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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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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场圣杯战争由我组织,全部御主听候我的命令,”乔治回答。
能诈出这句话,此人不是泛泛之辈,但是他跳跃的情绪和行动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君士坦丁想着。
“而且您不会背叛罗马人。”
“好了,你是现代公民。”
“我就是罗马人,”乔治咧嘴一笑,“您要是不认我,别人也会认我。”
法统在手,君士坦丁不想继续辩逻辑和历史继承,但现实让他觉得微妙的不爽:皇罗变没品、开得起玩笑了,以后要刺激对方得使新招,想新招总有点麻烦,需要契机和急智,否则容易落下乘。
“那女孩是什么人?”乔治终于问了件正经事。
君士坦丁感觉永恒的阴阳怪气消耗光了,他恢复在迦勒底时的口吻:“她是魔术师御主。”
“多久了?”
“亲爱的公民,你我的责任和义务只在这圣杯战争之中。我补充你的从者编制,你提供我现世的魔力。你声明过不需要我战斗,迄今为止你也履行了这一承诺。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的关联。你要是不满意,我建议你赌一把,赌下一位从者更听话,而不是旁敲侧击地审问我。”
巴西琉斯永远是东罗马的第一公民,所以君士坦丁这抱怨称得上贯穿古今的政治正确。
乔治咕哝起来:“无意冒犯,陛下。比起一位局外人,一个女孩,我更在意您短暂的幸福,就像我以前在意过的那样。”
君士坦丁生前两段婚姻加起来也就两年不到,他听得懂这是皇罗怀古,语气情不自禁地缓和下来。
“我在某些需要使用从者的场合受过她的驱使,作为从者,算幸福吧。”
回答如答,只是把先前的情况礼貌复读一遍,没有透露迦勒底的存在,但是表露的态度相对缓和。君士坦丁注意到乔治转转眼珠,显然对方把握到了这一点。
“能得到您的垂青,她一定不是普通的魔术师。”
又是试探。
“她是英国伦敦时钟塔认证的魔术师。”
英国之于当代希腊,地位堪比宗主国。君士坦丁看着乔治的表情,知道这事实再次给了他一点小小的震撼。
“位阶?”
“开位。”
“开位?哦,我就知道,外国人在伦敦没有好待遇。”
“你也是?”
“我在那里呆过,”乔治晃晃魔杖,“没有受封于君主。”
“为什么?”
“魔术内外的开销都很大。”
君士坦丁“嗯”了一声,垂下眼帘,不再应答。这开销他有所体会。
做噩梦的那天白天,君士坦丁拿着乔治的信用卡出的门,“纸币用完了,限额二十欧,”乔治事先做好交代。君士坦丁买条薄被,信用卡当场刷爆,还好他之前兑过纸钞,免得尴尬。
君士坦丁觉得乔治不至于用这种事给他难堪,这卡大抵出了什么问题。君士坦丁随身的魔术礼装没有探查电子化问题的能力,所以他用最人类化的办法处理此事:去银行。
最近的银行当天停止营业。哦,2020年,正是某个巨大的世界化疫病肆虐的年份,还是比较严重的时候。好在他是从者,以太身体不必担心人类的病毒。
君士坦丁用了点时间找到了一家开门的银行,流水清单显示在他用卡之前有了一笔大交易,差点清空卡的额度。交易对象是一家百货公司。
君士坦丁掏出手机,准备播乔治的号码,对方反而先打了过来。
“你的财务有风险。”
乔治在电话里沉默很久,第一反应是尴尬,第二反应说清了事态。那笔交易是他为党内成员购买防护用品的,别的卡都刷爆了,只剩这张。
君士坦丁感觉对方在赌自己今天做不做人——是否采用人类的生活方式,赌和服输总是很尴尬。不过,对于现实事务,说清楚就好。
“我想邀请她协助我完成这场圣杯战争,作为陛下公开的御主,”乔治说,“希望您促成这件事。”
事态终于产生转机,君士坦丁推开电脑:“为什么?”
“我和他们,太熟了,所以他们不是都听我的。我需要一个局外人,快速成事。毕竟这场圣杯战争的开销还是要我负担。”
对于开销,君士坦丁认同,至于前两句,他需要考量。
确实,乔治声称圣杯战争是他组织的,但是还要让从者和监督者主教见面,这就没什么排面。如需互通有无,打个电话足矣。
从先前的会面可知,主教是莫斯科来米斯特拉斯的外乡人,所以君士坦丁判断乔治对监督者说了不算。既然对监督者没有实控权,那这“组织”的范畴和含义就非常微妙了。出了钱得不到理想收益,只可能是人情事故。
乔治作为魔术师的实力很强,但依然受限于规则。魔术师的规则,政党派系的规则,人情的规则。不过,撇去嘴上的阴阳怪气,他称得上隐秘和克制。
君士坦丁对规则的制约感同身受。他身为从者时的魔力消耗要考虑魔术师的承受力、身为皇帝时的行事举措也受限于国际情势和民意。
君士坦丁也能理解乔治不想动用从者的原因了:魔力都供不起,露面撑个场子得了,真动手未必打得起。其他的御主想必存在同样的问题。
他产生了个可笑的预感:此地的圣杯战争也许不会以暴力形式开展。毕竟暴力需要世间最高的成本。
现实也是如此,目前的情况令人捉急:
罗马皇帝不在意现代希腊人收复君士坦丁堡的愿望、觉得这愿望是口嗨或者出于草台产生的空想;
希腊魔术师想打完圣杯战争节约组织开支、自己赢不赢另说;
莫斯科来的监督者主教是外包臭打工的。
圣杯战争七从者七御主,加上监督者,大概十五个想法,目前这三个的想法就和魔术屁关系没有,相互不听话很正常。
“通常而言,魔术师不会拒绝既定的仪式,”君士坦丁需要验证他的想法,“是否有魔术之外的原因,让其他参与者拒绝和你约定好的安排?”
“上级怀疑党派中出了几个叛徒,嫌疑人恰巧都是魔术师,”乔治终于说了实话,“所以用一场圣杯战争来澄清。”
君士坦丁不觉得圣杯战争是辨忠奸的办法,这听起来更像是充满花活的全盘清洗。花活,而不是仪式。草台的程度增加了。
“公民有其自由,我不认为当代的政见需要和忠诚对等。”
“哦,当代人的保守程度,别说中世纪的您了,古希腊人也要望其项背,”乔治持续阴阳,“上级没有直接把人聚起来突突掉,就算主的恩典啦。”
看过乔治的本事,君士坦丁猜测“上级”不这么做是因为突突解决不掉魔术师。
“你也遭到怀疑?”
乔治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您猜。”
黑手套,君士坦丁脑中只有这个想法。
“你承担的开支算是可以谈的条件吧?”
“还不够。”
还不够,倒也在君士坦丁理解的范畴内,毕竟不是所有的上位者都考虑实际,他有点同情乔治了。
“出于从者的职责,我可以为你联系那位魔术师,你能为她提供什么?”
“现金?魔术用具?我的脑袋可给不了。”
君士坦丁问了范畴,如果有得赚,戈尔德鲁夫所长或许还好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