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面系noise]爱丽丝》虞世辞

2、2

　　深樱也喜欢他。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对感情这种东西一点都不敏感，最开始深樱总是对着柚子笑的时候我只是模模糊糊地这么感觉出来了。
　　【这孩子比起我，或者悠佳、小黑，更喜欢柚子一些。】

　　这个“一些”可能比我想象中要多的多。柚子从那片沙滩回来后不仅大病一场，还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一直对我们说他遇到了“他的声音”，那孩子“完全就是在用我的声音唱出我的歌来”，说这番意味不明的话时，柚子的眼睛亮的可怕。听说有泪痣的人会过得很辛苦，但那时，说出那番话时，柚子左眼下方小巧的泪痣都在闪闪发光一样，变得不可思议得富有魅力。

　　在看过一场乐队演出后，小黑他们很高兴地跑来，问我要不要一起组乐队。四张小脸在我面前熠熠生辉着，标注各种数据、描绘各种细节的大大的植物科普绘本正摊开在我膝头。我迷茫地抬头看着这四张写满相同情绪的一模一样的脸。
　　手指摩挲着绘本光滑的内页，我犹豫了很久。

　　***

　　后来在涩谷街头的大厦上看到了innohurry的演出。非常精彩，爆炸般的乐器音衬托出尖锐的女声，异常地吸人眼球。我背着吉他，与众人一起站在发散着迷幻般的光芒之下，黑色头发的“爱丽丝”的瑰丽眼睛像一只囚笼中的黑色凤蝶，美丽、冰冷，不近人情。

　　深樱后来给我打电话，在昏暗的灯光下、嘈杂的舞台后，我捂着耳朵跑到了人少的地方，正要松一口气时，深樱说话了。
　　“miyuki……你这是在、玩乐队吗？”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僵硬了一瞬间，不知为何不想让他们知道一般，我下意识地否定了，
　　“没有啊……我只是来看演出了，陪同学一起。”

　　我张了张嘴，犹豫许久，还是没有补充更多的细节，没有必要给一个谎言填充内容。

　　听筒那边沉默下来了，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一句话的功夫聊天的场子就冷了下来。事实上，对着许久未见的青梅，隔着两座不同的城市，每天过着不同的生活，乘坐地铁时穿过不同的人流，明明每个时间节点都能对应得上，只是因为每天面对着不同的人，所以我们也变得无话可说了。

　　明明不该开口的、
　　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着通电话草草了结，

　　“miou”
　　“嗯？叫miou干嘛？”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语调上飘，轻快地像只小鸟。

　　“innohurry的柴郡猫和爱丽丝……”，我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语言，身后隐隐绰绰的喊叫声也变得清晰起来，我不想伤害她的，“所以你是……爱丽丝吗？”

　　“……”

　　鼓动的心跳渐渐和躁动的鼓点跳在一个节拍上了，不安感后知后觉涌了上来。我不该这么问的，或许我应该问“你是哪一个？”而不是直接挑明身份。

　　我不知道深樱是否看出我喜欢柚子，但我们谁都知道她喜欢柚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秀气的红色耳钉明明至今都宛如钉子一样扎在她的耳朵正中心。

　　“……”
　　她还在沉默，我早已颤抖。

　　“欸~miou看起来这么显眼吗？还是说miyuki，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嘻嘻，这就是学霸的眼力吗！”
　　“啊，感觉你们那边声音逐渐小了，miou是不是和你打电话太久了？快点回去吧，别让你的朋友们担心。那就这样咯，下次见！”
　　“哔”的一声通话断掉了。

　　她真好懂啊。一如既往地好懂。
　　我轻轻捏着自己酸软的手腕，这是腕力太小的缘故，我又喜欢用手腕发力抱着吉他，明明live house的店长也说过我这是个不好的习惯。
　　一串透明的温热水珠从手腕滑落，掉在了地上。我还以为自己哭了，抬头一看，原来下雨了。
　　雨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