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日暖》承灼华

12、第二卷：昭王府篇三话

　　乔氏有喜的消息是二十日后传来的，各家臣子纷纷呈礼祝贺，元昭也不例外，他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毕竟那些老家伙送的东西一个比一个珍贵。
　　上赶着攀附元承呢。
　　“公子不如亲自登门拜访，那些臣子虽然礼厚，却是未曾出面，算不上什么心意。”
　　元昭一只手将脸撑着，一只手在花园的石桌上不停写写画画：“要说礼物，那些俗物确实入不了殿下的眼，只是两手空空，再诚恳地上门也有失礼节啊，不如……不如我亲自题字，也算得上心意了吧。”
　　我眼皮一跳，元昭虽贵为公子，善武，题字却上不了多大台面，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不好扰了他，闭嘴不说话了。
　　翌日，元昭带着我再一次进了太子府，府内还有些许金银没有收拾，想必是今日送来的礼物还没来得及纳入库房。元昭揣着那一卷装裱得十分精致的字，在前厅等着元承，没一会，元承就出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子，不是刘氏，那就是乔氏了。
　　“殿下，政光为您题了字，以表祝贺。”他说着，铺开了卷纸，在看清纸上所写时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纸上赫然题着“可喜可贺”四个大字。
　　公子，您还不如不送，这显得您很没文化啊。
　　我无语扶额，如是想着。
　　元承瞅见内容，什么也没说，一旁的乔氏倒是先客气起来了：“昭公子有心了，殿下，不如收着吧，也是昭公子的一片心意。”
　　元承点头允诺。
　　“这就是乔氏吗，果真是一佳人，不知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取好名字了吗？”元昭嬉笑着打量乔氏，乔氏虽不是大族的女儿，也有些涵养，我不禁想起元秉所说，她有心仪之人的话，乔氏如今模样，不像嫁错了人的愤恨，看来，元秉果真是为了让乔氏不进太子府撒了谎。
　　“回公子，未曾，这还早着呢。”乔氏浅笑，低头抚上自己的小腹，我抬眼看看元承，发现他正盯着我，我蓦然一惊，赶紧低下头去。
　　“殿下可得小心点着，毕竟也是政光的第一个侄儿，若是可以，让政光来取名字也是不错的。”元昭喋喋不休地说着，乔氏在一旁点头致意，而元承似乎并不关心元昭说了什么，合眼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不敢看他，生怕再一次跟我对上目光。
　　终于，元昭讲累了，辞别元承后要回去，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乔氏温良，像极了以前的刘氏，如今乔氏进门不过月余，就有了喜，当真是因为刘氏没有子嗣，元承才不关心她吗？
　　我越想越乱，干脆不想了。
　　过了一段时间，元昭让我去府外置办点东西，说是置办，事实上是他嘴馋，又因为王上吩咐的一些事情抽不开身，让我去买点他爱吃的。
　　元昭平素最爱吃的那家点心铺没多少人，我走了过去，问老板买一些点心，而老板只是看了我一眼，挥手让我走：“今日已经没了。”
　　我闻着铺子里传出的香味，疑惑道：“这不是还有吗？”
　　“有位公子已经把剩下的全包了，赶紧走。”
　　我被老板推搡了一下，踉跄地后退。这时，那个包了铺子的公子哥从里面出来了，他上下打量我几眼，嗤笑：“哪来的不知好歹的野丫头，敢和本公子抢东西？”
　　“我是昭公子的人。”我本想走，一听见这位公子哥口出狂言，忍不住回了一句。
　　“什么昭公子的人？你可有证据？”
　　今日出门本着只是买点吃的的心思，所以并没有带昭王府令，这不带，倒是出了篓子。
　　公子哥见我拿不出证据，笑得更猖狂了：“好啊，不仅要和本公子叫板，还胆敢冒充昭公子的人，来人，给本公子打。”
　　公子哥的侍从得了命令，纷纷朝我过来。
　　“等等！”
　　一道陌生的声音，但我好像听过。
　　是乔氏，乔顺意。
　　乔氏迈着小步，却是步伐极快地来了：“不知公子为何要打她？”那公子哥见乔氏仪容不凡，权当她是某家小姐：“她敢顶撞本公子，还冒充昭公子的人，这位小姐，你说该不该打？”
　　“可是公子，她的确是昭公子的人。”乔氏徐步上前，正好挡在我和那位公子哥之间
　　“你有证据？”公子哥依然保持着倨傲的态度，不肯礼让一分，乔氏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大喇喇地挂在公子哥眼前：“我乃太子侧妃乔氏，如此，公子可有异议？”
　　公子哥一见那金得晃眼睛的令牌，如临大敌：“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太子侧妃莫怪。”言罢，他转身让老板把他买下的东西悉数给了我做赔偿。
　　“我已经把东西送给了这位姑娘，还望太子侧妃别告诉昭公子。”他惊恐地一溜烟跑了。
　　乔氏将令牌收进怀里，拍拍我身上的尘土：“我识得你，你上次和昭公子来过太子府送礼。这公子是都城里出了名的骄横霸道，若是对你下了手，可挨得惨了。”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和元承是大相径庭。
　　“你这样的小姑娘，平白受了打，是要破相的。”
　　“可我只是昭王府的一个奴婢。”
　　乔氏闻言，顿了顿，很快又露出微笑：“奴婢也是小姑娘呀，再说了，像你这样的孩子，命不会差。我听说，昭公子对你可好了。”
　　我心下一暖，又想到她才刚及笄：“侧妃殿下也才刚及笄。”
　　“我已作人妇，不久为人母，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乔氏语气淡然。
　　“您嫁给殿下，幸福吗？”我望着她的脸，问她。
　　“殿下待我极好，吃穿用度什么的比平常侧妃要高，白日里也会来陪我 ”乔氏提及元承，笑容更甚了，我看得出她对元承很喜欢，但，她口中的元承，与我见到的元承完全不像一个人，难不成他真喜欢乔顺意？
　　回到昭王府，我仍回想着方才的事，以至于没注意到元昭。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元昭惊喜地拿过食盒。那公子哥买太多了，我只拿了一点，余下的都送给路人了。
　　给乔氏，但她不要。
　　见我不回答，元昭敲了敲我的脑袋，我猛然回神，把那些事告诉了元昭，却没和他说乔氏对元承的评价。
　　“那乔家小姐性子本来就温良，所以元秉担心殿下对她不好，才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的，若是寻常公子也就算了，但那是太子殿下，狠又狠不过，谁愿意送自己的好姐妹去那里？”
　　元昭嚼吧嚼吧着点心，口齿不清。
　　他心里也清楚元承的为人，任谁嫁进太子府都是进了深渊，所以，这更令我疑惑乔氏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