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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d的谋划——白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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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让冯保前来面见皇帝，但皇帝沉默了许久后，让冯保宣戚继光来面圣。
朱翊钧希望找人说话，但那个人必须是他自己信得过的。
蓟州至皇宫，快马加鞭两日才能赶到。
于是小皇帝只能继续找张居正。
不过这次他有充足的借口，因为张宏递上了今日的奏折。
“先生见过吗？”朱翊钧问道。
张居正看向手里的折子，内容是状告张四维在老家凤陵乡霸占田地，欺压草民，乃至发生暴动，造成27人死亡的事。
这里的内容他之前就看过，当时张四维不在文渊阁，但阁内在的人，均建议严惩。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这折子是谁递上来？”张居正问。
“督察院。”次辅吕调阳说，他声音有些惋惜，他仿佛已经能够预见到这位刚入阁的朝堂新秀的陨落。
“瑶泉，你怎么看？”张居正看向正好来汇报工作的申时行。
“我认为可依法惩治。”
但张居正皱眉摇头。
“这是个圈套。”他说。
时间回到现在，张居正翻了翻折子，没有立刻回答小皇帝的话，他反问道，“陛下怎么看？”
“我？”朱翊钧思考一会儿，“以我对四维的了解……我不觉得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张居正明白张四维在皇帝心里的位置，不过这依旧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但紧接着朱翊钧又说，“我知道先生和他之间可能有些过节——”
张居正猛的抬头看向皇帝。
“——事实上这件事，四维和我解释过了，我想让先生再好好查查，如果情况属实，那么再抄家逮捕。”
张居正眼神犀利，“陛下相信了他？”
“什么？”
“有关臣与他的过节……”
朱翊钧皱眉，想起了张四维对他的哭诉，“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就赶他走好了。毕竟，你才是国家的股肱之臣。”
张居正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高兴。
“陛下觉得张四维私下单独找您解释这封奏折的目的是什么？”
朱翊钧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他为了解释自己并没有做这些事？不是吗？或者希望我网开一面，饶了他？”
“错了，”张居正说，“陛下再好好想想，您是什么位置，我们这些臣子又是什么位置。这封折子是谁递上的？为什么要递上？”
“你把我弄糊涂了。”皇帝说，“你还是直抒胸臆吧龟龟。”
张居正叹一口气，没有纠正皇帝不恰当的称呼。
“这封折子是督察院递上的。乍一看没什么问题，督察院就是监察百官的机构。但是具体到落款姓名王樾，王樾这个人没什么其他可疑的地方，只有一点需要注意，他与四维是同乡，都是山西人。”
小皇帝听得云里雾里，但张居正没有停下。
“再看折子的内容，前面的罪名都好说，但后面死亡27人，还一一附上名字，这如果属实，就是板上钉钉的必死的罪名。单看这个也并没有什么，但要和弹劾的对象，递上奏折的人，结合在一起时，就图穷匕见了。”
朱翊钧皱起眉头，试图推理出些什么，然而并不能。
“依臣看，这封折子有诸多可疑点。其一是检举者疑似是张四维的人，其二，这是一封罪名极其充分的奏疏，如果让它内容属实，张四维就必死，这对于张四维的政敌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诱惑呀？其三，张四维刚刚入阁没多久，如果是一般小卒以这样的罪名弹劾内阁成员，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皇帝打断，“为什么？”
“陛下，能入阁的都是国家股肱之臣。”张居正说，“所有臣工都知道这一点。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人是无法轻易撼动的。一个平时没什么靠山的无名小卒，为什么要做这样以卵击石的事呢？”
“也许是有人指使？”
张居正笑了笑，“陛下觉得是谁？”
朱翊钧看了眼张居正，好像最有动机这么干的就是张居正……
“陛下知道臣没有这么做，是因为臣已经将这件事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您听了。如若臣只是按照程序走，同意定罪并命人查证。那么，在皇上已经被张四维提前告知与臣有仇的情况下，加上奏折里的罪名一查为假，那时，皇上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朱翊钧沉吟着，“我可能会真的觉得你看他不爽……”
张居正苦笑，他在心里补充，况且，他确实是张四维的政敌，确实有极大可能性推波助澜，将罪名扩得更大……
“所以，”张居正说，“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张四维要私下单独找您解释这封奏折？因为他要把我和他有过节这件事提前告诉您，这样在罪名不符合实际的时候，就可以诱导您怀疑我。”
“可是，如果奏折所言是真的呢？”
张居正无奈叹口气，“那么我们就等等看，到时究竟是真是假。”
朱翊钧听出张居正的口气，已经相信了张居正的话，他一时间有些懊恼。
“你这样，真的会显得我很傻啊……”
这让张居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讲真，皇位能禅让吗？”
“胡闹！”
“那怎么办，我又没有心眼子。”朱翊钧趴在桌上呻吟，黑眼睛偷偷瞄向首辅大人，“不然你每天过来一趟，专门给我长长见识……”
张居正当然能听出皇帝冲他撒娇的意思，他沉默着并没有回复。
“或者，你直接住在宫里，这样长时间的接触下，我肯定近朱者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