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辰辰》困困的雪

17、做饭

　　寇辰从她手里拿过电饭煲的内胆：“其实可以少一点。”

　　“嗯？少一点吗？”宋瑞拿起碗，从内胆里盛出只超过碗底的一点点米，倒回了装米的袋子。

　　寇辰抿了抿唇：“不够少。”

　　他接过碗，盛了一大碗倒回米袋，又盛了半碗倒回米袋。

　　宋瑞双目放大，这不是少一点，是少亿点。

　　寇辰瞧了眼她的表情，笑道：“瑞瑞，煮好的米饭会膨胀变多的，你不用担心不够吃。其实半碗米就够吃了。”主要是碗挺大的，小一点的话要求就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宋瑞挠了挠脸。

　　寇辰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掉内胆外面的水渍，说：“还有，要擦干内胆的水才好放进电饭煲里。”

　　宋瑞这才恍然自己粗心了，实在没想到要擦干。

　　“然后再淘三遍米，好啦，现在要往内胆里加水，我告诉你要加多少，”寇辰淘洗好米后，将掌心压在米粒上面，“加入的水超过手背一点点即可。”

　　宋瑞了然地颔首，摸着小巧的下巴问：“那要加冷水还是热水？”

　　“……”

　　寇辰难以理解一个人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就跟问他是男是女一样迷惑，不过想想，人家以前是大小姐，也就不足为奇了。

　　“冷水。”寇辰淡定地说。

　　“好的。”宋瑞乖乖地往内胆里面加了冷水，再把它放进了电饭煲里。

　　接下来寇辰教她炒菜，宋瑞全程怕得要死，从拧煤气灶这第一步她就开始怕，火舌随着“啪嗒”一声窜出来，宋瑞怯怯地后退了一步，她连打火机的火都怕，更别提灶台上的火了。

　　她猝然领会到做饭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寇辰将锅铲递她手里：“加油。”

　　额，这句加油是鼓励的意思。

　　宋瑞心惊胆战地把油倒进锅里，锅里烧开的的“滋滋”声让她感觉危险正在靠近，总担心锅里的油会崩到她的眼睛里或者脸上，她又后退了一步，手拿着锅铲伸得老长。

　　“寇辰……我害怕。”宋瑞皱着鼻子说。

　　在巷子里被猥琐男堵都没喊怕，现在煮个菜却怕了，看来大小姐注定不是为厨房而生的人。

　　寇辰眉梢动了动：“要不，我来？”

　　宋瑞摇摇头，理论她已经弄懂了，但实操似乎不太行，她必须学会。

　　寇辰抱着双臂站在她的身旁，闲得不行，他偏薄的眼皮耷拉着，新手炒菜，他不放心，怕她受伤，几乎全程盯着。

　　宋瑞拿着锅铲翻炒了土豆丝还没到两分钟就觉得累了，夏天的夜晚，狭小的厨房里没有风扇，仅开着一个小窗通风，在这里面待久了，她的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宋瑞轻轻地叹了口气，做饭怎么这么累呀，她现在猜测，就算她学会了，可能也不愿意做，因为每天上班摇奶茶就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回来如果还要煮饭做菜，那她一定会垮掉的！可是天天吃外卖，她就不够钱交房租水电了，干脆每天吃白饭？煮饭倒是轻松。

　　她还在认真衡量着，寇辰已经拿起纸巾帮她擦拭额头的汗水了：“累了吧。”

　　他都察觉到她叹气了。

　　宋瑞情不自禁地拉下嘴角：“寇辰，你做了那么多次饭，不觉得很累吗？”

　　寇辰做的菜都非常符合宋瑞的口味，他小时候经常和她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对她的口味再了解不过，他做的都是一些比较复杂的菜式，像是红烧排骨、清蒸鲈鱼，板栗鸡……这些都是宋瑞从小吃到大的菜，当然不止这些，还有别的，不过食材太贵，不是她这种已经沦落成奶茶妹的人能买得起的了。

　　他做过这么多次复杂的菜，宋瑞就没听他喊过累。

　　寇辰捏着纸巾的手垂下，眼角翘着，微笑着说：“做给瑞瑞吃就不累。”

　　宋瑞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很暧昧，要知道，寇辰以前可是对她爱搭不理的，长大的途中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现在说话跟蘸了蜜糖似的，黏黏糊糊不说，还不挑人，对合租室友跟对女朋友一样，这让他未来的女朋友知道不得气死。

　　她诡异地觑了他须臾，把炒好的酸辣土豆丝装盘，放到洗理台上，拿久了锅铲，她的手隐隐有些酸，活动着手腕，抽空问了寇辰一句：“你有女朋友吗？”

　　寇辰的神情怔了怔，长长的睫毛缓慢地闪动了瞬间，他凝视着宋瑞说：“瑞瑞，我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宋瑞点点头，这么说来寇辰没有受过情伤，不会黑化成海王。

　　他说话就是温柔亲近了一点，也许并没有别的意图。

　　“那瑞瑞呢？有谈过恋爱吗？”寇辰似笑非笑地问，瞳仁里的情绪深不见底。

　　他忽然想起了程修泽，那家伙，现在还和宋瑞有联系吗？应该没有吧，不然他怎么会对宋瑞不管不顾呢？应该在她走投无路时向她伸出援手才对，还是说，他已经不喜欢宋瑞了。

　　宋瑞不是很想承认自己是母胎单身，她上高中时，身边就有不少同学在谈恋爱，去国外上大学后，当众热吻的情侣在偌大的校园里随处可见。她看着会产生谈恋爱的冲动，可是一直都没有遇到心仪的对象。

　　在寇辰浓稠的目光下，宋瑞低下头，无奈地摇了摇。

　　寇辰极其轻微地笑出了声，像是用鼻子发出来的：“那好巧，我们都是单身狗。”

　　宋瑞的肩膀耷拉下来：“还都是很穷的单身狗。”

　　寇辰：“。”

　　她有气无力地把锅铲塞进寇辰手里，软声说：“剩下的菜你来做吧，我累了。”

　　宋瑞幡然觉得总是吃寇辰做的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她已经会煮米饭和炒土豆丝了，假如哪天不和寇辰合租了，她可以靠这两样，自力更生活下去。现在他们还住在一起，就继续让寇辰做饭吧，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干，她吃完饭后会洗碗，嗯嗯，慢慢的，宋瑞劝服了自己的良心。

　　寇辰没料到她这么快就累了，尝试地问：“不继续学了？”

　　宋瑞：“我已经学废了。”

　　“嗯哼？”寇辰歪头，好笑地琢磨她话里的意思。

　　宋瑞正经道：“学会了学会了，煮饭和炒菜的精髓我都融会贯通了！”

　　“是吗？”寇辰想了想，认可地说，“那你去休息吧。”

　　她去休息，交给他来，菜或许能更快做好。

　　“好，谢谢你寇辰，你教得真棒！”她踏着愉快又轻盈的脚步走出厨房。

　　寇辰无奈，瞥了眼她像小尾巴一样金色的一甩一甩的低马尾，笑笑不说话，留在厨房洗手做羹汤。

　　做好的饭菜被寇辰端上桌后，宋瑞闻着味来了：“好香。”

　　寇辰给她摆好碗筷，招呼她坐下吃。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宋瑞陡然想起来问：“对了，寇辰，你今天怎么没去烧烤店上班？”

　　寇辰看着碗里的米饭，不慌不忙地说：“最近有点累，我打算辞职了。”

　　旋风小陀螺竟然也会累？

　　宋瑞问他：“那你接下来打算找什么工作？是要去市里吗？”

　　要是去市里，她岂不是没人合租了？大城市包容性强，有利于年轻人发展，宋瑞虽然希望寇辰好，但她真的不想一个人承担房租水电啊！

　　“我还没想好……”寇辰戳了戳碗里的米饭，“也许不找了，就白天接单送送外卖也挺好。”

　　宋瑞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什、什么？就送外卖，养得活你自己吗？”

　　寇辰可怜兮兮地说：“应该可以吧。”

　　宋瑞咬着筷子，陷入了沉思，送外卖这份工作并不稳定，寇辰万一哪天接不到单，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会交不起房租，这样她就麻烦了。

　　不行，她不能让他这么随便就离职，一定要劝劝他。

　　“寇辰，你为什么突然就想离职了？如果是太累，你可以请假休息一段时间，也不一定要离职吧，我觉得吧，还是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比较好。”宋瑞尽量把语气放得很轻，好营造出一种适合交心的氛围。

　　寇辰放下了碗筷，他的双手交叠在餐桌上，有点像上课认真听课的姿态：“瑞瑞，你不懂，我想要自由，按部就班的时间长了，会让我感到厌烦。”

　　这些都是他瞎编的，他就是不想整天大晚上的装模做样地出去又回来。

　　宋瑞不可思议极了：“你想要自由？”

　　她呵呵一笑，嘀嘀咕咕地说：“等哪天没钱睡大街上，你就自由得不得了了。”

　　看来这个理由并不能让大小姐产生共鸣，大小姐还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质疑他。

　　为了不让大小姐觉得他病得不轻，寇辰又说了一个新的理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烧烤店的老板娘不太想用我了，她时时刻刻都在监视我，试图找出我工作上的差错，炒掉我。”

　　宋瑞就知道，寇辰肯定是有别的难言之隐，而不是盲目地追求所谓的自由。

　　她看他的眼神恢复成了以往的清澈，同时，还皱了皱眉：“老板娘怎么这样，你得罪她了吗？”

　　宋瑞不经意想起她第一次踏进那家烧烤店，点的明明是微辣，寇辰却给她做得巨无敌辣，莫非是他经常做错口味，被顾客投诉了？

　　寇辰失落地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底下覆盖出一层阴影：“她嫌弃我是个大学生。”

　　宋瑞：“……”

　　寇辰低声道：“她对大学毕业生没有安全感，觉得我们都野心勃勃，留在她那只不过是想兼职，肯定做不长久。”

　　宋瑞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她一开始为什么要录用你？”

　　“因为那段时间她招不到人。”寇辰内心：对不起了，周姨，这个坏老板你当定了。

　　这跟宋瑞面试奶茶店员工时的处境差不多，不过黄星蕾似乎对学历没有要求。

　　宋瑞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坚定地望着他，鼓励道：“寇辰，你千万不要因为老板娘嫌弃你你就想辞职，这样吃亏的是你自己，你应该努力证明给她看，你不会出错，也不会走，不能败坏了我们大学毕业生的名声！”

　　寇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