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向开

27、第 27 章

　　“伤者已经脱离危险了，别太担心。”医生见一切指标恢复正常才对叶母报平安。
　　叶母松口气询问：“我女儿刚刚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面对这个问题，医生也有些摸不到头脑：“感觉像是身体忽然的应激反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叶父跟医生去办公室了解更多详情，叶母垂眸发觉女儿的眼皮在动，当即凑上前期待注视。

　　床上的人睫毛颤动，仿佛过去很久，终于舍得睁开眼睛。

　　“宝贝啊！你可算是醒了，简直吓坏妈妈了！”叶母含泪关切，“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疼不疼？”
　　叶荞微微晃头示意无事，她转动眼球环视周围，微弱嗓音透过氧气罩传出：“现在，几点了。”
　　叶母闻言看向房间里的时钟解答：“八点二十六，怎么了。”
　　得知时间，叶荞感到疲累重新合上眼。

　　如果一切按照她所想进行，就快解决了。

　　叶母瞧着女儿又闭上眼睛，抬手轻抚她软发。
　　病房门打开，叶荞姐姐拎着食盒走进来问：“荞荞醒了吗？”
　　“醒了，问了几点又睡了。”叶母起身放轻脚步到大女儿身边叹息，“这事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
　　叶荞姐姐安慰母亲：“现在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会出事的，今晚我陪床，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你上了一天的班了，多累，妈妈来就行。”
　　“我不累的。”叶荞姐姐故意逗她，“你难不成想让荞荞看见你现在的兔子眼啊。”
　　叶母爱美，下意识抬手捧住自己的脸问大女儿：“真的很难看吗？”
　　“不难看，妈妈怎么都好看。”叶荞姐姐笑说，“先吃点东西吧。”
　　她说完抬眼落在妹妹身上，眼底里的担忧挥散不去。
　　眼前饭菜色香味俱全，可叶母没有胃口，她坐在沙发念叨：“多亏那个沈法医第一时间抱起荞荞去医院。”
　　对于这个沈法医，叶荞姐姐只听妹妹说过。
　　“荞荞还没想起她？”她给母亲碗里添菜，“没想过趁机就让她彻底忘了？反正也没记起来，又都是女生。”
　　话音刚落她额头一疼，是母亲用筷子敲的。

　　力度不大，但威慑力在。

　　“妈妈是这么教你的吗？这是趁人之危，很不厚道的。”
　　“是是是，妈妈说得对，是我错了，我立刻反省。”
　　叶荞姐姐讨好哄着母亲，余光瞥见病床上正在蜷缩的手指。

　　燃烧过后的烟灰味儿呛人得很，抢险人员高抬腿迈过砖块到警察身边。
　　“里面已经看不出来都有什么了，你们可以继续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做参考的东西。”
　　警察开口：“我知道了，辛苦了兄弟。”他说完念叨着，“前些天来做人口普查的时候开门的是个男的，就是不知道命大不大了。”
　　“那人在哪呢？”
　　“医院抢救呢。”

　　“两人不同程度烧伤，肺部还吸入打大量烟灰，送来抢救的时候都下过几次病危了，能不能活过今晚都难说。”
　　医院里，医生对警方告知伤者目前的状况。

　　孙队听后点头，任若淮透过玻璃朝里看去，病床上的两人被包扎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各类仪器穿插在身上，好似神经外露一般。
　　“如果我没有让徐队去就好了，我没想到沈法医也在。”
　　孙队出声安抚：“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实在是背后的人太猖狂，现在完全是藐视生命！”
　　电话响起，他接通放在耳边，神情严肃道：“是吗！好，我这就带队过去大范围搜寻！”
　　“怎么了？是案子有新进度了吗？！”任若淮在他挂断后急切追问。
　　孙队应声：“是，赵鸿其那边小区外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疑似凶手的大致体型，得赶紧回去查。”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手臂上还有伤，就别跟我们跑了。”孙队拒绝任若淮的请求，转头看眼窗口，“你要是不想回去休息的话就留在这跟小刘他们几个盯着点。”
　　任若淮下意识摸右臂答应下来：“我知道了，队长你注意安全。”
　　孙队挥挥手快步走出医院。

　　东海那边偏远，小医院无法处理这样的大创伤，兜兜转转任若淮又回到市医院，只不过这次是在外面留守。

　　转眼夜深，小刘几人吃饱没过多久便哈欠连天。
　　“哎哟怎么回事，突然困的睁不开眼了都，我今天睡挺好的啊？”
　　“是啊，我也有点困了。”
　　“卧槽我这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任若淮也困，一天的经历让他身心俱乏。
　　没多久，几人没能抵住猛烈袭来的困倦纷纷昏睡过去。

　　走廊静悄悄的令人发寒，好似连空气温度也随之降低。

　　被刻意放缓的脚步到病房前，来人视线扫过东倒西歪的警察，抬手握住门把手拧动。
　　仪器不时发出声响，黑影靠近标有徐卫的病床前凝视裹成木乃伊似的人心想：因为听信自己最信任的队员所以导致身亡，叶荞知道之后会不会自责的去死。
　　他眼底的兴奋不加丝毫隐藏伸手直接拿掉氧气罩，试图制造出医疗事故脱落的假象。

　　可好半天也没等到他预想的结果。

　　“怎么可能……”
　　“因为床上的只是医用人体模型而已。”
　　身后突兀响起的女声惊得男人闪过慌乱，他极快压下异样转身。
　　女人举着手机站在门口，逆光下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男人依稀分辨出是谁后，眼睛不禁睁大。
　　“我们应该算是第二次见面。”女人步步逼近，脸上的擦伤经过处理在夜色中显出异样的美感。
　　她将手电筒打开，男人下意识低头抬起左手遮挡光亮。
　　“你是左撇子，所以当初毫不犹豫朝右臂开枪，一是为了取得叶荞的信任，二是让所有警察相信她已经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光下的男人瞳孔细微颤动，他渐渐放下手，那张脸彻底暴露出来。
　　“我右手受伤抬不起来，只能用左手。”他勉强一笑解释。
　　“可人的本能都是用惯用手。”沈叶初收起手机，“那个人没走成，船刚发出去就被海警扣下了。”
　　“谁？”男人状似恍然大悟接话，“啊，我听孙队说是有那个人的线索了，是抓到那个人了？”
　　沈叶初注视他，发现这人对面部表情控制已然到了令人后怕的程度。
　　“任若淮，你之所以能疯到把自己也算进去，就是猜准了你绝对安全。”

　　虽然周身没有一丝风渗透，但任若淮此刻却感受到置身于悬崖边的烈烈寒气。

　　他垂眸紧盯女人手中的手机，抬眼听到对方的话。
　　“其实你想杀的是叶荞喜欢的人，但她记不清了，所以你认为杀徐卫更保险，也更能毁了她。”沈叶初有条不紊将男人一个个心理活动如数道出。
　　“这次的爆炸是你临时起意，因为她突然告诉你，她掌握了重要证据，足以锁定凶手。”

　　任若淮不语，走廊微弱光亮打在他脸上，衬得平日里温和的模样越发凶恶。

　　“你慌了，怕叶荞真的有什么能够指出是你的证据。你同时也忘了，她从姜明住处爆炸之后整个人都在你的监控范围内，怎么可能瞒过你去别处放东西。”
　　“你应该没想过事情会发生转折，这有点打破你原有的计划。”沈叶初面上镇定如常，然而擂鼓般的心跳严重出卖她现在的冷静。

　　进入肺部的空气变得稀薄，任若淮喉咙逐渐干涩发痒，他右眼皮隐隐抽动，不肯承认沈叶初戳中他的心思。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可对方是叶荞，仅凭这两个字，哪怕最后是假的，他也要铤而走险去一探究竟。
　　在救护车上他用手机发给面具男信息，要他立刻去找。
　　等他处理完伤口后查看手机时，对方的回应让他的理智被怒火吞噬。

　　这就是一片空地啊大哥，你难道要我把这里的地都刨了？

　　“你这是推理，根本站不住脚。”任若淮抿嘴露出亲和笑容，“你就算把这些都跟警方说了，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
　　“所以你处处费心准备“证据”，不就是想让叶荞百口莫辩？”沈叶初说，“开枪的是你现在的同事，应该也是你事先告诉的吧。”

　　男人始终保持沉默的态度在沈叶初看来不算是平静的信号，倏地，任若淮肩膀松懈下来，面容里始终带着的那几分温良更显诡异。
　　“从我认识她，她就爱耍她那点小聪明，到现在都没改。”他刚才观察女人半晌，不难看出她并非全身而退。
　　“她去307院的时候我还去看过她，哎，真是可怜。她不是过目不忘吗？怎么会连个人都记不住？”
　　他一步步朝沈叶初走去，“不过她也算错了一步，错在不该让你在这里跟我说这些！”
　　说话间一阵拳风袭来，任若淮没料到沈叶初能稳稳接住自己的攻击，左臂顺势被女人禁锢住，近在咫尺是她的双眼。
　　“你真的不了解她，她下棋向来喜欢险中取胜，这就是你跟她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