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黎明前》木卯j

14、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晚上，周东旭自请去客房睡，自己的卧室留给江佑，两位大人没什么反应，江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算是接受了。
　　江佑就躺在周东旭的床上，看着他的书、他的玩具、他的生活，慢慢睡过去了。
　　星期天下午，吕君仪和周正峰把两个高中生送到学校门口，有些恋恋不舍。
　　她觉得儿子在家待的时间太短了，叮嘱了吃穿，还不忘让江佑有空再来玩儿，江佑笑着答应。
　　江佑和周东旭的相处更加自然密切，甚至会主动做出一些肢体接触，比如拉拉手腕、碰碰肩，每一次接触都让周东旭心跳加速。
　　除此之外，江佑也开始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比如在打球休息的时候，齐言谨和他女朋友暗地里拉拉扯扯，江佑会用胳膊肘戳戳周东旭的腰，小声问他：“你羡不羡慕？”
　　周东旭还以为江佑的心思停留在之前，他只说自己不羡慕。
　　没想到江佑凑近他耳旁：“也是，你都有我了，为什么还要羡慕别人。”
　　一句话，把周东旭热红的脸再次升温，直到齐言谨招呼他继续打球，他这才懵懵懂懂回神。
　　太阳越来越大了，光线刺得江佑有些睁不开眼，热风把树叶摇得沙沙作响，江佑就坐在树下，远远看着周东旭又进了一个球，然后冲着他笑。
　　日子或许真的在变好吧。
　　晚上，寝室里安安静静，周东旭在洗浴间洗澡，淅淅沥沥的水声朦胧地传进寝室，除此之外只有时不时的翻书声。
　　郭浩荣眼珠子一转，一转身，对着江佑和姜乐安发出暗号，于是三个脑袋碰在一起。
　　“旭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郭浩荣的语气慎之又慎，惹得姜乐安看看江佑，又回头看看正在洗澡而无知无觉的周东旭，决定先保持沉默。
　　江佑倒是来了兴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此话一出，郭浩荣以为自己猜中了，马上把头一扬、眼睛一闭，开始自我陶醉：“我是谁，你胖爷！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哎，胖爷，说说你发现的蛛丝马迹。”
　　“旭哥最近……就是他整个人气质都不对了，以前那张脸都没有表情，但是最近啊，那笑的又腼腆又荡漾。”
　　“哎江佑，你跟他一个班，又走得那么近，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我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郭浩荣一下子跳起来，椅子被他撞开，和地板摩擦发出一阵噪音：“真的！”
　　这一嗓子着实洪亮，郭浩荣自己也吓了一跳，他马上坐下捂着嘴，看了看洗浴间，那里还是水声喧哗，似乎没有察觉到外面的讨论。
　　郭浩荣压低声音：“谁啊谁啊，你们班的吗？长得怎么样？”
　　“他暗恋我。”江佑说出这句话，寝室静了一瞬，郭浩荣兴致勃勃的脸马上垮了，没把这句话当真。
　　“切……”
　　反倒是姜乐安一脸震惊地看着江佑，郭浩荣戳戳他：“你不是真信了吧。”
　　姜乐安颇为机械地转头，看向郭浩荣，目光很是复杂。
　　此时水停了，临时组建的小群聊马上解散，各回各位忙碌起来。
　　周东旭擦着头发，带着一身热气走出来，路过江佑时顺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等一会再去洗，我开窗透透气，现在洗浴间里太热了。”
　　“好。”江佑回头冲他一笑，笑容很甜。
　　余下暗中观察的两个人表情倒转，姜乐安已经平静接受了，而郭浩荣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周东旭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动作是那么亲昵又自然而然。
　　天气越来越热，教室里风扇开到最大，时不时就有同学的卷子或纸张被吹落到地下。
　　江佑要开始考虑暑假的事情了。
　　趁着大课间，江佑跑到办公室，询问刘老师暑假申请留校的事情。
　　刘老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家里人知道吗？”
　　“他们应该巴不得我留校吧。”江佑苦笑一下，自己的家庭在刘老师这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再加上那次晚自习和宋卓然打了一架，彻底撕开了那一层薄薄的纸。
　　如果他回宋家，温淑月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刘老师翻了翻文件，递过来一张申请表，“你先填一下，我去问问，不过这件事情，肯定是要通知家长的。”
　　这是在江佑的意料之内，他接过表，道了声谢就走了。
　　周东旭原本正和冯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江佑一进教室，周东旭马上看过来，长腿一迈就走到他身边，把那些男生大声调侃的起哄甩在身后。
　　江佑把申请表展示给周东旭看，“当当！”
　　他拿着表，明白了江佑的想法，如此，他不禁又生出了不忍，目光也复杂起来。
　　“你难过什么？如果真的批准我暑假留校，那我就自由了。”江佑摸了摸周东旭的下巴以示安慰。
　　“那你怎么吃饭？暑假食堂肯定要关门的。”
　　“干什么，想请我去你家吃啊？”江佑仰着头望他。
　　周东旭心虚回避，虽然话里犹有暗示，但也确实是关心他。
　　“吃饭还不好解决吗，校门口不是到处都是吃的。再不行去那边的商贸，骑车十分钟就到了。”
　　江佑手指戳戳他：“退一万步，我不是还能去你家吗？”
　　周东旭听到他的话，终于是笑了，只是心里仍有散不去的忧郁。
　　“好，暑假我出来找你。”
　　“阿姨能同意啊？”高二升高三可是关键时刻。
　　“我跟她说说，我们又不是出去玩的，我们可以去市图书馆学习。”
　　“哦……”一说到这个，江佑想起来，“我的书还在宋家，我可能还要回去一趟。”
　　他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要我陪你去吗？”
　　“你陪我算什么，我自己去就行。”
　　周东旭也不强求，“那你的书拿过来，如果你那儿放不下，可以放我桌上。”
　　“好。”江佑清脆答应。
　　上课铃响了，江佑把申请表放进桌洞里，思维渐渐发散出去，温淑月、宋卓然、宋铭城……
　　他现在不想在周东旭面前表现的过于忧虑，可是事实摆在那里，他只能独自面对。
　　老师走进来，江佑跟着节奏翻开书，强迫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