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特异点，但是躺平在里面》Riesling

11、11

　　君士坦丁裹紧毛皮镶边的绿色斗篷，推动白色棋子，闪亮光洁的棋子染上红手套的反光。
　　“您不冷吗？”
　　“汝忘了？余已非人，天候的变化算不得什么。”
　　空调自然是没有的，如果盟友没意见，君士坦丁也不想浪费魔力改善战时的生活条件。
　　“请外面的武士进来吧？”
　　“那位生前是人类，会受流行病的干扰，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藤丸立香和乔治离开教堂，前往市中心准备圣杯战争，临走之前也没忘为君士坦丁做好配置。外围有渡边纲，教堂内里则是弗拉德三世。
　　就算君士坦丁暴露真名，这防护似乎也过于周密了。但是因为供魔的情况，他的战略意义相比平时的作战有所不同。
　　经过礼装测算，君士坦丁的魔力供给可供给六骑从者在整个希腊伯罗奔尼撒大区内的行动，如果缩小范围，藤丸立香可召唤的从者会更多。
　　所以此时情况逆转，本该作为防御体系的他，反而成为了需要被保护的充电宝。

　　“汝的病情如何？”
　　“承蒙关心，好多了。”
　　君士坦丁推动黑色的棋子，自我对弈没什么意思。弗拉德在他旁边戳着橙色羊毛毡，很快堆了个藤丸立香的趴趴大头出来。
　　“这流行病是什么？”
　　“礼装还在运作，尚不明确，”君士坦丁收起中局棋盘，对自己的棋艺有了新的认识，“现在看来是圣杯战争影响的结果，某些阵地魔术改变了流行病的性质。目前来看，只对从者有效，对市民并没有额外的劣化。”
　　“阵地改变流行病？闻所未闻。”
　　“这情况是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出现的，可能是什么魔术意外。”
　　君士坦丁摸过Switch，开机进入动物森友会。存档是乔治留下的，岛上原是赛博君士坦丁堡，用城墙和海岸圈好了城内的范围。君士坦丁接过存档两天，把米斯特拉斯也搭了出来。顺便把乔治留在地里的威尼斯总督坟头拆掉，改成苹果树。和乔治不同，君士坦丁对于不想看到的东西会选择直接无视，不会挂起来阴阳，阴阳太消耗精力了。
　　“喝一杯？”弗拉德问，“就一杯。”
　　“昨天不是喝过了……”
　　弗拉德指指Switch屏幕上的狄奥多西城墙：“溢出屏幕了。”
　　君士坦丁叹了口气，他在魔力允许的时候偶尔也会偷偷展开宝具，怀念故国临终之刻，那能够平复一些心情，却又会掀起另一些。此时他的魔力全部要留待藤丸立香之用，容不得别的情绪。
　　君士坦丁起身倒酒去了，回来的时候座椅上多了排羊毛毡城墙，柔软、不太周正、是赶工的心意，他对弗拉德道谢，关上Switch，把羊毛毡城墙围了游戏机一圈，略显郑重地供起来，拍照，加滤镜，再拿出来一个捧在手里。
　　两人无言共饮，君士坦丁感到些温暖，也不知道是酒液还是羊毛毡，这和独处时的慰藉截然不同。弗拉德喝得多些，和在迦勒底时差不多的量，君士坦丁也没阻拦。如果在迦勒底，这时候弗拉德该开喷了，冰冷的吸血鬼用优美的瓦拉几亚语对旧日之敌吐出粗鲁的“赞美”，但今天他没有。双方保持着克制，和旧日回忆一同安静地沉默。

　　至于藤丸立香那边，则又恢复了草台的稳定性。
　　乔治缓发当月工资，以此立了个新规矩：为了保持组织内的魔术师不因为请假安排工作吵翻天、为了保证民主投票效率，七名御主必须每天有一名在场，或者在请假中保持通信、请假把从者放在办公楼里。什么时候听话什么时候发工资。
　　办事处的魔术师同事气了个半死，纷纷表示要去劳动局投诉。
　　“您这个工资合理避了多少税我不说，按新税法要补多少您自己算吧，”这是乔治的回答，“月薪报个税额度就一千欧，涨工资全靠通货膨胀，谁拿魔术玩命啊。”
　　这话也揭露了圣杯战争无法推进的实质。无论是世家魔术师还是野路子，在这半死不活的经济状态下，没有激励就没有什么战斗的欲望。

　　乔治当前的世俗操作也就只能到此为止，如果一步到位逼迫诸位魔术师参战，恐生出事端。希腊人习惯借钱过日子，欠亲友的钱还能拖一拖，信用卡和各路黑贷不还，怕是要爆炸，所以这工资的牌，只能打到这里。
　　世俗的归世俗，魔术的归魔术，该藤丸立香出场了。魔术师们上班请假还是要请，从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放出来干活。藤丸立香是这么预判的，现实也大差不差。
　　乔治给藤丸立香办了个外包工牌，带她去组织的办事处。财务办公室是独立的一间，除去办公桌椅外，另有沙发卡座，可容纳两人。
　　“请先休息，”乔治递上红茶和奶油舒芙蕾。他的仪态让简餐似乎被删除了地中海的松弛味道，更多是英伦的优雅气息。
　　“谢谢您！”
　　如果他想扮演，也许会成为任何人吧，藤丸立香想着。
　　乔治的手机响了，铃声是阿黛尔·阿德金斯的曲子。“请稍等”，他关门出去，电子锁咔嗒落锁。
　　藤丸立香啃着热乎乎的舒芙蕾，目光在办公室里游弋。绿色的抽屉柜有沉静的金属镶边，上面有魔术师可见的锁。办公桌一尘不染，排放整齐，双屏显示器和一台mac mini。
　　显示器之间放着胡桃木的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现代电子艺术家的笔触，画面光感强烈、细节丰富、笔触老道，热烈和温柔呼之欲出，2020年约这张稿子要下血本。
　　藤丸立香认出了乔治和君士坦丁，气质优雅的女士应该是乔治的妻子海伦，旁边的是他们的两个孩子。
　　留白处写着：“乔治的家庭和孩子们的教父，愿他们和祖国一同安息。”
　　藤丸立香嘴里的舒芙蕾瞬间不香了，她感觉自己陷入了静谧的历史空间，侵入了沉静凝滞的领域。
　　她移开目光，旁边的小雕像又成功地让她笑出了声。桌面雕像上的君士坦丁和希腊街头的截然不同，充满小狗般的呆傻表情，他和她独处的时候偶尔会这样，就算见过本人，也要缓缓才好认。藤丸立香似乎退回一步，回到介于过去和现在的某处空间。
　　但是那雕像并非普通的可爱摆件，有和文件柜相同的魔力锁。也许是什么钥匙？藤丸立香端详着。与此同时，门开了。
　　乔治探了半身进门：“今晚我要去合作单位做审计，需要两天时间。”
　　“圣杯战争就交给我吧，”藤丸立香心领神会。
　　“但愿他们态度好点，”乔治嘀咕着。
　　“这雕像和街上的有所不同，不光外貌可爱，更有不同的魔力因素？”藤丸立香问。
　　“那是我想要的’圣像’。”
　　如果作为圣像而言，又太过可爱了。
　　“这么可爱，而且你们生前关系如此亲近，您……拜得起来吗？”
　　“阁下问了个好问题，”乔治关门，进入财务室，“神学的理论太过复杂，就算我自己也忘记了生前的推理，只有结果。总而言之，对圣像的崇拜会传递给原型，因为荣誉不是给予塑造圣像的物质，而是给予原型。阁下不觉得，陛下身后承担得太多了吗？”
　　“说句实话，陛下到迦勒底之后，我就不太爱听那个大理石王的传说了。传说是传说，人是人。”
　　“没错，在陛下允许的范畴内，我见识过了他的力量。”
　　召唤完成时的那场天体大魔术之中，乔治大致算出了君士坦丁的单兵作战能力。
　　“单说神秘度，大理石王的传说对陛下身为英灵的力量毫无助力，因为产生的年代过晚、过于现代了。但又为他的名声形成了负担。好像’那座城’是否回到基督徒手里，取决于陛下是否苏醒、回归，一切全然是他的责任似的。”
　　“嗯，嗯，”藤丸立香认同。
　　“他生前已经为国家做到皇帝该做的一切了，与其让他身后还背负世间的期待，我更希望他做自己——体面、可敬可爱的家人和朋友。”
　　“‘对圣像的崇拜会传递给原型’。”
　　“正是如此，让陛下卸除传说的负担、作为家里人存在，我就是这么期望的，就一直这么祈祷。这是我个人的愿望，有魔力的凝聚，却没有魔术的效力，因为陛下还是原来的样子。好了，藤丸阁下，感谢您倾听被证伪的魔术理论。已有从者到位了，请。”
　　乔治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没有半点伤感，罗马男人都这么专业和克制吗，藤丸立香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