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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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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峎继续喝汤，周围环境嘈杂。他低着头，一点一点地剥开眼前盘子里的虾，随着虾皮一点一点剥落，他塞进嘴里。
咀嚼着，他眼神若有若无地向刚走进的两人瞟去。
来来往往的服务员穿梭间在后厨和坐客区，他看不清坐在后厨暗角里的两具身影。服务员端过去的不过是最普通的海鲜，点菜上倒是没什么异样。
乔峎沉着眉。
乔峎清晰的记得那个人的样子。
绝对不是面前这个。
他记得他手指里被小刀划破的那块留下的印记，也还记得那人凹陷下去的眼角皱，那人说话时温吞的声音，眼神里带着杀意的气。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出去。”
苏令窈的位置，太显眼。
“？”
乔峎淡淡说：“这是我订的座，我邀约的人也不是你。”
“……”
乔峎吐出扇贝壳，海味夹带着咸，酝散在空气里。
苏令窈又想起她刚才吃的那道菜。
一模一样。
“所以呢？”
苏令窈冷冷一笑：“你邀约的人，不是早就走了么？”
连正眼都不甩给人家的人，这会在这倒假惺惺上了，未免太可笑。
她若无其事地坐下，手机里的震动，置之不理。
“乔峎。”
乔峎对她的行为并不惊讶，又抿了口汤，抬起头，看着她，“嗯？”
“还好么？”
“还行。”
这是两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平静的姿态对话，自那件事发生后，每每见面，苏令窈都必须得忍住把他那张假面撕碎的冲动。
乔峎没再开口。自上次山火事件后，两人再没有过交集。她没想过他仍然留有当初的习惯没变，在两人在一起时候，似乎过去了很久，记得那时，它们总是会在校园门口旁的这家华裔开设的连锁海鲜饭店吃饭。
距此一别，已过去了七年。
包里有那张陈青塞给她的照片，那张照片应该是最近洗出来的。
倒是快。
苏令窈轻笑两声，翻开包，拿出那张照片。
“为什么回国？”
“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看我？”
她看着手中那张照片，照片里他的视线明显，就和此刻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海鲜汤有些涩了，味也有了变化，舌尖的蓓蕾突然僵硬地令乔峎难以吞咽。
“……”
阴暗的角度，他每每总像一个偷窥者，知道她心不愿，所以不想被发现的，循着她的踪迹，她的背影。
他偏不想认输。
乔峎轻蔑一笑，“你就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在看你？”
彻底把视线从后厨那两人身上收回，视线略微一瞥，乔峎看着她。
“苏令窈，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你就那么自信，到我们分开那么久后，我还对你念念不忘？”
乔峎的目光微微倾斜，视线中，那两人似乎已经准备离开。
窸窸窣窣声音后，那两人走出了餐厅。
离开很快，不像正常食客的用餐时间。
乔峎站起了身，以俯视的目光看向她：
“也别太自以为是。”
苏令窈脸色一白。
陈池屿正站在车前等她，看她来了，摁灭手头的烟，“好了？”
苏令窈一愣，点点头。
乔峎坐的位置本就距离窗子近，隔着玻璃，陈池屿看见两人似乎有一阵对话，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此刻苏令窈出来，他亦没有探究的意思。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窗内的乔峎，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短暂地交汇。
陈池屿挪过去了目光。
苏令窈将刚发生的一切轻描淡写地叙述了一遍。
她的语气有些疲惫，这段短暂的对话，像是消耗了她极大的力气。
陈池屿听完她简短的陈述，没有说话，简单明了地说：
“找个时间再联系他。这事大概率没那么简单，既然他认识拍这张相片的人，说明他可能知道当年那场走私案的内幕。”
那是一起发生在泰国的那场跨国走私案，涉案市值高达两亿美元，震动了港城和那空沙旺。然而，由于错综复杂的司法程序，主要疑犯至今在逃，象牙分销的核心嫌疑人也仍未落入法网。
苏令窈问：“所以案件到现在还是定性为相关人员未缉拿状态？”
“是。这些人活跃于网络，流动性极强，依靠更改IP和隐藏身份，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
普通大众能接触的网络部分称为浅层网，仅占据网络内容的3%，而剩余的97%隐藏在深层网络中，那里不仅涉及非法交易，还有洗钱、非法交易、身份伪造等更为复杂的活动。
陈池屿启动车，此时太阳正到最炎热的时刻，她扶额，看着镜外那抹黑色匆匆离去的身影。
上了那俩Mirai。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跟着他。”
奔驰S300慢速行驶，那条路竟意外的和她正准备去的鉴赏会路线重合——乔峎也收到了邀请帖？
不，不像。
苏令窈坐在副驾，凝视着手中的相片。
捏着手中的照片。
开始时她没注意，现在细致地，一点一点地，打量着这张照片，她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不是因为照片的血腥，而是因为每当凝视这张照片，胃里就有一股她无法抑制的恐惧浓烈的散开，以至于她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照片上，那具被斩首的大象，颈椎深陷，皮落了一层。
她知道，在拔取象牙的过程中为什么要割下象头。
一旦切断颈椎，失去了鼻子的大象无法自卫，猎人便能轻松地割下象头，剥开后颈椎的皮，甚至在皮内施毒。
她目光始终无法从那具躯壳中移出去。
不是一具完整的躯壳，以至于连最后连被感应到的情感也都消失殆尽。
她额头留下细微的汗液。
“到了。”陈池屿停下车。
在最后转弯的一个弯道内，那俩Mirai终于驶离了那条直接进入公馆的道。
她再次收起了那张照片，打开车门，走下车。
刺眼的光打中她的眉心。
此时正值正午，好在鉴赏会是举办在近郊的一处别墅会馆里，还不算太热。
门口车辆偶有停留，路中央便是铺向走入鉴赏会的入口处。庭院绿野葱葱，此时来往的人较少，没有喧嚣，气氛倒是宁和。
看来他们是来的比较晚了。
苏令窈抬头，门口余下的人也往里头走着。
陈池屿突然停了停，来了电话，他抽出手机，对着手机里的声音说着什么，烈日酷暑，用眼神示意苏令窈先里头等他。
第一层是普通的工艺品展示，呈圆弧形的展示
压轴品居中，
琥珀色的晶莹透明感，似乎可以穿过光线，在灯光下更显灼灼发亮，洁白无瑕，几近纯洁、
有象牙制成的杯子和扇子也有一些小玩意，雕刻摆件，象牙的工艺品涉及到日常生活的不同领域。
栩栩如生的雕刻摆件安静的摆在展示台，她凝神看过去。
入口第一个展品便是被放置在门口的镇管之品：“鬼工球”。
这是极其稀有的艺术品，球体的每一面由无数大小不一的空心球环绕而成，外观精致无比，每一层球体内部都层内有层，且内嵌的每一个球均能在环绕者操纵下自由转动，相互衔接为同一圆心。
制成这项工艺品，花费不少功夫，但凡量度过程中失之毫厘，都无法还原如此鬼斧天工的艺术。
血腥的红色和白色在她眼中来回翻转，她闭紧了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画面。
她走在第一层与第二层的上行的走廊中。
当她落了脚，走上楼梯门口的台阶时，前方的声音传来的更为清楚了些。
一阵交谈的声音迎面传来，而女声隐隐透露着熟悉之感。
“这一层具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很少，更多只是具有摆放价值。目前展示出来的也只有鬼工球算得上勉强有一些文物价值。”
“看你这样子，倒是老收集迷了？”
“呵。不算。”
苏令窈脚步缓缓走过去。
一具高高展示的巨型象牙被摆置在艺术雕刻区中央，站在展示台前的人因为她明显的脚步声回头而终止了对话声。
“苏令窈？”
女声讲话时旁站着的身影也停顿了一瞬，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走过来的苏令窈。
苏令窈正欲离开。
“等等！”
“你认识？”
女声尴尬道：“我……同学。”
男人身影彻底转过来，目光里的探究蕴藏了细碎的惊艳。
姜若彻底看清她的脸后，用有些奇怪的眼神投向她，还真是她。“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
自毕业以后，太久没见面，恍然间碰到，她一时还觉得诧异，好多次校友会聚会苏令窈都联系不到，此刻意外的场合竟能碰到，回头和其他同学聊着也能八卦一番。
苏令窈这人性子冷，她校园里碰到也没怎么聊过，但当年一直在校园里，也知道有这号人。
姜若倒是不知道苏令窈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眼光了，能在此地遇到，大多目的相同，怪异的眼神变为同好的赞许，“你也要买？你要买的话，我身旁这位可是位大师，兴许能帮你挑一件你喜欢的艺术品。”
苏令窈不说话，庄秋当她是默认了。隔着艺术品展柜的玻璃，他开始一点一点打量着她样子，姜若和她站着，两人穿着和面容完全是两个风格，姜若穿着深红色抹胸裙，苏令窈一身白色，倒是和‘象牙’融二为一，更胜一件艺术品。
庄秋看着她，笑道：“艺术价值，能反映藏品不同时代最高的艺术水准，但今天这鉴赏会里的艺术品未免还是太逊色。”
苏令窈眉头一挑，因他话起了兴趣。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