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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蛋糕饼(修) ...

  •   “开店?”胡晓霞嗑着瓜子想了想,“开店最重要的是要胆大,最开始一段时间大概率是亏的。”
      “我和阿珠她爸都没什么文化,他是裁员之后才去做生意的,之前开五金店来着,后面跟着别的老板去做建材了。”

      “做生意啊,千万不要怕辛苦、怕欠钱。辛苦说明有钱赚,欠钱也说明有钱赚。”胡晓霞说起这方面很起劲,“做人要大胆,我和你讲,撑死总比饿死好。”
      罗蕙围着围裙,神色疑惑又不解,“怎么这样说,做生意是这样吗?”

      “你做点小本生意当然不用这样。”胡晓霞说,“但你只要把生意稍微做大点,就得这样,头脑不够,胆大来凑。”
      “说的怪吓人。”罗蕙说,然后走回后厨把沸腾的锅关掉。
      胡晓霞见她不太信,也不说什么,找了其它的话题:“你隔壁那小孩呢?不知道今天来不来。”

      话刚刚落音,门外有人急急地走进来。
      是何继风,他和以前一样带着火焰般热情的笑容。

      “这不巧了,刚刚还说你来不来呢?”胡晓霞说,“我和你蕙姐用店里的锅煮了牛排骨,给你装点吃吃。”
      何继风看见后厨帘子后罗蕙的身影,心安了点,“我不用了,我顺路进来看一下。”
      胡晓霞又指了指桌上的电饭煲,“那吃不吃蛋糕饼?我教你蕙姐用电饭煲做的,不知道是酵母出问题了还是怎么回事,蛋糕快做成饼了。”

      后厨里的罗蕙听见这话大声说:“别吃那个蛋糕,它一点蛋糕的样子都没有,糖也放少了。”
      何继风走到桌边,看电饭煲里果然又个切过的饼似的蛋糕胚子,已经被吃了两块。

      “其实能吃的,我觉得还挺特别。”胡晓霞瞅瞅那蛋糕,还是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哪一步错了,我做的怎么就没这样呢?”
      罗蕙走出来,看见何继风表情严肃地拿了一块矮矮窄窄的蛋糕,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何继风就咬下这块蛋糕大半部分。
      “哎…”罗蕙无奈地笑了下,给何继风倒了杯水。

      “好吃吗?”胡晓霞问他。
      何继风咀嚼着蛋糕,接过水,然后不客观地评价:“好吃,挺健康的,口感像枣糕。”

      罗蕙看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摇摇头。
      “你不是顺路过来的,要干什么去?还留在这里不怕赶不上晚自习。”她说。

      何继风脸上笑意像面具一样落不下来:“其实我没什么事,下午不想吃饭,绕学校附近跑会步。”
      这理由牵强的离谱,何继风说完就摆手说要走了。
      胡晓霞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现在小孩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啊。”罗蕙看着店门口,随口附和道。
      胡晓霞没注意到她,“小何不吃的话,你多装点带回家,晚饭还能少做道菜。”

      ——

      在了解别人的各种途径中,气味是很私密的一部分,当从各种杂乱无章的气味中闻到真正那部分时,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要近。

      和袁秩结婚后,罗蕙从他身上闻到过很多气味,不同的男香和极淡的洗衣液味。他极其在意自己的对外形象,甚至要求别人知道自己是个有品位的人。哪怕从前没多少钱的时候,他也把自己包装成有格调的样子。
      那么他学生时期的气味轻而易举的变质了,这让罗蕙感到不可思议,原来那种温和的味道也会变成一种侵略性极强的矛一边对向家庭一边刺向家庭。
      当然,总的来说罗蕙婚后和袁秩的日子还算和谐,只不过这种和谐建立在罗蕙成为预防家庭矛盾的一面盾上。

      很长一段时间后,她再次捕捉到别人的气味,是在安静的楼道里。
      那天她拿着装着金龟子的木盒、拒绝了何继风的耳环。在何继风裹挟进来的青草泥土味和自行车链子的油味中,她奇迹般闻到何继风身上潮湿的水果气味。
      像是苹果那样健康又稍显甜蜜的水果。

      罗蕙却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好,她后来很少闻到别人的气味。她闻过老爹老娘身上是被田里沤过的土侵蚀入骨的味道,大姐以前是晒后没脱壳的稻米味,二哥是水腥味…
      坐车到城里,饭馆的烟火和酒店的清新剂会掩盖人与人之间的气味的联系,她的鼻子逐渐习惯了这种鱼龙混杂般的世界。同时,在广阔的地方,掩盖自己的气味也能让她感到安心。

      现在她突然惊醒,甚至是有点恐慌,对罗蕙和何继风两个人而言,这种似乎突破距离的情况不是什么好现象,而何继风还在傻傻地靠近她。
      这样做实在是愚蠢,他直白的感情只要稍微一暴露,流言蜚语立马会把他压倒。

      罗蕙理所当然选择疏远何继风,平淡地和何继风打招呼、不过问何继风的事情,甚至在发现何继风单车消失和何继风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选择无视。
      无视是最有效利器,何继风看向她和她打招呼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罗蕙为何继风这样的表情松了口气。
      她害怕疏离何继风后,何继风呆呆地没意识到,依旧对她过于热情。这样伤害别人的行为罗蕙也不想做,她会为何继风伤心的眼睛而怜悯。

      这种怜悯让她心也闷闷的,她窝在阳台靠墙的摇椅上透气,坐在这里她能不费吹灰之力以不错的角度看见星星和月亮,转凉的夜晚让她给自己盖上一条毯子。
      她不禁想,如果袁秩还在,她这时候会在干嘛呢?

      应该是催促袁秩去洗澡把衣服换下来,然后和袁秩一起看新闻,漫不经心地听他点评各种事情两句。接着珍珍要看动画片,她要去洗碗洗衣服拖地,袁秩有时回家拿文件的时候不脱鞋,和人钓鱼的后会带一身有味道的水到家里,家里的地板总是很难保持干净。
      总之,如果袁秩还在,她现在肯定不会因为邻居的情感而困扰,因为她会变得一刻也停不下来。

      她并不是在怀念袁秩,只是有些疑惑,人生直行的道路突然被封了,另一条岔路口为她打开,她边换道边偶尔想起本来应该顺利通行的那条路。
      太奇怪了,老天突然拦住了她忙碌的身影。

      罗蕙觉得有点冷了,她站起来,摇椅还在前后摇摆。罗蕙抱着毯子,她的阳台灯没开,室内也没开到,所以很暗。
      而旁边那户阳台没开灯,室内开了灯。何继风背着光站在阳台窗户边上,她只能看见何继风侧脸,还看的不太清楚,大概是因为她这边黑灯瞎火,何继风也没看见她在阳台这里。

      在周围没人的情况下,何继风眼底的伤心彻底扩张在他整个身体上,手肘靠着窗边,肩膀是无力的,头也微微下垂,嘴角浸满难过而往下掉,好像下一秒泪水会从他脸上划过。
      罗蕙突然想起,何继风这时候应该是在上晚自习,不该在家里,高中应该明天才放周假,很快,她听见何继风沉重的鼻音和几乎听不见的咳嗽声。
      何继风大概是请了病假待在家里。

      他有药吗?去看了医生吗?罗蕙躲在阳台门旁的阴影里,指甲刮蹭木质空心的房门,轻轻地刮蹭声让这间房显得不那么安静。
      担心何继风的想法马上被否定了,何继风是个独立生活的成年人,生了病自己会看医生买药的,她的担心太多余了。

      可早上何继风带着口罩出门的时候,他声音有点干哑,蔫蔫地和罗蕙打了招呼。
      “生病了吗?””罗蕙发誓,这一秒她真的只是单纯想关心这个年纪不大的可怜邻居。
      何继风的眼睛没有昨晚的悲伤,他清了清嗓子说:“嗯,有点,不过马上好了。”
      随后,他跟在罗蕙和珍珍后面两个台阶往下走。

      “看医生了吗?吃药了吗?”罗蕙一口气问了出来。
      何继风说:“小感冒,我已经吃了药,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要是太久不好,还是要去看医生。”罗蕙说,“该挂水打针就去。”
      何继风声音略小,“我没事的。”

      走到楼道口,何继风没有自行车了,径直离开小区打算坐摩的。
      罗蕙喊他:“你别坐摩的了,等下吹风吹多了感冒更严重,小洁她妈妈等会开车送女儿去学校,你正好顺路和她一起去。”
      “不用了,太麻烦别人了。”何继风婉拒。

      罗蕙告诉他:“小洁她妈妈是你们学校高中部的老师,顺路给你带过去没问题的。”
      罗蕙和小洁的妈妈关系很好。何继风空闲时无聊,在小区里还带过小孩,小洁的爸爸妈妈都很忙,他有次在小区楼下陪着小洁等她爸爸妈妈回家,等到很晚家长在回来开门。胡晓霞知道这事,说何继风适合去当老师带小孩子。

      可何继风不知道在轴什么,并不想让人送他,罗蕙没说两句他就走的远远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蛋糕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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