舒适。点了几个菜,茜娘与清幽、千雪边聊边等,至于简宁等人,便在一楼另开了一桌。
倒也不是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念头,只是茜娘知晓,让他们与自己同一桌吃饭,只会拘束了他们而已。
“茜姑娘,回去之后,咱别告诉她们已经在太白居吃过了,就说是在水月庵用了午饭才回来的。不然她们定然是要嫉妒的。”千雪给茜娘倒了杯茶,说。
“那有什么,反正是嫉妒你,又不是嫉妒我。”茜娘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着说。
“姑娘……你就当行行好呗。”千雪皱着一张脸,活像是只刚出笼的白乎乎的包子,“否则到最后,定是要我请她们一顿才能作罢。”
“我发你的月钱,吃十顿太白居都是绰绰有余。”
“那人家心疼钱嘛。”
“你这模样,都快成了守财奴了。仔细以后和钱过一辈子。”
“那也不错。”千雪笑眯眯的说。
正在谈笑间。远远瞧见堂倌领着一名倜傥的男子走上了楼来,茜娘稍稍一怔,旋即对着来者点了点头。那男子愣了一愣,然后也笑着点头回礼。目光却落在了清幽身上。
“孙大人,这边请。”堂倌讨好地说。孙培朝他做了稍后的手势,然后走到了茜娘这一桌前。“茜老板。”他对茜娘作了个揖。
“孙大人。”茜娘亦回了个礼。如今这孙培已不再是当日在闲潭阁的花园里的孙培了。自从那一夜后,他深得管奇的赏识,迅速谋得了一个好官位,在朝堂中迅速获得了小小的席位,并惹来不少人的瞩目。
“不知茜老板也来这儿吃饭,不然孙某正好请茜老板你一起,权当是多谢当日指点之恩。”孙培一面说着,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滑过清幽。再看那随着茜娘站起身来的女子,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唯有手中那一方被揉得一团糟的丝帕流露出了她的不安。
“孙大人客气了,茜娘不过是个小小的生意人,哪里敢让孙大人破费。”
“这是应该的。”孙培说着,将话题绕到了清幽身上,“这位姑娘好不面生,之前似乎并未在闲潭阁见到过。”
茜娘依旧是笑意盈盈,很是自若地点头,“正是,当日清幽姑娘身体不适,无法出来相迎。既然今日有缘相见,不若让我们清幽以茶代酒,敬孙大人一杯吧。”
“不不不,这怎么使得。”孙培似乎并未瞧见清幽吃惊的目光,摆摆手说,“孙某今日还有事在身,不日亲自去闲潭阁拜访,还望清幽姑娘不要再抱恙了。”说完,他朝茜娘拱了拱手,转身走进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