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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易连文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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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易连文,在我英俊潇洒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沙雕幼稚的心,然而无人懂我,这是独属王者的孤寂。
在装扮的富丽堂皇的酒店里,华美的衣裳来回穿梭,舞步翩翩,几十万的酒被随意地摆放着,无人问津。
我对陈淮瑞并不算一见钟情,我一向钟爱清纯美人,然而欣赏美是人共通的天性,他长得太尖锐昳丽了,像是带刺的玫瑰直击眼睛,具有攻击性。
对于美人我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又没出息的见色起意。
我手执香槟靠近他:“你好,我……”
“不用说你的名字,反正我也记不住。”
他红唇微启,十足的傲慢,我凑进了就嗅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很特别,像82年醇厚的拉菲,虽然我没喝过,但听说很好闻,这是有钱人的格调。
尽管美人无礼,我也保持着表面风度,心里却冷笑连连: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给我甩脸,是我不帅吗?是我钱不够多吗?可恶,被你装到了。
况且,我是想说你卡粉了!
我决定报复回来,我要追求他,让全校皆知我迷得他神魂颠倒,欲罢不能,捧得他不知天高地厚,然后狠狠甩了他,让他脸面尽失,名誉扫地。
在我死皮赖脸的围攻之下,他终于知道我叫什么了,可喜可贺,尽管他还是看到我的时候,只是觉得我脸熟,还是叫不出来名字。
我都感觉到这是我莫大的光荣。
在酒吧里,我看到他在舞池里扭着小蛮腰上下摆动,黑色的衣服衬出他雪白的肌肤,眼尾上挑泛红,像是抹了魅惑人心的眼影。
跟他一起跳舞的人很多,看似身体挨着很近,实则连手都没有碰到过他,他不止是枝头让人高高仰望的玫瑰,也是狡黠偷腥的狐狸。
有男人扶着他想要去开房,我拦下他们,把人打发走,将他一路抱回了酒店。
以前跟我在一起的人都说我体力很好,表面上我不以为然,十分谦虚,背地里我一直在勤加锻炼,看看我这流畅的六块腹肌,这结实的线条,这傲然挺立的大鸟,谁见到不羡慕嫉妒恨一下?
这都是我放纵的本钱。
他白瓷般的皮肤染上霞红,耳垂、脖子上全都是,眼睛里盛着滔天的欲望。
狐狸也有翻船的一天。
他被下药了,我暗自不爽,或许他是情愿的,他是一个随便的人,却只对我爱答不理,这个摆在面前的事实真是让我扎心。
如果今天我不是恰巧在的话,那不就便宜了那个男人嘛!
这么好的机会,该不该趁人之危呢?我蠢蠢欲动。
他十指紧扣,搭在我肩上,勾着我脖子,我不得不弯下腰,直视他的眼睛,我突然怀疑他没中招,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过一瞬间。
因为下一秒他就吐了,吐在我昂贵的西装上,拜托,这可是高定,地板上的呕吐物看起来一言难尽,很真实。
我毫不犹豫直奔浴室,冷酷地想: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不经别人同意就干坏事的卑鄙小人呢。
绝对不是因为被呕吐搞得没心情了。
我在浴室里舒舒服服地洗完澡,裹上宽大的裕巾,开门就看到他挤进来了,在水雾中他一下就湿身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止不住后悔自己怎么就把这糟心的玩意带回来了,平生第一次给人洗澡,就是我家的霸王狗都没有这待遇,我认命地扒掉他的白衬衣。
第一反应就是他皮肤好白,比瓷砖还白,比死人的脸还白,当然他的气色也是极好的红润,让人联想到熟透的果子。
我在浴缸里放水,调适好温度后感觉差不多,将他扶进去,结果他醉得太厉害了,把我才洗完澡换上的浴巾也给打湿了,我磨了磨虎牙,感受到了血压在上升,我就没那么好脾气过。
我一抬头就看到他迷茫又无辜的眼神,好吧! 我大人有大量,与醉鬼计较什么呀!
我视线往下移,好粉的两点,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粉的颜色,还是在一个男人身上。
我给他搓搓搓,可恶,竟然没有一点污垢,不论是脖子还是肚皮上,看起来瘦不过屁股上还蛮有肉的。
想揉捏,我拍了拍脸,假装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我把他洗白白后就甩在床上,又返回浴室去利索地洗了个澡,我站在卧室里就看到他睡得香喷喷的。
被子将他的脸蒙的严严实实的,请问他是什么品种的王八,真能憋气和闷热。
我不放心地扯了扯他铺盖,他可能以为我是在抢他铺盖,所以一直在拽扯。
他嘴上“哼唧哼唧”的,像个被卖了还能给人数钱的小猪。
我一时不妨竟然遭了他的道,身体一下子就往前倾,猛地压住他,对嘴对一下就碰到了,像软软的果冻,像甜甜的蛋糕,像香香的花味。
我手忙脚乱地离开,倒也不是不好意思,毕竟我也跟别人有过亲吻,只是惊讶地想着:离谱!原来小说情节是真的。
在我连续不断明里暗里的偶遇之下,他终于记得我的名字,只是为什么是叫:偶遇男?
我也有注意到他的跟班——安明逸,用我挑剔的眼光来看,实话说长得跟我不相上下,只是说没有我高!而且不过妥妥的小白脸,我这种肌肉型男才是万千小零终爱的。
有段时间一向自信的我很泄气,差点怀疑起他不会和我撞型号了吧!不然怎么会对我这种猛男类型无动于衷,而对安明逸这种小白脸亲近有加。
战线已经拉了太长了,已经浪费了我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可是成果却不是很多,可是我又不想放手,我进退两难。
最后我深陷于沉没成本效应——指为了避免损失带来的负面情绪而沉溺于过去的付出中,选择了非理性的行为方式。
难以自拔。
“易连文圈内著名的花花公子,倒追你半年了,你真的不心动?”陈益问。
“你没看出我在吊他吗?”他笑漫不经心,透着让我悲伤的凉意。
“兄弟,厉害啊!”陈益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听到了也悟了: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场。
这还真是终日打雁,终被鸟啄。
我苦笑,仔细回想的确如此,只能说他手段太好了。
不过终究他还是成为了我的男朋友,至少比窝囊废安明逸好,那晦涩的眼神真碍眼可笑。
我可不相信他不清楚,不过是装得很像一回事罢了。
楼梯转角处,我双手撑着墙壁,将他拢在怀抱里,完美的壁咚,亲他,亲的他手脚发软,耳垂发红,我双手游走在他身上的敏感处点火,已经像鱼在水中呼吸一样熟练。
我们不自觉地换动位子,我眼睛睁开直面对在暗中窥探的安明逸,我不知道人在那里看了多久,不过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的爱意。
我扬起笑容,这是胜利者的蔑视,我掐着他的腰更重了,其实我总是有一点惶恐,即使他就在我身边,我也觉得他像一团云雾能随时离我而去。
我是私生子,企业权利、老头的遗产都是我要争夺的,我不得不大二出国,与他分手时,我真恨不得冲到他身边。
这几年我也依然密切关注着他的消息,我完成学业后,在国外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他现在的男友——安明逸,不过如此,我信心满满。
旧情复燃,顺利成章。
他想要分手的念头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安明逸见招拆招,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在了陈淮瑞最不爱他时,陈淮瑞也的确留下了鳄鱼的眼泪。
我默然无言地站在他旁边,安慰自己:过几年他应该就会忘记安明逸的,他对人的感情一向收放自如,我同样相信这点。
我最先发现安明逸的病情报告单:重度抑郁症,我马上就销毁了,速度快的我自己都心惊,原来自负如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惶恐他,这件事烂在我肚子里,不足为外人道也。
安明逸举办完葬礼后的第三天,他飙车撞到后脑勺竟然失忆了,唯独忘了安明逸。
淡淡的恐惧始终像乌鸦一样盘旋在我头顶,一点点像带刺的藤蔓一样绕在心间,闷闷的一种压迫感也随之而来,犹如蜘蛛吐出来粘稠的丝,将我腐烂的心困住,愈发挤压扭曲。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起安明逸,行为却变得更体贴了。
他会炒酸辣洋白菜、鱼香肉丝、青椒炒肉……
他还美曰其名:“我特地搞得你爱吃的。”
我草草地夹了几筷子,肚子里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这些菜哪是我喜欢吃的?明明是另外一个不在的人喜欢吃的!
我明确强调几遍,我真的已经不喜欢吃这些菜了,他可能没有听进去,反正后来一桌子三样菜里面,总有一样他爱的,有一样我爱的,有一样别人爱的。
我们白头偕老,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在病床上,旁边是紫色风信子,我问他:“你爱我吗?”
“当然。”
你惯会哄我,我才不信呢。
安明逸输了又赢了。
陈淮瑞输了又赢了。
我输了又赢了。
三角恋中输赢难分难舍,在爱情这荒唐的游戏里没有人真正赢与输。
猜疑即毁灭。