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特异点，但是躺平在里面》Riesling

1、1

　　迦勒底，storm border内。
　　“……从示巴的观测来看，这个特异点，依然是你的适应性最好。而且问题并不大，不需要御主，”达芬奇解释说。
　　君士坦丁望了藤丸立香一眼，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个人，此时已然是出发的时刻。既然不需要御主，那么藤丸立香显然是来送行的。达芬奇也全然没有随行的意思。
　　“那么，这次只有我自己去？”
　　“是的，因为事态非常小嘛，”达芬奇解释说。
　　“你是我的利剑嘛，陛下，”藤丸立香抱着他的手摇晃起来，“独自前去也是可以的吧，对吧？”
　　橙色发丝带着熟悉的洗发水香气在肩头弥漫看来，君士坦丁心里晃了片刻，御主很少公开对他这么亲密，这招堪称绝杀，足够让他动摇。
　　至于他自己，他的废话不多，所以对自己放出去的话记得很清楚。所谓的“剑”，那话是情人节回礼时在模拟装置里对藤丸立香说的，算是私下的独白。达芬奇自然不知道，所以这称得上暧昧的宠爱。
　　不过，正经的情话，讲不得逻辑。君士坦丁喜欢藤丸立香、私下交好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哪怕在适应性良好的特异点，他对自己的战斗力有清醒的认识。上次前往复权界域的残余区域时，随行人是达芬奇挑的，君堡的幽灵是渡边纲砍的，落入陷阱的他是藤丸立香捞的。此事随藤丸立香的报告记在迦勒底的系统里，称不上良好战绩。
　　所以，那次之后，君士坦丁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单独平定特异点的能力。所以这次不配置进攻型从者作陪，他多少有点疑惑。如果一处特异点需要他处理、但不需要标准的从者武力，更大的可能，是需要他在衰败王朝时的政治经验吧？
　　橙色发丝随着香气飘摇，暧昧的宠爱，公开的回应。君士坦丁大概感到那特异点会让他不太好受、所以才有这般招摇的亲昵作为事先的安抚。不过，就算没有，他也会忍耐下去，像上次一样。
　　像上次一样，为了人理的正确阔别故乡的幽灵，独自吞下那疼痛和苦楚——不，也算不得独自，毕竟御主为他带来了些许酒精，酒并不好，但来得正是时候，称得上切实的安慰。
　　——所以这次，也不会差得那么彻底吧？

　　君士坦丁垂下眼帘，他觉得自己为尚未发生之事猜测过多，索性放下了思考。
　　“有劳准备灵子转移，”他说。
　　藤丸立香依然抱着君士坦丁的手没放开，他本想调笑一句“舍不得吗？”，念及达芬奇在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啊呀，稍等，需要干扰一下对方的系统，”达芬奇转过身，在面板上操作起来。
　　“是赛博黑客系的特异点吗？”藤丸立香问。
　　“倒不是，是普通的圣杯战争，”达芬奇回答，“嗯嗯，与会者都是魔术师，不能说他们的意图是恶意的，毕竟圣杯战争只是个系统嘛。只是当地的魔术协会太过草率了，搞得链接大圣杯的通路出了差错，这差错就是可能导致特异点的原因。毕竟不专心的职业人士草率行事，破坏力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严谨地说，这里尚在特异点和非特异点之间的情态，所以暂且以特异点称之。”
　　君士坦丁和藤丸立香对视一眼。圣杯战争对他们而言，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情话归情话，君士坦丁知道藤丸立香的“普通”是要打个折扣的。时至此刻，对踏破七个异闻带的藤丸立香而言，普通的圣杯战争已是不值一提的游乐场。若非平安京那种具备兽级威胁的特异点之中举办的圣杯战争，是不够劳烦她出场的。
　　反观君士坦丁，他没有参与圣杯战争的记忆，他作为从者的性质并不是普通御主能够驾驭的：超常的魔力消耗、宝具适用的范围对年代和对象的信仰更有严苛的要求。
　　这就意味着召唤君士坦丁的御主需要具备和迦勒底等同的供魔能力以及作战能力。显然，有这等能力的御主会是顶级的魔术师，他们对从者往往有比君士坦丁更好的选择。
　　“需要我怎么做？”君士坦丁问。
　　“我会帮你进入当地的召唤系统，作为某位魔术师的从者出现在那里，那样就更方便介入事态，”达芬奇忙碌不停，“啊，这也太草率了。”
　　“也许不是特异点的魔术师草率，而是达芬奇亲的天才的缘故吧，”藤丸立香说。
　　以先前的经验来看，藤丸立香的评价非常中肯，君士坦丁想着，没说话。
　　藤丸立香捏捏他的手心，君士坦丁在达芬奇背后对御主投以疑惑的眼神。
　　御主对他摆出口型：“真诚一些呀，后面好让达芬奇亲多提供些支援嘛。”

　　君士坦丁在迦勒底的人际关系并不宽泛，比起捧哏，他更多是在罗马的末位观众席上沉默。和生前一样，他对信仰和实际的事务保持着一致的态度，但迦勒底的西欧人不太亲近他。所以和达芬奇拉近距离的机会颇为难得。
　　“哎呀，有御主这样说，我也很有干劲嘛，”达芬奇笑了。
　　“就是这样嘛，陛下上次和我说，”藤丸立香又捏捏君士坦丁的手心，“陛下你自己和达芬奇亲说吧。”
　　行吧，这迦勒底的商业互吹君士坦丁是接下了。
　　“啊，那是个不切实际的考虑。如果生前……能坚持到您的时代，想必城市会因为您的艺术焕发生机。”
　　“倒不是个不切实际的考虑哦，”达芬奇回过头，手上对示巴的调整没有停，“生前我也为君士坦丁堡做过桥梁的设计，但是未能实现。”
　　“是吗……”
　　达芬奇回过头：“不虔诚的统治者给出的答复是他没有合适的工匠，我也觉得不虔的信徒确实没有创造的能力，但是君士坦丁堡残留的罗马人就未必了。造得出瑰丽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罗马人，自然也能实现我的想法。想必是一些情绪，左右了他们服从的念头吧。”
　　据说米开朗琪罗也曾想前往君士坦丁堡进行建筑雕塑工作，被西欧人士劝阻没能成行。或许保持原貌、渐渐风化，就是死去的城市的命运吧。
　　君士坦丁一直觉得自己是开得起失乡的玩笑的，但提到故乡和他身故之后的罗马人，这话多少让他感到沉重，沉重之余另有片刻的安慰。安慰归安慰，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藤丸立香显然也感觉到了，赶紧拉回话题：“还要多久？”
　　“我要再忙一会儿，马上就好，”达芬奇的注意力集中到示巴上，“陛下，为你准备的礼装在御主那里，请清点一下吧。”
　　“明白。”
　　君士坦丁单手打开旁边的手提箱，礼装都配有使用说明，用途比较简单。他仔细翻看。其中有一件自动测算魔力的礼装。君士坦丁脑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现场魔力量级的评定通常是该达芬奇或者福尔摩斯来做的事情，这次迦勒底的做法略显超常了：并非发送全部数据回迦勒底，而是为他配置自动测算的魔术礼装。
　　也许是圣杯战争已经太过寻常？或者是没能按皇帝的排场安排人手做的实际补充？君士坦丁脑中闪过现实和人情事故的原因。无论如何，他明白这是个暗示，有了这些辅助礼装，他可以自主在现场做出决策。
　　君士坦丁和达芬奇核对了礼装，等待灵子转移的时候，他的心中有了些许阴霾：圣杯战争、相性适宜的召唤、单枪匹马，明确存在的大圣杯。
　　有了上次告别故乡之城的经验，他大致能猜到会是什么人召唤他——那些在旧日罗马土地上歌唱大理石王传说的希腊人。至于这些人想做什么，那再简单不过——“城市是罗马帝国的钥匙”。

　　与此同时，手心传来温柔的触感，君士坦丁转过脸，迎接他的是御主的亲吻。君士坦丁明白，此行大概是迦勒底的误判，上次他没有对那归乡的幻梦伸出手去，迦勒底问迹不问心，认为他放下了。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藤丸立香在身边。有御主相伴，君士坦丁尚可保留一丝理智，但这是只有他知道的事实。
　　他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能公开那缘分的念想。只听着灵子转移的倒计时。时间紧张，所以吻没有持续多久。
　　“我很好，不必要这样，”他压低声音。
　　“可是我不好，”藤丸立香没有戳穿他，“不能和你一起去，我感觉很不好。”
　　“一骑从者就能解决的特异点，应该也不会消耗很久时间，”君士坦丁抱抱他的御主，“我很快回来。”

　　“灵子转移倒计时……十……”
　　气氛回到现实的事务，君士坦丁收起情绪、步入灵子转移设备，思维也进入了对未来事态的猜测。圣杯战争、特异点、召唤、胜利，以此为前提，他突然觉得要反向思考：他不认为自己在别的魔术师手中能发挥出在藤丸立香麾下的相同战力，如果混入当地的圣杯战争召唤系统，他有很大把握让召唤到他的魔术师早早输掉。
　　如果忍耐失败可作为促成事态解决的手段，那他确实是个上佳人选。
　　想到这里，君士坦丁释然了，尽管这释然存在着欺骗的成分。灵子转移装置开始周转，运作掀起的狂风吹乱他的仪态，他装作若无其事，在心中祈祷万事不要走向最坏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